【三大国际关系范式的理论构成及其与中国传统理论模式之比较】国际关系理论范式

发布时间:2020-02-22 来源: 短文摘抄 点击:

  摘要 “构建中国特色的国际关系理论”或者说“构建国际关系理论的中国学派”,首先要面对的是“理论是什么”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尽管理论在肯尼思?沃尔兹那里被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纱”,但是我们可以从被我们所认同的三大国际关系理论范式中寻找到其共同拥有的“理论成分”,它们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事实和一个适当逻辑的产物。这种对理论的理解与中国人传统上所理解的理论之间的分裂是深刻的,这种中西之间的分裂逐渐演变成国内学者之间在理论理解上的分歧。对理论概念本身的不同理解所带来的后果也是截然不同的。
  关键词 理论 实践 现实 逻辑
  中图分类号:D80 文献标识:A 文章编号:1005-4812(2009)04-0073-79
  
  构建符合中国人思维特征和文化特征的国际关系理论,是中国众多国际关系学者的企盼和一直奋力向前的目标。学者们对于这一目标的具体内涵和如何达致这一目标,提出许多具有开创性的建议。但要形成某种能够获得国际认同的理论,也确非易事。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对什么是理论以及它们有什么作用仍然存在分歧。我们的学科传统和我们从西方国际关系理论中所获得的答案存在着不小的差距。自行为主义出现以后,美国国际关系理论的主流研究中就被注入了实证的传统,这也反映在被我们所认同的三大理论范式中。
  本文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是想回答受到实证传统影响的国际关系理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尽管理论在肯尼思?沃尔兹那里被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纱”,但是我们可以从被我们所认同的三大国际关系理论中找到其共同拥有的“理论成分”,它们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事实和一个适当逻辑的产物。这种对理论的理解与中国人传统上所理解的理论之间的分裂是深刻的,这种中西之间的分裂逐渐演变成国内学者之间在理论理解上的分歧。由这种不同的理论认同所带来的后果也是截然不同的。
  就我们所知的范围内,“新现实主义、新自由主义和建构主义构成了解释国际事务和跨国界互动行为的三种最具有理论生命力的基本‘范式’(paradigm)”。这种结论在我国学术界具有较大范围的认同。因此,本文将肯尼思?华尔兹的新现实主义、罗伯特?基欧汉和约瑟夫?奈的新自由主义以及亚历山大?温特的建构主义作为选定的分析对象。
  
  一、肯尼思?沃尔兹与国际关系理论的“神秘化”
  
  肯尼思?沃尔兹在其《国际政治理论》中用整整一章的篇幅来告诉我们什么是理论,并在接下来的三章中进一步用实例告诉我们什么是、什么不是系统层次上的国际政治理论。在这种对理论的描述中我们已经看不到“哲学、历史和法律”的痕迹,
  “科学”的内涵受到了极大的推崇。这种理论模式不仅超出了此前西方的国际关系理论模式,也与中国人对理论的理解大不相同,甚至是完全不同的指涉对象。对许多中国人而言,肯尼思-沃尔兹所要求的理论内涵完全是陌生的东西,不仅晦涩,而且有点故弄玄虚。
  在过去中国人的理解中,理论看似不是一件非常高深的事情,但却是难以达致的目标。中国最为权威的《现代汉语词典》把理论定义为“人们由实践概括出来的关于自然界和社会知识的有系统的结论”。从这个定义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人对理论的一般看法。一方面,理论是与实践紧密联系的,没有实践也就没有理论。理论经常被当作是实践的附属品,理论的存在价值在于它对实践有指导作用。否则的话,理论不可能存在,或者没有存在的意义。离开了实践的理论或许还有另一种表现形式,即谬论,也就是对实践的扭曲。从这种意义上讲,理论不具有独立性,就如同列宁所说的“理论是灰色的,而实践之树常青”。另一方面,人们将理论看作是一种系统的结论。只要这种结论被大多数人所认同,就会被我们当作理论。
  翻开中国大多数的社会科学教材,它们锁定的探索领域包括两个方面:(1)该研究领域所指涉对象的表现形式,我们称之为“现象”;(2)该研究领域所指涉对象的内在规律,即对象间的“内在的、必然的、有机的联系”。发现规律被看作是中国社会科学的最高目标,它与“真理”属于同一等级,甚至可以互换。而理论则由于“谬论”的存在,丧失了它的纯洁性,它在中国社会科学中甚至不是一个重要的要实现的目标。另外,由于理论牵涉到正确与错误的问题,中国的理论暗含着更重要的事情是对理论的把握和鉴别。
  相对于中国人的这种理论定义和思维,肯尼思?沃尔兹对理论的描述可谓是颠覆性的。这种颠覆性表现在:首先,他指出理论的功能不是对实践的指导作用,而是“一种工具,它试图有助于对某一加以限定的行为领域加以解释。”因此对理论的评判标准不是对实践指导作用的大小,而是其所具有的解释力和预测力的强弱。与中国的理论规定性相比,肯尼思,沃尔兹的理论几乎与实践没有什么关系,不以实践为目的,也不承担其所产生的后果,它与实践几乎不具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它既然是工具,就无所谓对错,更不会有“谬论”存在的可能性。
  其次,理论高于规律。在中国,发现规律是社会科学甚至是自然科学的终极目标,因为只有它是纯而又纯,支配和决定人类命运的东西。然而,规律在肯尼思?沃尔兹那儿是有欠缺的,因为它无法解释自身,“理论并非只是规律的集合,而是对规律的解释。二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规律指出恒定不变的或可能存在的因果关系,而理论则解释这种联系为何存在。”H由于规律无法说明某种联系能否存在,也就无法告诉我们能否进行控制以及如何进行控制,而这些任务只有理论才能完成。理论高于规律的另一个原因在于人们可以发现规律,而理论只能被创造。
  
