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做了一个梦我们回到手牵着手 [琼瑶是我的一个梦]

发布时间:2020-03-03 来源: 短文摘抄 点击:

  听说有这样一种“说法”:   全球的华人只有两种人:一种人知道琼瑶;另一种人从来不知道琼瑶。这种“说法”,可能是爱戴她的读者的溢美之辞,意思是琼瑶是知名度很高的人。40多年来出版了60多部小说,又据以改编了50部电影和600多小时的电视剧,写了200多首歌曲,琼瑶的名字必然广为人知。
  这个写尽人间情爱的琼瑶,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琼瑶,而于我,她是一个女人,是一位作家,是我的一个梦。
  
  初次相见,似曾相识
  
  我必须从我们首次见面说起,虽然是40年前的往事,还是印象深刻。
  1963年初冬,琼瑶接受了电视台的访问,从高雄来到台北,我到车站接她。
  那一年琼瑶出版了《窗外》,又写了《六个梦》中几个中篇,《副联》和《皇冠》分别连载《烟雨蒙蒙》和《几度夕阳红》,因为编务上的需要,通讯频繁,但信中很少涉及私人事务。基本上,我熟悉她的作品,对她本人却是陌生的。从当火车进站,旅客蜂拥而出时,在人群中一位身穿黑色的衣服,几乎未施脂粉的年轻女子,缓步走来,我一眼就认出她是琼瑶。我们虽然从未见过,却是“似曾相识”。
  琼瑶似乎也是一眼就看出是我,我们像老朋友一样握手言欢。
  我们谈了一些访问的细节,用过简单的晚餐后,开车送她回父母家,在青田街的一条冷僻小巷里。为了安全的考量,我没有立刻离开,坐在巷口的车中遥望。眼看她在大门前徘徊,按门铃的手伸出去又放下,犹豫不决。
  她从炎热的高雄来,穿着的是短袖上衣,初冬的台北夜晚寒气袭人,为什么要忍着冻在门前徘徊?这景象使我疑虑重重,又深觉不忍,正打算下车前去问个究竟,但看她终于按了门铃。
  本来只是对她文才的仰慕,没有任何私情的羁绊,但那“不忍”,尤其知道不忍后的故事,难免“怜惜”,拨动了心弦的第一个音符。
  后来她告诉我,那天本来打算住旅馆,但阮囊羞涩,又不好意思开口向我借钱。她不敢回父母家,她一直是家中不被宠爱的孩子,《窗外》的出版,使父母大为恼怒,本来就很淡漠的亲情,更增寒冰。也因为这些原因,琼瑶回到台北,对回父母家游移不决。
  从童年到少女时期的苦难,并未因为结婚而结束,反而是另一种煎熬。
  琼瑶决定结婚,也许过于草率,潜意识里希望早早脱离苦海,另组一个独立自主的家庭,从此过着平凡而快乐的生活。但夫妇间的感情基础不足,尤其孩子的出生,经济的压力更使他们喘不过气来。
  琼瑶在学校的一般功课惨不忍睹,但国文始终一枝独秀。婚后生活拮据,使她尝试“煮字疗饥”。终于一个短篇小说《情人谷》被《皇冠》采用,和《皇冠》首度结缘。贫穷是她早年写作的一种动力,但蕴藏在内心的狂热,一旦引爆,就无法遏止。25岁那年冬天,开始写《窗外》,这期间,初初学步的儿子十分磨人,丈夫嗜赌,常把微薄的薪水输掉,夫妇间时起干戈,使她心力交瘁,但还是在强烈的意志下,完成了第一部长篇小说。
  当《窗外》寄到时,我一开始阅读,就无法停止,除了白天一定要到联合报上班外,其余的时间,都在全神阅读。对这部作品,感到震撼,对这位作家,刮目相看。
  《窗外》,读者为之风靡,影响了很多人,也改变了很多人。它曾被两度改拍成电影,有人因侵权而被判刑;林青霞因拍摄本片而跃登大银幕,成为闪亮巨星。《窗外》改变了琼瑶的命运,也改变了我的命运,改变了《皇冠》的命运。如果我没有出版《皇冠》,我不可能和琼瑶结缘,那么,我的生命可能不会有那么多的云彩。如果《皇冠》没有琼瑶,《皇冠》很可能不是现在这样的《皇冠》,但我深信:琼瑶还是琼瑶。
  
  “天生作家”,得天独厚
  
  《窗外》的成功,带给她很大的鼓励,也在读者殷切的期盼下,她同时写两部长篇小说,分别在《皇冠》和《联合报》副刊连载。当然她不可能像写《窗外》那样在家事与育儿的隙缝中写作。接受了我的建议和协助下,迁来台北,租了一幢小巧而安静的透天厝,雇了一位乡村女孩帮她做家务和带孩子。这是她生平以来第一次,真正拥有了独立、自由的写作空间,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任性挥毫。
  当年,同时在两大媒体,连载两部长篇小说,可说是难得的机缘。对琼瑶而说却也是极大的负担。她前半个月写《几度夕阳红》,后半个月写《烟雨蒙蒙》,每天夜以继日地写,写得十分辛苦。我是她每部作品的第一个读者,也是她的编者和出版社,由衷地承认她是一位“天生的作家”。作为一个作家,她得天独厚。
  她读书之多,也使我咋舌。作为一个编者,天天与文字为伍,却远不及她读得更多更广。我们现在的家墙面都被书架占据,但还是书多为患。
  她善于说故事,但更善于“听故事”。她具有一种“魔力”,可以使至亲好友毫无保留地倾吐心事,甚至陌生的读者,恳切要求她聆听他们的故事。有许多故事,当事人要求她写成小说,如《匆匆,太匆匆》,就是真人真事。
  她的勤奋,与专注的投入,更不是外人所能想象。如果有一天我公毕回家,发现她在书桌前发呆,最好别去打扰,也许从这天起,进入“六亲不认”的时期――她在新作开始撰写期间,婉拒一切访客,包括至亲好友。每天开饭时候,是她最大的烦恼,姗姗来迟时,饭菜已凉,她会惊讶地说:“你们怎么不先吃?”
  她常常抱怨手指跟不上脑子――想得快写得慢。往往不到半个月,手指就因握笔太久而磨破了皮。电脑流行后,她不胜雀跃,下苦功勤练,“大易”的程式设计师特别为她量身打造了一套私房词库,一连串的成语或用词可以用一二码搞定,使她如虎添翼。
  
