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在有共和党吗 [共和党初选云开雾不散？]

　　1月29日美国佛罗里达州的共和党初选中，亚利桑那州联邦参议员约翰?麦凯恩以领先对手马萨诸塞州前州长米特?罗姆尼约5个百分点的优势，赢得这个“超级星期二”之前最后一战的胜利，从而使他在1月3日以来初选的7州中赢得3个关键州，而将赢得另3州的罗姆尼和只拿下初选第一州肯色州前州长麦克?哈克比抛在身后。
　　与此同时，纽约前市长鲁道夫?朱利安尼由于在佛罗里达只获得15％的支持率，被迫宣布退出竞选，转而支持麦凯恩。而在之前两周，口齿不清的前好莱坞影星、田纳西州前联邦参议员弗雷德?汤普森因为在南卡罗来纳州初选中仅获得16％的得票率，也无奈退出竞选。朱利安尼和汤普森这两位半年前曾如日中天的竞选人在初选开局不利的情况下，分别把咸鱼翻身的希望寄托在南卡和佛州战场上，结果大失所望，只能草草收兵。
　　
　　尽管共和党由“五强争霸”一下子变成了“三国鼎立”甚至“双雄对峙”，在2月5日22个州选票开出之前，仍不能肯定麦凯恩就能笑到最后。事实上，除了哈克比由于资金太逊而无法有大的起色外，罗姆尼仍然拥有强大的资金后盾与集团军作战能力，只要他在超级星期二选举中维持现在紧咬的态势，之后又愿意与麦凯恩耗下去，这长达8个月的党内提名大战就无法提前结束。而回顾已打完的选战，更能感受到这种竞争的激烈。
　　
　　从艾州到佛兰州
　　
　　1月3日艾奥瓦州党团会议选举中，哈克比以34％得票率先声夺人，而罗姆尼以25％的得票率尾随其后。艾州选民结构95％为白人，选民多持传统保守立场，哈克比这名前基督教浸礼会牧师得到了福音派基督徒强有力的支持。而且4年前的民主党初选经验也证明，艾州选民痛恨负面广告。财大气粗的罗姆尼去年12月在民调落后之际发动了一连串负面文宣，攻击哈克比州长任内过多特赦令、支持非法移民、数度加税等记录，引起妇女反感，反帮了哈克比的忙。CNN当晚民调显示，哈克比获得40％妇女票、罗姆尼只有24％。
　　1月5日罗姆尼赢得了怀俄明州党团会议所开出的12张全国代表票中的8张，但怀俄明是全国人口最少的州，只有大约52万人，历届美国大选的大部分参选人都不把它放在眼里。1月15日，罗姆尼终于凭借在密歇根州的“主场”优势，以39％领先麦凯恩的30％和哈克比的16％，取得党内初选中的首场重量级胜利，扭转了两次屈居第二的危局。
　　罗姆尼已故的父亲乔治1960年代曾任三届密州州长，罗姆尼本人出生并成长于该州，并在一年前在该州宣布参加大选。据出口民调，有四成选民说，罗姆尼在密州出生确实影响了他们的决定。麦凯恩本来还寄望于独立选民和民主党支持者帮他重现2000年初选时在密州的胜利，但此次该州参加共和党初选投票的非共和党支持者比上次少得多。
　　揭秘州胜选之势，1月19日罗姆尼以51％的得票在内华达州党团会议中遥遥领先，得克萨斯州国会众议员保罗以14％排第二，麦凯恩以13％屈居第三。赌城所在的内华达州的共和党选民最关注经济问题，更为青睐在商界和危机处理方面经验丰富的罗姆尼，后者在此还得到不少摩门教选民的支持。当然，罗姆尼在内州的竞选也比其他人积极。
　　3场胜选，大大提振了罗姆尼的声势，但其在内华达的风头几乎被同一天在南卡罗来纳州夺魁的麦凯恩完全盖过，他在全国的民调支持度也仍落在麦凯恩之后。
　　在首场艾州选战中仅居第四的“越战老兵”麦凯恩1月8日在新罕布什尔州以37％的高得票胜出。11天后，他又在“南部风向标”南卡罗来纳州以33％的得票胜出，哈克比以3个百分点之差位居第二，纽约前市长朱利安尼仅获2％的选票，排在倒数第一。
　　因为南卡罗来纳州通常被视为共和党预选选情的“分水岭”。该州基督教保守派势力强大，被视为共和党传统“票箱”之一。1964年至2004年，历届总统选举中，南卡州几乎都把选票投给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更让共和党竞选人心跳的是，1980年以来，赢下该州预选的竞选人最终均获得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选情分析人士认为，麦凯恩参议员的政治吸引力主要针对独立人士和共和党世俗温和派，而南卡州共和党预选法规定，独立人士当天可登记为共和党选民参与投票，这就在很大程度上扩大了麦凯恩的票源。此外，南卡州聚居了众多退伍军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支持麦凯恩。鉴于麦凯恩在数月前曾被认为丧失赢得提名的可能性，他的东山再起，令人印象深刻。但谁又知道螳螂捕蝉有否黄雀在后?
