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灵火凤凰 [灵火凤凰:也无风雨也无晴]

发布时间:2020-03-03 来源: 短文摘抄 点击:

  临水的吊脚楼,小巷的石板路,还有那绛绿色的沱江,甚或只是一双朴素的草鞋,当思维的承栽再也经受不住想象的负荷,终于,关于凤凰的所有念头,冲动地成就了秋日里通往边城的一张车票,暂且安抚了我那颗躁动不安的、年轻的心。
  走在山间的公路上,陌生却又异常熟悉,自己仿佛就是“那个人”,如今,重又踏上了归程,正如沈老所言“凤凰是个可以安顿他的行李最可靠也最舒服的地方”,如今思量,才明白,原来安顿的不是别的,正是人生的行李。终于,走进青石板铺就的小巷,已近黄昏,更附和着细雨如绵,穿林打叶,凤凰的呼吸,在我的谛听中愈渐清晰,仿佛,她一直在等我到来,我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笨拙地在她面前表现着我的兴奋。
  寻一间老屋进去,别样的吊脚楼,却一样透着老房子沉重的呼吸,一颗游子的心也陡然闻安分下来。我沿着木制的楼梯。拾级而上,站在宽敞的晾台上,月的清香和水的湿润此刻一齐扑面而来,那么直接,那么坦白,来不及准备,旅途的慵怠便被倾入江底,永远地埋葬了。忽然间记起沈老《八俊图》中的那一句“一个不善忘的人,如果企想‘幸福’,最先应当学习的就是善忘。”想来,自己该是个异常笨拙的学生,许久,仍然学无长进。
  久久地伫立,竟然使我陶然忘饥,索性寻一位老船家,今晚,就让沱江为我洗尘吧。坐在斑驳的木船上,聆听着河流遥远的回声,他仿佛是位阅尽人间沧桑的老人,经过几个世纪的辗转,目睹了多少血光之灾,表面上瘦弱无力,实际上却代表了现实中永远无法摧残的部分,像战场被烈马踩不倒的草茎,或者雨夜里永不失明的灯火,柔弱,却带着一股倔强的力量,向我述说一切。灯火阑珊中,我看见自己孩子般充满好奇的眼神。仿佛幼时在梧桐树下听爷爷讲故事,而此刻,正在倾听江河深处隐藏着的历史秘密。英雄、土匪、妓女、水手和文人。每一张面孔,都朴素地讲述着生活的寓言,讲述着凤凰的美丽和悠远,然而,却没人能够将她的真相讲述清晰,甚至连沈从文的笔都显得些许的吃力和笨拙。“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就是凤凰,在失衡的无奈中获得了平衡。
  静谧的夜晚,声音便显得异常富有穿透力,尤为清脆,当表盘上时针和分针即将重合之时,我听见有人叫“翠翠……”,以为是傩送,顺声望去,却见几个旅人同声唤着,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便是他们口中的“翠翠”,我问:“谁是天保,谁又是傩送?”同时招了招手,算是回礼,还未等到回答,我就从一个世界被拉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翠翠的世界。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当等待成为一种奢侈,谁还会在痛彻心肺的绝顶黑暗中仍旧奋力前进?你点燃的是沸腾的鲜血。以为火炬,每走一步都像踏在刀尖上。锥心的疼痛,等待你的却是比死亡还要浓重的绝望。如果还有这样的人,那么似乎这世界上还残存着一种叫做信念的东西,残存着些许深情,只是,我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不是“翠翠”。等待不是现代人的性格,没有信心,也就没有耐性,我不是无知者,然而无畏的又岂止无知者呢!
  夜了,我却始终走不出“翠翠”的世界……
  西方人通过夜晚延长生命,东方人则在清晨关照生命,因此我们生命中的混乱小于西方人,我们长寿。缓慢,说不上快乐,当远处的天空开始泛白,我已经在用滚圆的整木架起的长桥上行走了。青蓝的河流,老旧的吊脚楼,跳岩旁捣搓衣裳跪在江边的女人,人声水声环飞,苗女的钏镯在石板上撞击,结串的银铃跳波溅珠。叮叮当当跳落在水面上,生命随臂腕律动而流涌,其中也掺和了深重的和轻微的叹息声,想来,这河滩也是一个缄默多少年的处所,该目睹过多少的悲欢离舍啊。
  湘西,这片富有传奇色彩的土地,没有江南水乡的精致,亦没有北国疆域的辽阔,然而。我却从朴素中感受到了她的坚忍,异常深刻。
  踏着脚下密密麻麻的石子路,像点点串串读不懂的盲文,当我和凤凰渐行渐远,也停止了对生活的想象,重新回到了生活,注视的方向与行走的方向再一次变得一致,不同的只是多了一份对生命的隐忍,平复了一种秘而不宣的冲动。
  感谢你,灵火般的凤凰,让我的思想变得简单,心境变得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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