  第三、理论与真实性无关。肯尼思?沃尔兹认为,“理论尽管与需要加以解释的世界密切相关,但却独立于真实的世界。”理论只揭示部分现实,它的正确性并不由现实的正确性来决定。而我们认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标准在中国人眼中几乎相当于―条普世性标准,中国人无法想象―个在现实中不正确的理论在理论上却是正确的。但肯尼思?沃尔兹对他的信念确信无疑,并引用康德和爱因斯坦的原话来增加其权威性。除此之外,他还进一步指出,理论的解释力是通过“远离现实”而非贴近现实而获得的,意思是离现实越远,我们就越能获致有效的理论。
  第四,理论不是由实践中总结出来的。从实践中来即从归纳法中得来是中国人长期信奉的理论的终极来源。但沃尔兹告诉我们紧紧依靠归纳法无法创造理论。“相信通过越来越多数据的累积以及对越来越多案例的研究分析,我们就能发现真理,这一信念被结构主义人类学家列维撕特劳斯称为‘归纳法学者的幻想’。”
  肯尼思?沃尔兹用一系列否定颠覆着中国人对理论的理解,他给出了他对理论的定义,他认为理论是“人的头脑里关于某一领域的组织性及其内容的各部分之间的联系的一幅思想性图画。”那么,某一领域是真实的吗?其组织性和各部分之间的联系与现实有何区分?思想性图画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如果我们将前面他给出的否定性特征加入到这一定义之中,我们难以理解这一定义还能剩下什么。尽管肯尼思?沃尔兹列举了检验某一理论的7个程序,但就其实质来说,它更像是一套逻辑验证程序,而非理论的实质性标准。   肯尼思?沃尔兹本人在国际关系学界崇高的学术地位和《国际政治理论》一书的巨大成功,使得肯尼思?沃尔兹的这一理论定义得到了广泛传播和国际关系学界的默认。在新自由主义的经典著作中,我们没有看到对理论本身的专门表述,只是肯尼思?沃尔兹毫不客气的表述:“自由制度主义理论并不是一个独立的理论。基欧汉和奈强调制度主义以结构理论为其理论核心,他们只不过将这一核心加以拓展而已。”对新自由主义的这一态度也可以从亚历山大?温特那里得到证实,“新自由主义预先就对新现实主义做出了太多的让步,因而把自己降低到仅仅解释一个主要理论体系没有解释的剩余问题这样一个次要地位。”亚历山大?温特尽管也没有对理论的定义作过多论述,但是他的标准比肯尼思?沃尔兹要低很多。在他的理论分类图谱中,他把许多国际关系学派纳入到他的理论范畴之内,在他看来,“一种理论是否有价值,最终取决于它是否能够对国际政治的具体问题做出有意义的解释。”在一定意义上,这一定义的内容也包含于肯尼思?沃尔兹的定义之中。但是,肯尼思?沃尔兹根据自己的标准,认为建构主义根本就不是理论,“很难指明建构主义到底对什么做出了解释。它只是提供了一个似乎很有希望的观察世界的新的视域而已。”
  肯尼思?沃尔兹在国际关系三大理论范式中确立了自己对理论标准的制高点。他以他本身所具有的学术地位对什么是理论作了专门论述和系统思考,并以此为根据对其他理论进行评判。我们可以看到许多学者对肯尼思?沃尔兹的新现实主义理论提出质疑,但很少看到有人对肯尼思?沃尔兹的理论定义也提出同样多的异议。
  
