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日本核政策的走向与影响|中国最新核政策三原则

发布时间:2020-02-22 来源: 感恩亲情 点击:

  摘要当前日本核政策的主要特点包括:坚持“无核三原则”,但为拥核埋下伏笔;反对横向核扩散,积极参加国际核不扩散和促进核裁军进程;大力发展民用核能项目。从技术上说,日本具有发展核武器的能力,但要造出核武器还需相当的资金和时间。日本国内在政治和法律上对拥核仍有很大限制因素,但这些因素正受到某些挑战。国际环境与国际机制对日本拥核的制约作用远大于刺激作用。从长期来看,日本是否发展核武器,主要取决于三大矛盾的发展趋势:日本广大民众反对发展核武器与极少数右翼政客企图核武装之间的矛盾;日本“无核三原则”国策与成为“普通国家”国策之间的矛盾;日本依赖美国核保护伞与要求全面彻底消除核武器之间的矛盾。日本坚持“无核三原则”将有助于亚太地区的和平与稳定。日本核武装将严重损害日本国家利益和地区安全。日本拥有发展核武器的技术和材料,引起国际社会担忧。
  关键词日本核政策 无核化 核不扩散
  中图分类号:D8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4812(2008)04-0009-15
  
  日本已拥有制造核武器的技术和大量核材料。但受到国内和国际因素的有力制约,日本难以在近期发展核武器。日本是否能长期坚持“无核三原则”以及日本核政策的走向与影响,成为有关各方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
  
