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蓄水诱发长江中下游大旱?】长江中下游平原

发布时间:2020-02-29 来源: 感恩亲情 点击:

  今年以来,长江中下游地区遭遇50年来罕见干旱,降水与多年同期相比偏少四至六成,为1961年以来同期最少年份。进入5月份以后,降水虽较前期略有增加,但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苏等长江中下游地区,降水与多年同期相比仍偏少二至四成。近年来,中国南方频现异常气候,四川和重庆等地出现酷热、大旱以及暴雨等异常天气,三峡时常成为矛头所指。
  围绕三峡的利弊之争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再度发酵。
  国务院常务会议5月18日讨论通过《三峡后续工作规划》,要求妥善处理三峡工程蓄水后对长江中下游带来的不利影响,包括移民生活、生态污染、地质灾害,以及对长江中下游航运、灌溉、供水等各方面的负面影响。
  这一高层信号的释放时值长江中下游遭遇50年来罕见干旱。
  事实上,围绕在三峡移民安置、生态保护、地质防害等方面的质疑从当年该工程立项、论证开始一直延续至今。
  然而,一些专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并不讳言三峡存在的问题,但他们认为,长江中下游大早并不能归罪于三峡工程。
  
  汛期“干渴”群众叫苦
  
  5月下旬,在“千湖之省”湖北的孝昌县花山村,一辆辆消防车正进村送“救命水”。村里老少挑着塑料桶排队接水。花山村党支部书记余春明说:“庄稼、牲畜用水顾不上了,得先保证生活用水。好多居民一天全家人就用一盆水洗手,洗了米的水再洗碗,然后再浇地、喂猪,再脏的水也舍不得泼掉。”
  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以来,长江中下游地区降水与多年同期相比偏少四至六成,为1961年以来同期最少年份。
  在湖北,全省一度有66个县市的雨量为近60年来最少,受旱农田面积达到1800万亩,约占耕地的三成,有78万人饮水困难。最近一轮降水过后,全省重旱地区有所减少,旱情有所缓解,但仍有50个县市降雨量为历史同期最少,降水对中稻泡田、插秧增水作用有限。
  记者采访看到,在持续干旱面前,湖北昔日的“鱼米之乡”土地龟裂,湖泊水体萎缩,洪湖等主要湖泊水体面积比历史同期少四成左右。过境的长江、汉江持续偏枯。上千座水库低于“死水位”运行。被誉为“中国水塔”的南水北调中线水源地丹江口水库,水位降至死水位以下4.3米,创历史新低。
  在湖南,4月中旬就有182万亩农田的春耕受到影响,44万多人的生活饮水受到影响。由于今年以来降雨持续异常偏少,位于洞庭湖区腹地的华容县等地,遭受半个多世纪以来罕见的冬春夏连旱,群众饮水和农业生产面临严峻考验,湖区部分稻田裂开,部分早稻枯死绝收。
  在江西,尽管进入主汛期已经一个多月,但我国最大淡水湖鄱阳湖的容积仅有7.4亿立方米,为历史同期均值的13%。目前全省中北部30多个县(市、区)出现严重干旱,20多万人口出现饮水困难。
  近日,记者来到江西新建县恒湖垦殖场,沿途几十公里的鄱阳湖已全部枯竭,曾经的一湖浩渺清水已变成一片平原。
  “这是建场50年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恒湖垦殖场副场长李浩元说,水泵已很难在河湖中抽到水。从5月5日起,全场1.3万人的用水一直计划供应。当地居民告诉记者:“我们是守着鄱阳湖在叫渴。”
  
  三峡蓄水诱发长江大旱?
  