  温婉个性,“求好心切”
  
  琼瑶是个“求好心切”的人,这固然是一种美德,但也常使她吃尽苦头。
  《几度夕阳红》写了前面的10万字,她自认为写得不够好,毫不犹豫地弃如敝屣。幸好她的小弟从垃圾箱发现了这一大叠稿子,好奇一读,大为惋惜,把稿子送来给我评审后,认定就此丢弃是暴殄天物,说服她写完了后面的部分,全书洋洋洒洒40万字,被视为琼瑶的经典之作。
  每写完一部作品,她都会把稿子搁一阵子,再重新修正,一直修正到满意为止。所以她交出的稿子,错别字都少之又少,如果我在读稿时找出一二个错误,必然邀功地说:“看,这里找到一个错字!”
  写作,由她自己控制,可以尽量做到完美,拍戏就不同了。导演、演员、工作人员都会影响品质,不是琼瑶所能把握,她就全程掌握拍摄过程的各种细节,从毛片、初剪、配音、配字幕,琐琐碎碎,她都不厌其烦地把缺点调整到最低,一部电视剧所花的心力,比她自己写小说多过十倍、百倍。
  我也很少看到像她这样急性子的人!说是风,就是雨。对工作的要求时只许提前,不可落后。更重要的:赶工却不可草率,基本的标准又好又快!每当对某一件事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我的直觉反应是台风来了!置身在台风半径里的我,赶快“乘风破浪”,帮她达成任务。
  一般来说,琼瑶的个性很温婉,待人接物都是和颜悦色。如果心情不好,就婉拒见客,“我没有把坏心情带给别人的权利!”她说。所以在人群里,她永远笑脸迎人。
  再好脾气的人,当然难免大发脾气。往往在工作延误,或品质欠佳,在求好心切和急躁的个性交织下,火山就爆发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她不会大吵大闹,更不会摔门摔东西,只是一言不发,把自己紧锁在房间里,或者独自出门,不知去向。我的因应之道是先不去打扰,让她平静下来,虚言劝慰,不如帮忙提出解决的方案。
  在生活上,我们之间也难免有意见不合而有所争纷,如果错在我(通常是误会),那么,“男子汉大丈夫说道歉就道歉!”即使有时候犯错的不是我,为什么我让她犯错呢,所以道歉的还应该是我。其实,我道歉,她不好意思,一场风波就烟消云散。这是夫妇相处的艺术。事实上,我们真的很少很少吵架,一年一小吵,十年一大架而已。至于为什么吵,鸡毛蒜皮,怎会记得?
  
  柔软心情,宽厚胸怀
  
  不过,也有很多事,却让我永远“记得”。
  30年前,我要到台中去办事,长途开车有些无聊,问她要不要同行,她欣然允诺,并邀妹妹和她的男友同行。那天倾盆大雨,视线不佳,加上我驾驶技术不好,发生了车祸。小妹脾脏破裂,紧急开刀;琼瑶被车窗的玻璃碎片,割得遍体鳞伤;我双脚骨折。医师为我处理伤口敷上石膏,我躺在床上十分懊恼,也十分自责,我为什么要好端端的邀请他们同行,并且闯出这样的大祸?
  琼瑶步履艰难地走到我床前,我以为她可能前来责怪我的粗心大意,真的不知道如何向她说抱歉,她却先开口:“车祸是常有的事,大家平安就好,受点伤没有什么了不起,千万千万不要自责!”那么的体谅,那么的温暖,我无言以对,心中有一个声音:“这辈子我们不会分离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面临大难,她却以如此宏宽的心胸面对。她外表柔弱,内心刚强。之后,遭遇过好多次更大的灾祸,也都携手克服。二三年前,我们不慎误入陷阱,可能是最严重的一次。我几乎有一个星期彻夜难眠,苦思对策。琼瑶出奇的冷静,和我细细分析各种情况,终于理出头绪,拟定对策,竟然拨云见日,反败为胜。
  本来,打算好好报道这个事件的经过,但经琼瑶劝阻,“事情过去就好,让我们学习宽恕,懂得忘记!”
  好多好多年前,我们被卷入一桩被侵权的官司,官司胜诉,被告被判刑8个月,不能易科罚金,必须服刑。被告是一个书生,琼瑶不忍见其误入歧途而锒铛入狱,居然请求我们的律师提出非常上诉,要求为被告减刑。居然所请获准,改判6个月,可以易科罚金,免除一场牢狱之苦。原告上诉要求为被告减刑,恐怕是司法界罕见案例。柔软的心情,宽厚的胸怀,这是琼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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