  一、当前日本核政策的主要特点
  
  (一)坚持“无核三原则”,但为拥核埋下伏笔
  “无核三原则”是日本的基本国策之一。日本国会1955年通过《原子能基本法》,该法案1956年1月1日开始实施。该法是决定日本原子能利用的基本法律,日本与原子能相关的所有法律都必须以此为基础制订。《原子能基本法》规定:“(日本)原子能的研究、开发和利用,限于和平目的,以确保安全为宗旨,在民主的运营下自主进行,其成果公开,促进国际合作。”[1] 根据该基本法,在日本,原子能被限于和平利用,禁止原子能的军事利用。《原子能基本法》从法律上促进了“无核三原则”的形成。1967年12月,时任日本首相的佐藤荣作首次明确提出“不拥有、不制造、不引进核武器”的“无核三原则”。[2] 1968年1月,佐藤首相正式确认“无核三原则”是日本政府关于核武器的基本原则。[3] 1971年11月,日本国会众议院通过决议,正式接受“无核三原则”。《原子能基本法》和“无核三原则”是日本无核政策的法律和政治基础。
  日本的无核政策是建立在两大基点上的:美国核保护伞和日本国内反核武情绪。
  从日本依赖美国核保护伞来说,冷战开始后,美日形成军事联盟,美国据此向日本提供核保护伞,并一直延续到现在。美国核保护伞是建立在美“延伸威慑”战略基础上的。在冷战时期,美“延伸威慑”战略强调运用核武器威慑苏联,不论苏联对美国本土或盟国发动核或常规进攻,美都准备用核武器进行回击。在冷战后时期,美“延伸威慑”战略的主要内容是,坚持以核武器威慑对手或潜在对手。以慑止它们用核、生、化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攻击美国、海外美军和美国的盟国。美国“延伸威慑”是美国作为冷战时期两个超级大国之一或冷战后时期的唯一超级大国,力图凭借其军事、经济和技术优势(核武器是冷战时期高技术的结晶),争夺或维持世界领导地位,维护它在世界范围既得利益的产物。美国利用核保护伞要求日本不发展核武,而日本在美国核保护伞下也没有足够理由发展核武或具有发展核武的迫切需求。
  从日本国内强烈反核武情绪来说,二次大战末期,美国1945年8月先后向日本广岛和长崎投下原子弹。这虽然加速了日本投降进程,但造成大量无辜平民伤亡(共死亡和失踪30.8万人、伤22万人)。直到今天,还有不少日本人遭受原子弹袭击后遗症的折磨。这在广大日本民众中留下“日本是原子弹唯一受害国”的悲情意识和强烈印象,使具有厌恶、反感或反对核武器情绪的日本人在日本总人口中占绝大多数,从而构成日本无核政策重要基础。
  但另一方面,日本“无核三原则”正在遭遇日本右翼势力越来越多挑战。1959年3月,时任日本首相岸信介宣称:“在政策上我们不拥有核武器,但宪法并不反对拥有自卫所需的最低限度核武器。”[4] 这实际上是对日本“和平宪法”的歪曲。战后日本“和平宪法”没有具体对核武器做出规定,但宪法第九条明确规定:“日本国民衷心谋求基于正义与秩序的国际和平,永远放弃以国权发动的战争、武力威胁或武力行使作为解决国际争端的手段。为达到前项目的,不保持陆海空军及其他战争力量,不承认国家的交战权。”这实际上否定日本有权拥有核武器。但岸信介之后,极少数日本政客和右翼势力沿袭岸信介的说法。1978年,时任日本内阁法制局长官真田秀也说:“如果为了自卫,(日本)拥有核武器是允许的。” 2002年5月,时任日本内阁官房副长官的安倍晋三声称:“日本宪法允许它有最低限度自卫所需的核武器。”时任日本内阁官房长官的福田康夫说:“只要坚守专守防卫,日本也可以拥有核武器,没有不准拥有核武器的理由。有必要的话,可以乘修改宪法的时机,修改‘无核三原则’”。特别是朝鲜2006年10月进行核试验后,日本外相麻生太郎公开主张就日本的持核问题展开讨论。[5] 2006年11月14日,日本政府发表声明宣称:“从纯法律的观点看,即使是宪法第九条也没有禁止国家拥有自卫所需的最少量的核武器。”[6] 虽然该声明说日本坚持“无核三原则”,政府也不打算改变这一立场,但这为日本将来改变“无核三原则”埋下了伏笔。
  (二)反对横向核扩散,积极参加国际核不扩散和促进核裁军进程
  虽然日本作为“原子弹唯一受害国”在为什么原子弹会投在日本问题上没有深刻反思,但在日本民众强烈反核武情绪和多次掀起禁止原子弹运动的影响下,日本政府在参加国际核不扩散和促进核裁军进程方面采取较积极的态度。
  日本1964年签署并批准《部分禁止核试验条约》,1970年签署《不扩散核武器条约》,日本国会1976年6月正式批准。1996年9月24日,在《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英文缩写CTBT)开放签署的当天,日本就签约了。1997年7月8日,日本国会批准了该条约。
  日本政府将实现无核世界作为长期目标,要求最终全面彻底消除核武器。1995年8月6日,时任日本首相的村山富市宣布:“日本作为世界上唯一遭受原子弹轰炸的国家,将恪守日本的和平宪法,放弃一切进行核武装的可能;在坚持‘无核三原则’的同时,忠实履行日本对不扩散核武器条约所承担的义务;为销毁核武器和世界的持久和平而努力。”[7] 2000年8月,时任日本首相的森喜朗表示:“(我国)在遵守日本国宪法、坚持‘无核三原则’的同时,将继续向世界呼吁实现没有核武器的世界和持久的和平。”[8]
  日本反对核武器在其他国家的横向扩散,积极参加国际核不扩散机制。日本已参加了核供应国集团、桑戈委员会、《核材料实物保护公约》、导弹及其技术控制制度等。日本签署了国际原子能机构附加议定书。在印度1998年、朝鲜2006年进行核试验后,日本都进行谴责并参与了国际制裁。
  (三)大力发展民用核能项目
  日本从1954年启动核能研究计划。1966年第一座商业核电站开始运营。至2007年已有55座核反应堆运行,核电规模居世界第三。核电占日本总发电量的34%。现在有3座核电站在建,12座已列入建设规划。计划到2010年,日本核电占日本总发电量的比例将提高到42%。日本全国从事原子能研究的专门或相关单位有600多家,具有发达而又门类齐全的核工业体系。目前,日本不但掌握了快中子增殖反应堆技术,而且在核聚变研究方面走在世界前列。
  