  二、一个国际关系事实+一个适当的逻辑=国际关系理论
  
  不管怎样,肯尼思?沃尔兹的理论定义还是能够理解的。至少我们可以通过他所创造的理论模式来理解。同样的,新自由主义和建构主义如果被认为是国际关系中的三大理论范式之一,我们也可以根据他们的理论构建来理解其理论的基本构成是什么。撇开肯尼思?沃尔兹对自己的理论和其他理论不同的评价,我们可以发现这些理论的核心架构由两个基本元素构成,即一个国际关系事实和一个适当的逻辑。
  1、肯尼思?沃尔兹的新现实主义理论
  一个事实:国际体系是无政府的。无政府意即国家之上缺乏一个唯一的中央政府。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国际关系的现实,在国际关系进入到现代以后更为明显。因为国家在国际关系契约中被相互承认拥有主权。主权是一种最高权力,不承认在它之上的支配力量。这一观点在肯尼思?沃尔兹之前就得到了广泛接受。肯尼思?沃尔兹在《国际政治理论》中对此也进行了描述:“国际政治无政府状态这一经久不衰的特性导致了千百年来国际政治生活具有显著的相似性。这是一个广为接受的观点。”
  一个逻辑:肯尼思?沃尔兹新现实主义蕴含的逻辑非常简洁,甚至可以用一个三段论来概括:(1)在一个系统中,结构“限制和塑造了行为体和机构,而且尽管行为体和机构的目的和努力存在着差异,但结构却使其运作趋向产生同质的结果”;(2)无政府状态是国际体系的结构;(3)因此,国家被塑造成具有同质功能的单元,其首要目标是确保自身的生存,均势政治是一个国家确保自身生存的自然选择。
  很明显,肯尼思?沃尔兹使用了一个具有演绎特性的方法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他将结构理论植入对无政府状态的理解之中。无政府状态在国际政治中行使着结构律令,它使国家必须要为自己的安全负责,自助是唯一的选择。只有在生存得到保障的情况下,国家才能去安全地追求诸如安宁、福利和权力这些目标。
  2、罗伯特?基欧汉和约瑟夫?奈的新自由主义理论
  一个事实:复合相互依赖,即受国际机制控制的相互依赖。罗伯特?基欧汉和约瑟夫?奈在其《权力与相互依赖》一书中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生活在―个相互依赖的时代。”这非常明白地告诉我们,相互依赖只是我们时代的一个现实。如果按照他们对相互依赖的定义,人类相互依赖的历史应该更长,尤其是在安全领域中的相互依赖。他们提出的复合相互依赖更符合当今时代的现实。罗伯特?基欧汉和约瑟夫?奈赋予对相互依赖关系产生影响的一系列控制性安排即国际机制以核心地位。所谓国际机制,“就是在国际关系的议题领域中所形成的‘一系列隐含的或明确的原则、规范、规则以及决策程序。’”如果我们认同这一定义,国际机制至少一直伴随着现代国际关系,因为作为现代国际关系基本行为者的主权国家存在的首要前提,需要遵从一个基本的原则,就是互认对方为主权国家,即国家相互承认对方在地球表面某一区域内拥有最高权力和对外享有自主权。肯尼思?沃尔兹所发出的“国家的消亡率之低令人惊叹”的感慨是杏与这一因素有关呢,我想对新自由主义者来说是毋庸置疑的。