  近年来,中国南方频现异常气候,四川和重庆等地出现酷热、大旱以及暴雨等异常天气,三峡时常成为矛头所指。
  水利专家、南京水利科学研究院水文水资源与水利工程科学重点实验室王国庆教授最近接受专访时,就驳斥外界将极端天气归罪于三峡大坝,“纯属无稽之谈”。
  王国庆提出,三峡大坝的确会对区域气候产生一定影响,但影响的范围极其有限,只限于库区周边不到10公里内。此外,在三峡工程未修建之前,长江中下游大旱历史上也曾出现过,将旱情与三峡联系起来,是不合理的。当前的旱情与2007年四川、重庆的大旱,都是在全球气候变暖背景下的产物,不能将其归罪于三峡这样一个单一的水利工程。
  至于网上颇为盛行的“木桶理论”――即将四川盆地比作一个巨型木桶,大坝的建成恰好将这个大木桶最短的一根“木条”接长,于是阻断了原本自然形成的水气循环,王国庆表示,要影响大气环境,工程垂直方向距离地面需至少10公里以上,高度只有100多米的三峡大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上述国务院常务会议的一些表态引发了外界的关注。
  会议讨论通过《三峡后续工作规划》(下称《规划》)和《长江中下游流域水污染防治规划》,同时指出,三峡工程在发挥巨大综合效益的同时,在移民安稳致富、生态环境保护、地质灾害防治等方面还存在一些亟须解决的问题,对长江中下游航运、灌溉、供水等也产生了一定影响。这些问题有的在论证设计中已经预见但需要在运行后加以解决,有的在工程建设期已经认识到但受当时条件限制难以有效解决,有的是随着经济社会发展而提出的新要求。适时开展三峡后续工作,对于确保三峡工程长期安全运行和持续发挥综合效益、提升其服务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能力、更好更多地造福广大人民群众,意义重大。
  去年底,中国工程院向社会公布三峡工程论证及可行性研究结论的阶段性评估结果。根据该评估,三峡不会成为“第二个三门峡”;川渝大旱与暴雨和三峡工程没有必然联系;汶川地震并非三峡水库蓄水触发;库区地质灾害是可以控制的;三峡蓄水后,长江中下游河势总体未发生巨大变化。
  这只是近年来围绕三峡正反两种意见激荡的一个缩影,也并没有让外界完全信服。
  中国科学院院士、清华大学水利水电工程系教授王光谦表示,今年长江中下游大早并不能归罪于三峡工程。
  “长江中下游干旱肯定是气候原因,干旱和三峡没关系。现在有这么一种说法,水库对局部气候有影响,但往往也只对局部气候,而不是大面积气候。现在这种干旱是大面积干旱。而三峡是一个河道性水库,对局部气候的影响很小。”武汉大学水利水电学院院长谈广鸣说。
  
  大坝确实影响生态环境
  
  但不管怎么样,三峡库区的生态恶化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这其中包括部分城镇的生活污染、垃圾处理残留物的二次污染、养殖业污染等。工业污染也未得到有效控制。专家指出,水库截流后,流动的水趋于静止,长江干流和支流的自我净化能力降低,已经多次出现水华(俗称蓝藻)。
  此外,淤泥问题也是外界关注的焦点,重庆相关人士曾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淤积泥沙厚度最厚的河段在三峡大坝前,其泥沙淤积厚度已经达到50米左右。”
  5月23日,记者采访了重庆大学教授、三峡工程库区地质灾害防治专家组成员郭映忠,他表示,由于三峡蓄水和相应的人为活动,水库区域的地质环境条件 的确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变,目前重庆库区面临的最主要的地质灾害是滑坡。
  
  滑坡成库区最广泛灾害
  
  “三峡工程建设以来,由于三峡蓄水和相应的人为活动,水库区域的地质环境条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变,地质灾害隐患点涉及的范围也随之扩大。”郭映忠说,越靠近大坝的区域受影响相对越大;水库蓄水越高,出现地质灾害的面积越大。此外,地质灾害险隋发生较之前也更为频繁。
  据郭映忠介绍,目前重庆库区面临的地质灾害主要有滑坡、崩塌、危岩、泥石流等,其次为地面塌陷、地裂缝和不稳定斜坡等。其中,滑坡是三峡库区最广泛的地质灾害,在云阳县、巫山县部分临江区域,超过百万立方米的滑坡体加剧变形。
  就在2个月前,位于重庆市云阳县栖霞镇的风包岭,一个总体积约150万立方米的“滑坡体”由于三峡水库退水和持续降雨影响,范围开始扩大,部分区域变形特征十分明显,出现0.3米宽、3米深、水平错距0.5米的裂缝。
  