  二、影响日本核政策的主要因素
  
  (一)从技术上说,日本具有发展核武器的能力,但要造出核武器还需相当资金和时间
  历史上日本曾有过核武器发展计划。1940年秋天,日本制定了发展核武器的两个秘密计划。在二战时,日本是除美国以外唯一研制出使原子发生核裂变的“回旋加速器”的国家。到1945年初,日本已进行了6次铀分离试验。但试验失败,加上回旋加速器被美军空袭摧毁,以及从德国运核材料往日本的潜艇被美军截获。[9] 日本军国主义制造原子弹的梦想破灭。
  现在日本具有高水平的核技术和大量的核材料。至2003年底,日本储存的钚达40.6吨(其中在日本国内5.4吨,其余在法国和英国)。这些钚足以制造5000枚核武器。[10] 在六所村建设的大型后处理厂是无核武器国家中第一个工业规模的后处理厂,2005年底投入试运行,2007年投入商业运行后钚的年产量可达5-8吨。日本原子力情报中心(CNIC)预计,至2010年底,日本储存的钚将达到约85吨,减去计划需求量(制成全混合氧化物商业堆中使用和其他用途)后,仍有50多吨库存量,将成为世界第一大钚储存国。[11] 按每吨钚可制造120枚核弹头计算,足以制造7500枚核弹头,使日本成为超级核大国。
  虽然这些钚中绝大部分是不适用于核爆炸的反应堆级钚,但日本有一些高等级的钚,可以用于核爆炸。[12] 而且,根据美国核试验,反应堆级钚可用于制造核弹,虽然这会使核武设计、制造和库存管理更为复杂,需要更多花费。[13] 日本大多数铀是低浓缩铀,但日本如果愿意,可以生产高浓缩铀。[14]加之,日本拥有用于研究和实验的高浓缩铀,虽然数量极少。[15]
  日本具备一定的计算机模拟核爆炸能力。它一直在密切关注美、俄、法等国运用计算机仿真技术模拟核爆炸试验的研究工作。日本在超高速计算机方面的技术优势为模拟核试验提供了良好的硬件基础。它目前已具有运算速度高达每秒6千亿次的超级计算机,完全有能力对核爆炸进行仿真模拟。
  日本具有非常先进的空间运载火箭技术。而该技术与弹道导弹在技术上具有极大通用性,只要把火箭运载的航天器换成核战斗部,增加制导装置,就可成为核弹道导弹。例如,日本J-1和M-5火箭都具有改装为洲际弹道导弹潜力,只要对它们进一步改进结构,采用较高性能推进剂,就可以使它们分别改装为类似美国“民兵”3型和MX型洲际弹道导弹。而且,日本已解决弹道导弹弹头再入大气层防热问题,在精确制导和突防方面也拥有雄厚技术实力。
  1974年6月17日,时任日本首相三木武夫宣称:“日本有能力拥有核武器,但没有制造。”1995年,日本《宝石》杂志披露,日本政府高官说:“日本能够在183天制造出原子弹。”[16]
  但日本要制造核武器在技术上也还面临某些困难。首先,拥有制造一、两枚核武器的技术与装备有作战能力的核武器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要达到后者需花费大量金钱。其次,在日本这样透明度较大的国家很难秘密地将核燃料转用于制造核武器,因为日本的钚和铀都处于国际原子能机构的严格核查之下。再次,即使日本成功造出核弹头,也难以在日本找到进行核爆炸试验的地方,而一般认为至少第一枚核弹头需要进行实地核爆炸试验。
  (二)日本国内在政治和法律上对拥核有很大限制因素,但这些因素正受到某些挑战
  日本政府对日本是否应该拥核已分别在20世纪60年代后期、1981年7月、1995年5月和2006年9月进行过四次重要的内部评估。
  前三份研究报告在客观分析国内国际因素的基础上,理智地认识到拥有核武在战略上对日本国家利益带来的损害可能要远远大于其可能的收益。第四份研究报告的结论是:日本要核武化并非易事,有许多课题须加以克服。[17]其中,第三份报告提到如日本走核武之路会导致日国内政治混乱。这是有根据的,因为日本国内对拥核在政治上和法律上有三方面的主要限制:
  一是日本广大民众的反核武情绪。即使在朝鲜2006年10月进行核试验后,由日本《读卖新闻》报社实施的全国舆论调查显示,80%的受访者认为应该坚持“无核三原则”,只有18%的受访者认为“修改一下也可”;但对日本政府和自民党内部出现的“日本应讨论是否要拥有核武器”的呼声,51%的受访者表示反对,持“赞成”态度的占46%,比例接近。[18]
  二是日本“无核三原则”。虽然“无核三原则”没有法律约束力,但它已成为日本国策的重要支柱之一。
  三是日本《原子能基本法》。该法禁止除和平利用之外其他目的的核研究与核发展,包括核武器生产。日本要发展核武器,必须先修改《原子能基本法》。
  (三)国际环境与国际机制对日本拥核的制约作用远大于刺激作用
  与来自日本国内的制约相比,对日本发展核武的制约因素更多来自国际上。国际环境与国际机制对日本拥核的制约作用主要表现在:
  第一,日本如果发展核武器,必须退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这对已经受到严重冲击的国际核不扩散体系将是沉重打击,可能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而日本也会处于类似它20世纪30年代退出“国联”之后的国际孤立之中。
  第二,日本发展核武,将迫使其他国家,如美国、法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暂停或结束它们与日本的双边民用核能合作。日本与这些国家的双边协定保证了它们稳定地向日本供应自然铀、浓缩铀和核能技术等,条件是这些核物质和核技术严格用于和平目的。一旦发现日本将这些转用于发展核武,这些国家将切断对日本的核燃料供应,并要求日本归还已向它提供的所有核物质。这将使1/3电力来源于核能的日本核电企业的核活动被迫暂停,从而使日本的经济遭受严重损失。
  第三,美国几乎不可能允许日本拥核。日本获得核武,将对日美安保联盟产生严重影响。美国将对日本产生严重不信任感,从而可能导致日美安保联盟的性质发生急剧变化。而日美安保联盟,包括美国的核保护伞,是日本国家安全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四,日本发展核武将严重损害它与邻国的关系。由于日本未能正确认识和解决好它在二战期间的侵略历史问题,它与其亚洲邻国的关系仍然相当敏感。一旦日本拥核,其他亚洲国家将对其能否继续走和平发展道路表示严重怀疑。
  第五,日本拥核将严重削弱其软实力。日本作为唯一遭受过原子弹袭击的国家,二战结束以来长期坚持要求销毁一切核武器、完全禁止核试验、支持国际核不扩散努力和促进核裁军的立场,这已成为日本外交的重要支柱。日本发展核武将损害日本外交的原则,使国际社会对日外交能否一以贯之产生严重怀疑。
  当然国际环境中也有一些刺激日本发展核武的因素。例如,朝鲜进行核试验,使日本一些右翼分子有借口鼓吹拥核。但这些负面因素与制约日本拥核的国际因素相比要小得多。
  
