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炜：日本成为移民国家的可能性

　　原东京入国管理局局长坂中英德在任时是有名的铁腕，主张严格限制外国人入境，强力取缔外国人的不法入境。退职后，他担任一家外国人政策研究所所长，思想来了个大转变，主张接受外国人，让日本成为移民国家。

　　坂中英德的呼吁自有他的道理，也可以说他最有发言权，因为他十分了解日本的人口结构和外国人政策。“少子化”这三个字，是近年来日本人耳熟能详的名词。日本眼下的出生率是1.26%，而上世纪40年代日本的出生率是4.5%。日本人口减少是严峻的事实，是挡不住的步伐。

　　日本有没有可能成为移民国家？从需求上来说，接受移民是唯一的选择。2007年，日本人口高峰期出生的“团块世代”大量退职，此后劳动力将严重短缺，今后十年，20岁到59岁的劳动人口将减少700万。退职的人不断增多，劳动人口日趋减少，导致国内消费力下降，这也是经济停滞的重要原因。过去十年，在日本的外国人只增加了60万。据统计，就算这700万将要退职的人中一半60岁以后继续工作，剩下的350万由外国人来补足的话，就需要接纳比现有规模大七、八倍的外国人群体。

　　数年前，众多日本经济界人士就主张接受外国人劳动者，2003年，日本商工会议所提出“应认真讨论接受外国劳动者的政策”的建议书。去年3月当时的日本经团连奥田硕会长表示：所有的工作职种都应该接受外国人。

　　其实，日本单单考虑接收外国劳动者还是不够的，少子化、老龄化已经引发了不少社会问题，如地域社会散裂、社会保障体系失效、高龄群体的护理人手严重短缺等。而接受外国劳动者的方针就算实施，充其量还是个短期计划，毕竟外国人仅以劳动者身份生活在日本是远远不够的，这一群体实际上是国际流动大军，存在不稳定的特点。要从长计议，增加日本人口，的确需要放开心襟接受真正的移民。

　　从日本的经济实力和国力基础以及从技术层面上来说，日本接受外国人而成为移民国家是不成问题的。坂中英德更是为此献计献策，他提出日本应采取人才育成型的政策，走移民国家之路。比如，让更多的外国人到日本的学校里学日语，进一步把他们培养成技能型劳动者，给他们提供就职支持，并快速接纳他们成为日本公民。同时在海外设立日本文化中心，免费向对日本有兴趣的年轻人教授日语，在这里挖掘人才，让他们到日本就学、就职，进而加入日籍。

　　综上所述，日本成为移民国家的可能性是大大存在的。但是，生活在日本的外国人对日本是否能成为移民国家有一个普遍的认识：日本会逐渐接受外国人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但成为移民国家的脚步可能比较缓慢。日本成为移民国家的最大障碍无疑是固有的民族意识——单一民族、单一语言，不容外族染指的深层心理。直到现在日本人心中“外人”的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生怕外国人在日本的土地上干坏事，连接纳外国旅游者都犹豫再三。要转变这样的观念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人在反对日本成为移民国家时固执地说：日本的人口几千万也没什么，美丽小日本也不错。这实在是没有开放意识的新的“闭关锁国”心理。

　　日本的民族特性是矛盾的，它既是保守的、谨慎的，又是与时俱进、求新善变的。在历史的关键时刻，它总是能突破原有的框架，走出一条新路。在人口危机到来、国际化潮流涌动的今日，日本的选择是什么？我们期待日本人“多样化”起来的那一天。

　　 （原载《日本新华侨报》，作者授权天益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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