  一个逻辑:寻找新自由主义的逻辑看起来比较复杂。主要是因为新自由主义与新现实主义有许多纠缠,新自由主义几乎认同新现实主义的结构前提,尽管如此,其内在的基本逻辑还是非常的清晰。我们照样可以求助于一个三段论:(1)在一个系统中,结构对行为体和机构具有限制和塑造作用;(2)在国际社会的无政府状态下,为了管理国家间所产生的相互依赖关系和避免无政府状态的消极影响,人们创设了国际机制。国际机制作为结构层面的干预变量将减轻无政府结构的消极影响;(3)尽管国家的行为在不同的领域行为取向不同,但由于国际机制的存在,它们更倾向于合作。
  罗伯特?基欧汉和约瑟夫?奈正是在无政府结构中发现肯尼思?沃尔兹对人类创制作用的忽视,并因而确立了新自由主义的基本逻辑。
  3、亚历山大?温特的建构主义理论
  一个事实:国际体系的无政府状态是由国家造成的。国际无政府状态的实质内容由国家之间的关系来决定的,因而,国家之间可以建构成各种各样的无政府状态,甚至包括肯尼思,沃尔兹所描述的无政府状态。国际之间的互动所形成的“共有知识”,决定着无政府状态的基本内容。它们之间可以相互建构成朋友、竞争对手甚至是敌人。由于共有知识建构相互之间的这种身份,从而影响相互之间的利益和行为。对亚历山大?温特来说,无政府状态是一个事实,但从来就不是一个具有单一规定性的事实,而是一个多样性的事实,它们在国家的互动中被建构而成。
  一个逻辑:与新自由主义一样,建构主义始于新现实主义解释中的缺陷。新自由主义只是质疑新现实主义理论中的“小前提”,而建构主义不仅质疑新现实主义的“小前提”,而且质疑其“大前提”。对亚历山大?温特而言,肯尼思?沃尔兹的结构是一个物质结构,而只有社会结构才构成对国家行为的决定性影响。
  “物质力量和利益的意义和效用取决于体系的社会结构。”建构主义的逻辑可归纳如下:(1)人类关系的结构是一种社会结构,主要是由“共有观念”而不是物质力量决定的,这些共有观念建构行为体的身份和利益,从而决定了行为体的行为;(2)无政府状态作为国际关系结构是一种人类社会的结构,它是由国家互动所形成的“共有观念”所决定。(3)无政府文化(共有观念)建构国家的身份和利益,对国家的行为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这里关键的问题是亚历山大?温特的无政府状态是一个开放式定义,尽管他把无政府状 态锁定为无政府文化,但是他的无政府文化也是多元的。对他来说,有多少种不同的无政府文化,就有多少种无政府状态的逻辑。而不同的文化建构不同的身份和利益,产生不同的国家行为。这使得建构主义难以确定自己解释的边界。正是在这一意义上,肯尼思?沃尔兹认为建构主义只是一个新的“视域”而已。
  三大理论“范式”一个非常明显的共同点在于它们都使用了演绎推理模式,在大的框架上可归纳成一个亚里士多德式的三段论。三种理论具有逻辑上的延续性,新现实主义理论为新自由主义和建构主义开辟了道路,后两种理论都是在新现实主义理论的小前提或大前提中寻找出“破绽”后,确立了自己的理论地位。
  