  三、日本核政策的内在矛盾与发展趋势
  
  从以上分析可以得出结论,尽管日本已经有发展核武的技术和材料,但由于国内外因素的制约,日本在近期拥有核武器的可能性极小。正如日本原子能委员会前副主席远藤哲也所说:“由于拥核将有许多严重危险,很明显发展核武器的选择肯定不符合日本的国家利益,也不是一个现实的政策选择。”[19] 日本核政策存在三大内在矛盾。从长期来看,日本是否发展核武器,主要取决于这三大矛盾的发展趋势。
  (一)日本广大民众反对发展核武器与极少数右翼政客企图核武装之间的矛盾
  日本广大民众强烈的反核武情绪是促使日本政府制定并坚持“无核三原则”的国内基础。在20世纪50年至70年代,日本曾多次掀起要求禁止原子弹的声势浩大的国民运动。
  另一方面,日本极少数右翼政客一直企图实现日本的核武装,并隔一段时间就发出刺耳的杂音,企图突破核敏感禁区和为日本拥核制造舆论环境。在日本广大民众反对发展核武器与极少数右翼政客企图核武装的矛盾中,前者是矛盾的主要方面,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矛盾的性质和发展方向。
  2007年6月,日本防卫相久间章生宣称,美国1945年向长崎和广岛投原子弹是出于“无奈之举”,意在企图打破长期以来的日本拥核禁区。正如《朝日新闻》社论所指出的:“同意过去使用核武器乃‘无奈之举’的说法,意味着在必要时也可以使用核武器。”[20]“久间谈话”激起日本人民愤慨。日本4个在野党召集原子弹爆炸受害者团体相关人士举行紧急集会,一致谴责久间“无奈之举”的言论,要求首相罢免久间。日本长崎约百名市民冒雨举行静坐示威,抗议久间这一言论。在强大压力下,久间章生被迫辞去防卫相。该事件实际上是日本广大民众反对发展核武器与极少数右翼政客企图核武装之间矛盾一次典型表现。
  (二)日本“无核三原则”国策与成为“普通国家”国策之间的矛盾
  长期以来,“无核三原则”已经作为日本的国策之一。20世纪90年中期以来,争取成为“普通国家”也逐渐成为日本的基本国策之一。日本作为“普通国家”的标准是什么?是成为一个核武国家和军事大国,还是做一个遵守已承诺的所有国际条约、为世界和平与繁荣做出贡献的“国际体系中负责任的利益相关者”,是两个不同的标准。如果是前者,那么日本“无核三原则”国策与成为“普通国家”国策之间就会产生严重矛盾。如果是后者,那么日本“无核三原则”国策与“普通国家”国策之间是相容的。
  日本极少数右翼势力企图实现前者,他们将想方设法修改“无核三原则”及相关的法律。但他们的企图并不会那么容易得逞。
  其他国家应该努力保持有助于日本坚持“无核三原则”的国际环境。核武器国家,尤其是两个拥有最多核武的国家应履行在《不扩散核武器条约》中承诺的义务,裁减核武器。国际社会应做出最大努力,通过六方会谈实现朝鲜半岛无核化,消除日本右翼势力发展核武的借口。
  (三)日本依赖美国核保护伞与要求全面彻底消除核武器之间的矛盾
  长期以来,日本依赖美国核保护伞来应对它所认为的外部核威胁。同时,日本将日美安保联盟看作“国家防卫、维持地区稳定和改善国际安全保障环境的重要组成”。