　　美国大选提名之战，通常参选人均抢攻前几州，企盼拔得头筹之后，借力发挥“西瓜效应”，然后一鼓作气，直下其它各州。麦凯恩挟南卡州得胜的锐气，另占有佛州40％的选民和军人有联系的便利，誓言拿下佛罗里达州。而早期全国性民调中领先的朱利安尼在佛州已经整整经营T48天，以逸待劳地摆好迎战阵势，企图来个绝地大反击。
　　不过，朱利安尼的所谓“全国性竞选策略”一直让外界百思不得其解――他弃守前期兵家必争之地的艾奥瓦和新罕布什尔，而将人力、经费一早投注在佛罗里达、加州等地。当密歇根初选吃紧时，朱利安尼竟又折返佛州，并把9名核心干部调到佛州，在西语裔小区稳桩。果然，他在密歇根又惨败。4天后的南卡初选中，他仅获得可怜的2％。朱利安尼指望着佛州、加州和纽约州等大票仓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全国代表票，但前提是他得在前面数州不能输得太惨。一旦丧失了这个前提，他在佛州的全部投入就会被大大地消减。
　　
　　金钱消耗战
　　
　　“金钱是政治的母乳”，2004年总统选举中，布什一共募得367亿美元，而民主党人，克里募得3.29亿美元，联邦政府再资助两人各7460万美元。今年选举，更是节节升高。不过，与往年不同的是，民主党前两位候选人的筹款金额远远高于共和党候选人。截至2007年第三季度，共和党方面，筹款最多的是罗姆尼，达6282万美元；第二位的是朱利安尼，为4725万美元；麦凯恩第三，有3212万美元，而哈克比只筹到区区234万美元。民主党方面，希拉里筹款多达9093万美元，奥巴马紧随其后，筹款约802.5万美元。美国人认为，捐款是表达支持的一种方式，可谓“用钱说话”。从另一角度看，筹款的多少大体能代表选民对候选人支持率的高低，同时意味着其在选战中的生存能力究竟能持续多久的问题。
　　2007年夏天，麦凯恩因活动资金不足和人气下滑，支持率一度跌到了15％，陷入严峻的竞选危机。为了摆脱窘境，麦凯恩大幅裁减活动班底，缩小活动范围，媒体更是早早判定他徘徊在出局的边缘。但麦凯恩赢得了南卡罗来纳，洗刷了他在2000年挑战布什时的一场最惨痛的败绩，并再一次赢得了新罕布什尔，从而使他能及时获得资金补充。
　　而朱利安尼的“刀刃策略”必须付出昂贵的代价。佛州、加州、纽约州有全美最昂贵的 媒体市场，专家估计从佛州初选到“超级星期二”这短短一周内，参选人须付出约4000万美元的广告费。朱利安尼在佛州大撒银子的结果，是原来1160万美元的竞选经费，现只剩下700万美元，倍显捉襟见肘；数十名高级助理放弃领薪，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更为惨淡的是哈克比，他个人资产不超过90万美元，前期所募资金与罗姆尼和朱利安尼相比，也有天壤之别。所以当其他参选人都坐着私人飞机穿州过省为自己拉票时，他却只能搭乘民航、入住廉价旅馆。有民主党人指出，如果让一个银行户头里不超过90万美元的哈克比对决腰缠万贯的希拉里，那简直是一个笑话。虽然在艾奥瓦大胜后，哈克比的竞选资金有所增加，但由于总经费不足，他始终没有能力在密歇根州发动一场大规模的电视――广告竞选活动，结果他只能屈居第三。他在佛州的竞选也只能是象征性的――从1月22日开始，哈克比甚至也不再包机和包巴士接送记者采访他的竞选活动，或者为他们提供住宿和三餐。对哈克比的报道已急剧减少，他能否维持其后40多个州的竞选花费，值得怀疑。
　　罗姆尼的竞选活动声势浩大，竞选花费也是最大的。作为贝恩投资公司的创始人，罗姆尼拥有亿万身家，这使他在其他候选人忙着筹资募捐或者因为资金短缺而面临退选困境时，可以下大手笔启动竞选宣传和购买电视广告等。事实上，罗姆尼1994年第一次踏入政海竞选马萨诸塞州参议员时，曾自掏腰包700万美元；2002年竞选马萨诸塞州长一职时，又自己出资600万美元。这次的总统竞选里，他在艾州的竞选花费超过其他对手的总和，单单电视广告就花掉600万美元，而在密歇根州，他的电视广告花费约为麦凯恩的3倍。罗姆尼目前动用的个人资金约1700万美元，这一数字在接下来的数月中将持续增加。
