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葆：发展民主先从基层做起

　　根据唯物辩证法的观点，事物的发展都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不可能一步到位。民主的发展也是这样。要实现中国的民主化，在路径的选择上，应当从中国的实际情况出发，走自下而上、上下结合的发展道路，把发展基层民主放在优先地位，为中国的民主大厦打好坚实的基础。

　　发展基层民主，有利于落实公民的民主权利。在我国，短期内还难以实行国家领导人的直接选举。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认为民主在中国应当“缓行”。有的人打着批判普世价值的旗号，反对在中国发展民主，可惜又提不出像样的理论，只能重弹当年国民党用过的陈词滥调，什么“民众素质低”呀，什么“西方民主不适合中国国情”呀，不一而足。这些论调显然不值一驳。我国《宪法》所规定的公民的民主权利，包含多方面的内容，直接选举国家领导人仅仅是其中的一项。落实公民的民主权利，大量的工作还是在基层，特别是公民所在的单位、社区、企业。如果说公民对整个国家的事务缺乏了解，较少发言权，那么，对于本单位的事情应当是知根知底，最有发言权。早在70多年前，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就实行了民主选举，不识字的农民用“丢豆子”的方式选举基层的领导人，同样取得成功。与当年相比，今天我国人民的文化水准已经大为提高，实行民主的条件更加优越。因此，发展基层民主，“依法实行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保障人民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是落实公民民主权利的最直接、最有效的途经。

　　发展基层民主，有利于增强公民的民主意识。中国有着几千年的封建专制传统，缺少民主、自由、人权的启蒙。新中国成立以后，由于实行“以阶级斗争为纲”，强调“统一思想、统一指挥”，要求“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不允许有个人的独立思考，也不准公开表达个人的利益要求和愿望。这样一来，人人都成了“驯服工具”，民主意识被压抑以至泯灭。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形成了利益主体的多元化，民众的民主意识开始觉醒。对于这样一种处于萌芽状态的民主意识，需要精心呵护和扶持。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它的生长土壤是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生活。基层是广大民众日常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发展基层民主，可以使民众在亲身参与的民主实践中，体会并认识到民主的好处，进而使民主意识不断得到强化。

　　发展基层民主，有利于训练公民的民主行为。俗话说，习惯成自然。良好的民主习惯的养成，需要经过实践的不断训练，方可实现。现在有人嘲笑台湾民主的乱象，比如议员打架，选举作弊等等，这些都是缺乏民主训练的表现。因为台湾从国民党一党专政到实行民主，前后还不到20年时间，且是从上层首先放开。民众缺乏民主的基本训练，出现一些乱象也就不足为奇了。以台湾为鉴，我们就应当优先发展基层民主。一般而言，基层民主主要是直接民主，公民如何表达意愿，如何投票，如何对待他人的不同意见，如何对待多数人通过的决议，这些都可以在基层民主的实践中进行学习，接受训练。通过基层民主这所大学校，可以培养出合格的公民。有了这个基础，上层民主、代议制民主就可以得到更加健康的发展。

　　发展基层民主，有利于避免震荡，降低风险。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走的是从基层突破，由农村到城市的渐进式改革之路，因而较为平稳。相反，前苏联的改革则是从上层开始，一步到位的休克疗法，从而引发社会动荡，短期内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以前苏联为鉴，我们在推行民主政治建设上，应当尽可能降低风险，避免引起大的社会动荡。发展基层民主，即使出现一些偏差，也可以及时得到纠正，个别的、局部性的问题，对全局影响不大。在发展基层民主的过程中，我们可以总结和积累发展民主政治的经验，为实现更高层次的民主打好基础。在基层民主较为成熟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上层民主，由于人们的民主素养、承受能力都有新的提高，因而会走上平稳发展的轨道，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中共十七大把“发展基层民主，保障人民享有更多更切实的民主权利”，作为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一项重要任务。十七大报告指出：“人民依法直接行使民主权利，管理基层公共事务和公益事业，实行自我管理、自我服务、自我教育、自我监督，对干部实行民主监督，是人民当家作主最有效、最广泛的途径，必须作为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基础性工程重点推进。”按照报告的要求，要在推进城乡社区自治，企事业单位民主管理，乡镇基层政权民主化建设等方面，迈出新的步伐。报告特别提出，要“实现政府行政管理与基层群众自治有效衔接和良性互动”，这就提出了一个上下结合的问题。基层民主的发展，必然涉及到上层建筑的各个方面，因而需要上级领导机关的帮助和支持，没有这个外部条件，基层民主自身的发展必然受到种种限制，以致举步维艰，难有成效，最终归于停滞，甚至倒退。只有实行上下结合，以基层的民主化，推动上层的民主化；
又以上层的民主化，支持和带动基层的民主化，才能形成良性互动，使中国走上一条平稳发展的民主化道路。

　　在发展基层民主的过程中，校园民主应当受到特别关注。亿万在校学生，“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会的栋梁”。可以说，今天学生的民主素质，决定着未来中国民主的质量和水平。因此，对各级各类学校的学生，一方面要加强民主教育，使学生懂得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公民。另一方面，要放手让学生投入校园民主实践，在实践中经受民主的洗礼和训练，培养良好的民主行为习惯。最近，广州中山大学、湖南师范大学先后推行校学生会主席直接选举，传递出令人欣喜的好消息。除了大学以外，中学、小学也应当根据学生的年龄特点，组织开展行之有效的民主教育和民主实践。邓小平曾经有一句名言：“足球要从娃娃抓起。”沿着这个思路，我们也可以说，中国的民主也应当从娃娃抓起，从基层抓起，从基础抓起。

　　（2008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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