  另一方面,日本政府将实现无核武器世界作为长期目标,要求全面彻底消除核武器。日本依赖美国核保护伞与要求最终全面彻底消除核武器看上去是矛盾的,但实际上是一个矛盾统一体。如果日本抛弃其中的一个方面,就很可能走向核武装。尽管美国核保护伞引起很多争议,但从客观上说,美国核保护伞利大于弊,有助于防止日本发展核武器。朝鲜2006年9月核试验后,美国国务卿赖斯10月18日访问日本时表示:“美国会全方位履行对日本的安全承诺。”[21] 这实际上是对美日安保同盟和美国核保护伞的一种重申。美国总统布什10月30日说:“远东的核武装越少,对世界(的和平与安全)来说就越好。”[22] 这表明美国不支持日本的核武论。
  2006年10月朝鲜核试验后,日本国内打破了公开讨论日本是否应拥核的禁忌。在这种情况下,日本政府希望参与形成和维持美国“延伸威慑”战略的过程,甚至对这一过程有某种控制,其方法是与美国建立定期的在核战略问题上对话的机制。[23]
  
  四、日本核政策的影响
  
  (一)日本坚持“无核三原则”将有助于亚太地区的和平与稳定
  “无核三原则”是日本现行核政策的核心。早在1968年1月,时任日本首相的佐藤荣作表示,无核三原则、推进核裁军、依靠美国的核保护伞以及和平利用核能是日本核政策的四根支柱。[24]“无核三原则”符合日本的国家利益,是日本走和平发展道路的重要表现之一。
  2006年10月10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表示:“日本没有拥有核武器的选择,现在根本没有改变这一点的想法,‘无核三原则’也没有一点改变。”[25] 如果日本能长期坚持“无核三原则”,将有利于维护国际核不扩散体制,有助于维持亚太地区的稳定与和平。
  (二)日本核武装将严重损害日本国家利益和地区安全
  2006年9月朝鲜核试验后,日本极少数右翼分子提出了一些日本发展核武的“理由”。2006年11月30日,日本外相麻生太郎表示:“日本拥有制造核武器的技术能力,只是没有着手制造核武器的近期计划。”他甚至宣称:“和平宪法并没有禁止日本拥有用于防卫用途的核弹。”[26]
  如果日本发展核武器,将严重损害日本的国家利益和地区安全:日本为拥核而退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将使自己在国际上处于孤立境地,甚至遭受国际制裁;日本的所有核材料都是根据与美、法、英、加、澳等国签署的双边协议进口的,日本违反协议将其中的核物质用于制造核武,将使这些国家停止向日供应核材料,甚至追讨已供应给日的核材料,其结果是“全日本的核电站将在3年内全部停转”;[27] 将从根本上动摇国际核不扩散体制;损害日本与其他亚洲邻国的关系和美日同盟等。
  日本的民主体制已有相当的发展。因此日本政治家们做出关系国家安全的重大决定,必须考虑到选民的意见。在日本大多数人反对发展核武器的情况下,如果日本政府执意做出核武装的决定,将在日本国内引发政治风潮。
  (三)日本拥有发展核武器的技术和材料,引起国际社会担忧
  一些国家和有识之士已经对日本发展核武的可能性表示担心。例如,六所村的大型后处理厂建成后,日本运行中反应堆的乏燃料后处理将全部在日国内进行,这将使日本国内钚储量大为增加。2005年5月5日,美国“忧思科学家联盟”的27名学者联名写信,指出该项目可用于发展核武器,要求日本无限期暂停该项目建设。[28] 又如,1999年9月,茨城的铀原料厂发生严重的核泄漏事故。事件发生后,日本政府拒绝俄罗斯和美国的专家组入境协助救援。这一做法引起国际社会猜疑。日本的核设施、核技术和核材料应该具有更大的透明度,不进一步发展可用于制造核武器的设施、技术和材料,以增进国际信任。
  