　　经过前几州的绞杀，除罗姆尼外的所有共和党参选人几乎都“破产”了。他们所能拿出的钱也就仅能用于南卡和佛罗里达州的部署，并寄希望于这两个州的选举结果将能为他们筹集更多的金钱来进行主要依赖广告投入的“超级星期二”的竞选――长达一星期的竞选活动都将在电视和因特网上进行，因为没有办法在22个州同时“组织”初选。
　　
　　如此说来，共和党2008年总统初选会持续多久，竟不可思议地取决于罗姆尼。更具体地说，取决于罗姆尼会否愿意花更多他的个人财富，直到他赢得大选提名或彻底失去希望。尽管美国有一些州的选民抗拒负面广告宣传，但如果罗姆尼真的完全用自己的钱参加竞选，那么他就能以高达10:1的电视广告费用“一州接一州”地影响那些摇摆选民，而总有一些人会动摇的，最起码这招用来“报复”哈克比，令其更快出局是没问题的。
　　
　　分裂的共和党
　　
　　佛罗里达州1月29日晚出口民调显示，该州中部近年来大量拥入的非白人尤其是拉美裔共和党选民普遍支持麦凯恩，最终使其在佛州以36％比31％的结果击败先前在该州民调相差无几的对手罗姆尼，巩固并进一步明确了其党内领跑者的地位。而哈克比并未作多少投人，在佛州竟也“混”到13％的选票，险些反超朱利安尼，显示了他在南部保守州再掀风浪的可能。哈克比和罗姆尼也真是一对欢喜冤家，都在抢保守派的支持，假如不是罗姆尼以重磅资金压住他，与麦凯恩一决雌雄的可能就是他了。反过来说，麦凯恩能够暂时领先罗姆尼，也多亏了他在扯罗姆尼的后腿。一旦哈克比退出选举，罗姆尼将会减轻不少压力。
　　麦凯恩从2000年的竞选开始就有了全国性的知名度，加上赢得南卡和佛州这两个南部关键州的选举，破除了他主要依靠北方温和共和党人支持、不能在南部取胜的魔咒，因而声势继续看涨，可能是最不大可能为金钱发愁的竞选人。佛州获胜对麦凯恩来说的重要性还在于，除了令朱利安尼一战而溃，可趁机吸纳其在大州的支持者外，还坚定了那些在佛州初选前支持他的人的信心，使更多的观望者明确态度。1月26日晚，佛州民望高达七成的共和党州长查理?克里斯特为麦凯恩站台，他的支持对说服尚有13％犹豫不决的共和党人在29日将票投给麦凯恩是一个关键因素。而在此前一天，位居美国媒体龙头地位的《纽约时报》率先以社论形式支持麦凯恩，这种由于选战激烈所带来的媒体聚焦效应亦令他额外收益。
　　作为参议员的麦凯恩素以“反主流”著称，常与布什在诸多问题上唱对台戏。他是第一个公开批评布什对伊拉克政策的共和党议员，也是第一个要求前任国防部长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下台的共和党参议员。当布什上任之初拿着一份1.35万亿美元的减税计划在参院寻求支持的时候，麦凯恩又是共和党中两个投反对票者之一。而且他准备应对全球气候变暖、支持移民并要求给反恐战争中被拘留者以诉讼代理，这些让他在党内遭遇反对的同时也获得了中间派的形象。诸如此类的举动让他在那些不满白宫政策的人中树立了较高的威望，被他们看成是为共和党带来转机的改革者和开拓者。更何况，独立选民在美国政治中是一支强大的力量，麦凯恩利用其政策与个人形象能在全国吸引10％到30％之间的独立选民。
　　目前民主党方面共举行了6个州的初选，奥巴马赢得了其中相对重要的艾奥瓦和南卡两州，希拉里赢得了其余的4州，但总的来说两人还是势均力敌。麦凯恩如在大选中对阵奥巴马，将强调他的外交政策经验和军事背景――民主党竞选至今，奥巴马已表现出不能吸引老年选民的弱点，这些选民也正是希拉里在内华达州取胜的关键。而对于希拉里，由于她的支持基础是那些讲究党派派性的选民，麦凯恩在与其对阵时可利用自身的独立性吸收那些游离选民的选票，这时尽管保守派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支持他，因为只有他才能充当避免克林顿王朝复辟的一大路障。如此说来，麦凯恩的“可选性”或“选举力”相当的高。