  三、问题:理论的认同与后果
  
  上述的简要分析告诉我们,国际关系理论并不像肯尼思?沃尔兹所定义的那样神秘,它的基本构成只不过是一个事实加上一个适当的逻辑而已。尽管如此,它与中国人传统上所理解的理论之间的分裂是深刻的。随着受到行为主义方法影响的国际关系理论在中国的广泛传播和理解的加深,这种中西之间的分裂逐渐演变成国内学者之间在对理论理解问题上的分裂。
  这种分裂首先体现在对中国有没有国际关系理论的回答上面。如果按照中国传统的理论标准,中国存在着一定意义上的国际关系理论,如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三个世界的战略划分、和平与发展两大主题、国际政治新秩序等。但如果按照西方的标准,中国则不存在国际关系理论,如王义桅博士和苏长和博士先后直接以“为什么没有中国的国际关系理论?”作为各自论文的题目,并以此作为定论。
  无论是“建设中国特色的国际关系理论”或者是“建设国际关系理论的中国学派”这样一个艰巨的任务,首先要面对的或者说必须要回答的是理论标准问题,亦即理论本身的“普世性问题”。本文不对这一问题进行直接回答,接下来探讨一下认同不同的理论标准所带来的实际后果。
  认同中国传统上的理论定义可带来如下后果:(1)理论与实践无法在时间点上进行衔接。理论代表过去,是对过去经验的总结,而实践是当下的事情,它面对当前的问题并为未来开辟道路。过去为真的经验在当前的实践中未必为真,因为理论在还没有接触到实践之前就已经过时了;(2)实践并不完全与理论具有一一对应的关系,这种关系所暗含的一个逻辑是当前的实践与人类过去的经验是一致的,因而从人类过去经验总结出来了的理论就必然的可以应用到当前的实践去。但是,理论静态的、单纯的和简约的特性,总是与实践动态的、复杂的和具体的特性不一致,理论永远不能包含实践的所有方面,总会为实践的丰富多彩所证伪。(3)中国的理论模式存在着正确与错误、真理与谬误的区别,这种区别不仅仅具有知识意义,而且理论创造者本人还须承担一定的风险。这意味着你若不创造出真理来,你就会制造“谬论”。由于实践先于理论的特性,你得出谬论的可能性非常大。(4)如前面所说,假定中国存在一定意义上的国际关系理论,但它的着眼点是解决实践中存在的实际问题,是为解决实际问题而推行的行动指南。它与中国的理论定义仍然有一定差距,它离实践太近,而历史太短,实际上它本身就是实践。与其说它对实践有指导作用,不如说它是一个行动目标和历史建构,是“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
  随着肯尼思?华尔兹的新现实主义、罗伯特?基欧汉和约瑟夫?奈的新自由主义以及亚历山大?温特的建构主义在国际关系学术界所产生的巨大认同度,他们的理论模式也越来越多的获得国际关系学界的默认。如果我们认同三大理论范式所蕴含的理论构成,那么,它对中国国际关系学界的挑战是巨大的:(1)国际关系的研究不仅仅需要探究国际关系的现象和规律,而且更应该创造国际关系的理论。只有理论才能够创造知识本身。(2)中国文化和中国传统思维需要获得西方逻辑和实证的支撑。传统中国式思维和中国文化在过去时代所获得的巨大生命力是和农业社会非常契合的,它是在大自然的领悟中配合自然的思维舞蹈,它是艺术的,创造的和自由的,但不是严格的、规范的和实证的。这正如中国著名学者李泽厚所说,“中国哲学和文化一般缺乏严格的推理形式和抽象的理论探索,毋宁更欣赏和满足于模糊笼统的全局性的整体思维和直观把握中,去追求和获得某种非逻辑、非纯思辨、非形式分析所能得到的真理和领悟。”随着西方科学技术对人类生活的干预,人类离自然越来越远,对自然的直观理解越来越不能给予人们对社会和自我更多确定性的需求,而逻辑和实证无疑是一种被西方文化和科学所验证的最好的手段。这意味着我们要创造西方式的国际关系理论,首先必须在我们的文化中注入我们所欠缺的实证和逻辑规范方面的内容。(3)必须让理论回归到它自身的本来面目。理论仅仅是创造知识的手段,它有助于我们理解周遭的环境和我们的实践活动,扩大我们的视野,开阔我们的思维,但它绝不是我们包医百病的“万有灵药”。因此,理论必须从“现实生活”和“实际问题”的绑架中解放出来,回归到它创造知识的本源上来。
  本文并没有试图穷尽对理论的各种理解,实际上,它也没有列举出实证主义对理论的各种不同的要求和标准。实证主义作为一个整体,它既面临着其内部在科学性标准上的不同理解,也面临着其他的非实证主义学派的批评,如英国国际社会学派的批评以及八十年代后期出现的批判理论、规范理论等后实证主义学派的质疑。本文只是从我们对三大理论范式获得较大认同的意义上,从其理论体系本身寻找出它们的共同的理论特性。一方面是希望破除实证主义所施加给理论的某些神秘色彩,这种色彩抬高了这些理论的难度和高度,实际上它们所依赖的只是一个事实和一个适当的逻辑而已。如果我们认同这就是理论的标准模式,我们也可以依照这种方法创造出自己的理论来。另一方面,在分析这种理论模式的时候,我将它与中国传统上对理论的理解加以对照,实际上只是说明,我国传统上对理论给予了太多的希望和太显赫的地位,尤其是把它与实际问题捆绑起来,并以其对实际问题的指导作用来衡量其作用,这种使命实际上是理论所难以承载和完成的。总之,我们之所以需要理论,只是希望它所提供的解释有助于我们理解我们自身和周围世界,并能够对我们的现实行动和未来提供帮助,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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