  注释:
  [1]《原子能基本法》,1955年12月19日颁布(日本法律第186号),1978年作最后修订。
  [2] [日]田中明彦:《安全保障――战后50年的摸索》,东京:读卖新闻社,1997年版,第221-222页。
  [3] 参见日本外务省编:《我国外交的近况》,东京,1968年版,第12页。
  [4] 转引自王振锁:《日本战后50年:1945-1995》,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96年版,第255页。
  [5] 美联社东京2006年11月30日电。
  [6] 路透社东京2006年11月14日电。
  [7]《人民日报》,1995年8月7日。
  [8]《人民日报》,2000年8月7日。
  [9] 侯逸民:《走近核能》,北京: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5-8页。
  [10] A Public Letter written by 27 scholars at Union of Concerned Scientists (UCS), the United States, May 5, 2005, http://www.省略
  [11] Masako Sawai, “Rokkasho: A Troubled Nuclear Fuel Cycle Complex”, Energy & Security, No.18, August 2001, p.2, http://www.fepe.or.jp/erj/chap10.html
  [12] Tetsuya Endo, former vice chairman of the Atomic Energy Commission of Japan, “How Realistic Is a Nuclear-Armed Japan?”, PacNet Newsletter, No.8, July 20, 2007, p.1.
  [13] Marvin Miller, “Japan, Nuclear Weapons, and Reactor-Grade Plutonium”, March 27, 2002, http://www.省略/02NCI/04/mm-jpu-paper.html
  [14] Tetsuya Endo, former vice chairman of the Atomic Energy Commission of Japan, “How Realistic Is a Nuclear-Armed Japan?”, JIIA Commentary, No.8, July 20, 2007, p.1.
  [15] Tetsuya Endo, former vice chairman of the Atomic Energy Commission of Japan, “How Realistic Is a Nuclear-Armed Japan?”, JIIA Commentary, No.8, July 20, 2007, p.2.
  [16] 转引自董露、周伟:“日本发展核武器的可能性分析”,载中国军控与裁军协会:《2007:中国军备控制与裁军报告》,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7年版,第100-101页。
  [17] 日本《产经新闻》,2006年12月25日。
  [18] 日本《读卖新闻》,2006年11月21日。
  [19] Tetsuya Endo, former vice chairman of the Atomic Energy Commission of Japan, “How Realistic Is a Nuclear-Armed Japan?”, JIIA Commentary, No.8, July 20, 2007, p.3.
  [20] 日本《朝日新闻》,2007年7月2日。
  [21] 转引自[日]吉田康彦:“日本即使希望也无法实现核武装――解决朝鲜‘核危机’的方案”,载[日]《世界》月刊2007年1月号,第26页。
  [22] 同上。
  [23] Hajime Izumi and Katsuhisa Furukawa, “Not Going Nuclear: Japan’s Response to North Korea’s Nuclear Test”, JIIA Commentary, No.6, June 24, 2007, p.8.
  [24] [日]前田哲南、饭岛滋明编著:《从国会审议解读防卫论》,三省堂,2003年版,第73页。
  [25] 吴谷丰:“安倍晋三说日本坚持无核三原则”,载《文汇报》2006年10月11日。
  [26] 美联社东京2006年11月30日电。
  [27] [日]吉田康彦:“日本即使希望也无法实现核武装――解决朝鲜‘核危机’的方案”,第23页。
  [28] A Call on Japan to Strengthen the NPT by Indefinitely Postponing Operation of the Rokkasho Spent Reprocessing Plant, May 6, 2005, http://www.省略/index.cfm
  (作者简介:同济大学法政学院副院长、教授,上海,200092)
  收稿日期:2008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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