　　但麦凯恩必须首先取得共和党的党内提名。这意味着他必须赢得更多没有独立选民而只有共和党人投票的州的初选。在2月5日投票的州中，像亚利桑那、加利福尼亚、康涅狄格、特拉华和纽约等州都不容许独立选民参与共和党的初选，这将削弱麦凯恩的优势。而在众多保守派人士看来，麦凯恩是一个伟大的美国人和一个真正的美国英雄，但在太多的重大问题上他们很难赞同他。例如，一些共和党人质疑他两次反对布什总统的减税计划，或不喜欢他支持为一些非法入境者提供获得公民身份的路径；另一些人则不喜欢麦凯恩同民主党在一些关键问题包括《竞选筹资改革法》上的结盟。而且种种迹象表明，竞选焦点正在从战争和国家安全议题转向对经济问题的关注，而经济却不是麦凯恩的长处。再说他年龄偏大，曾患过皮肤癌，并仍有很高的复发风险，其身体健康问题也让人担心。因此，麦凯恩下一步所要做的就是，说服美国保守派――他是最可信、最可能赢得白宫的共和党候选人。
　　罗姆尼输了“人口第四大州”佛州后，在第三大州纽约和第一大州加州的选情也不乐 观。但他毕竟曾赢得之前的3州，在艾奥瓦、新罕布什尔、佛州都名列第二，只在南卡州落后于麦凯恩、哈克比和汤普森排名第四；另外他还在前6州累计赢得了最多的共和党全国代表票(佛州规定赢者全拿，麦凯恩拿下佛州57张代表票后才以93:59反超)，而且在佛州出口民调中有高达40％的自认为保守的选民支持他，3月4日举行初选的第二大州得州和与密歇根毗邻的俄亥俄州也可能为他带来好运，所以他无疑仍是共和党提名的重要挑战者。
　　
　　更重要的是，他是马萨诸塞州前州长，选民在过去倾向于推举那些有行政经验的人出任美国总统。约?肯尼迪是到目前为止，在任参议员成功当选总统的最后一位。自肯尼迪1960年当选之后，约翰逊、尼克松、福特和老布什都是以在任或前任副总统的身份继任或当选总统的，而卡特、里根、克林顿和小布什当选前分别是佐治亚、加利福尼亚、阿肯色和得克萨斯等州的州长。另一方面，自经济议题登上预选舞台中心以后，拥有哈佛大学商学院文凭、在私营商界经营25年的罗姆尼似乎看起来受益会最大；他在出任2002盐湖城冬奥会组委会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期间把一个债务危机转化为盈余的故事，也可以作为宣传样板。
　　但罗姆尼的竞选策略一直随着各州民情而定，一会儿要集中精力排除选民对他摩门教徒身份的顾虑，一会儿又要在社会议题的立场上辩护和改变他曾经在竞选州长时支持堕胎和同性婚姻等观点。“他的竞选宣言、信息和重点一直在摇摆状态中。”此外，如果以选举历史角度来衡量，罗姆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非常困难的境地：自1980年以来，不仅每一位获得共和党提名的人均赢得了南卡州的初选，而且在此时期内，没有哪一个赢得了提名的共和党人，在竞选初期没有赢得新罕布什尔或艾奥瓦两州当中一个的(麦凯恩也在此列)。
　　正因为如此，在早前的3州初选中共和党选择了泾渭分明的候选人：社会保守派让哈克比在艾奥瓦取胜；麦凯恩依靠独立选民的支持拿下了新罕布什尔州；罗姆尼则用他的CEO形象赢得了密歇根州。布什的党是分裂了：南方和中西部“圣经地带”的社会保守派、来自“华尔街”的财政保守派，以及包括民族保守派和新保守派的“防务保守派”各立山头。正是这种分裂让共和党在选择提名人时举棋不定，共和党的预选是否要一直选到全国代表大会时都没有谁能明显赢得足够的代表票?这在2月5日之前还很难说。但一个僵持的全国代表大会可能是共和党的一场恶梦。美国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最近的一次多轮投票发生在1948年，当时纽约州长托马斯?杜威在第三轮投票中胜出，但他在大选中败给了民主党人哈里?杜鲁门。民主党最有争议的全国代表大会是在1952年，当时伊利诺伊州州长史蒂文森也是在第三轮投票中赢得了提名，同样他在后来的两次选举中败给了共和党人艾森豪威尔。
　　
　　(作者供职于浙江省社会科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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