  水位常年升降致岩壁软化
  
  2008年三峡水库试验性蓄水时,曾计划蓄水到175米,但却因为库区地灾问题不容乐观,最终在蓄水高度达到172.8米时被迫停滞。对此,郭映忠告诉记者,三峡水库的蓄、放水是库区地质灾害隐患点增多、涉及区域扩大发生的一大因素。
  “三峡水库进入正常运行期后,蓄水水位175米,防洪限制水位145米,水库常年水位变幅达30米,会使得两岸滑坡的稳定性变差,有可能造成险情。”郭映忠解释说,“不仅仅是对长江两岸,蓄、放水同时也会导致长江支流水位发生变化,虽然时间不长,但仍然会对这些区域的地灾隐患点造成影响,需要防治地灾的区域也扩大了。”
  郭映忠表示,蓄、放水带给库区环境条件的变化是综合性的。“除了江水淹没对沿岸的侵蚀,水位的升降同时会带动地下水的水位变动,可能导致岩土的抗压强度降低、出现软化现象,从另一方面增加了滑坡、崩塌等地灾发生的可能性。”
  
  人为活动影响地质灾害
  
  值得注意的是,不仅仅是三峡水库蓄水本身的运行会对地质灾害活动造成影响,建设三峡工程相应的人为活动也让库区地灾问题变得严峻:大量移民后靠安置、沿江城镇规模成倍扩张、不合规律的开发工程都加剧了地质灾害的严重度。
  郭映忠表示,从目前状况来看,人为工程活动已经逐渐成为地质灾害的主要诱发因素。
  
  多方面影响当地生态
  
  在今年全国“两会”上,重庆市副市长谭栖伟披露,重庆库区山高坡陡,石漠化现象相当突出,水土流失面积占48.6%,大量的坡耕地、劣质耕地需要改造。农村面源污染占70%,已超过工业污染。
  据郭映忠介绍,库区地灾对当地生态环境带来的影响是多方面的。
  “因为滑坡、崩塌等灾害,使得库区内大量的土地资源被破坏。”郭映忠说,“由于需要进行防治措施,原本许多可以用来耕种和建设的土地不能再使用。此外,滑坡、危岩还会对长江航道的安全造成隐患。”
  郭映忠表示,地灾对库区最大的生态影响在于水资源的破坏。“库区地面的开裂造成地表水大量的流失,许多区域原有的河流因为深层次的滑坡而消失。”郭映忠解释道,“另一方面,地质环境的改变也使得排水系统无法正常运行,大量污水流入地下。”
  而且这些问题导致了水资源无法被合理利用,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加剧干旱季节部分地区人畜饮水困难的问题。
  此外,郭映忠还表示,三峡库区面临的另一个不可忽略的生态问题在于植被破坏。“最明显的便是长江两岸因蓄水而产生的30米消落带。”郭映忠说,“水起水落,令原来的植被无法生长。”
  
  治理三峡库区地质灾害任重道远
  
  关于三峡蓄水对下游的不利影响,目前国家有个相关的大型研究项目正在做,即研究三峡工程建成后对下游生态环境的不利影响,以及怎样通过综合调度去消除减少这种影响。“国务院会议上提的事情现在也都在做。”
  三峡蓄水对下游环境会产生一定的不利影响,但其正面效应远远大于负面影响。水电作为重要的能源,是其他诸如风电等所替代不了的,“现在国家一直闹电荒,不得不开发水电。”
  如何在蓄水发电和枯水期放水防旱之间建立一种协调机制?谈广鸣说,目前相关方面已经建立一些相关机制,2009年原来准备蓄到175米,后来因为来水实在很少,下游缺水也严重,水利部门就通知三峡不再往上蓄了,蓄到172米就可以了,让大坝少发点电,减少对下游不利影响。“只是这种机制还不够完善、不够系统。”
  其实,库区地质灾害防治早在三峡工程建设期间就已经成为其重要的组成部分。大约2000年以后,地方官员向上汇报三峡工程问题时就把地质灾害置于前列了。2001年7月,时任国务院总理朱?基决定拿出40亿元,用于三峡库区地质灾害防治,并成立三峡库区地质灾害防治工作领导小组和专家组。
  为与三峡工程建设相匹配,该阶段治理被称为“二期”治理。二期任务完成后,2005年,三期治理又开始实施。到2009年底,库区两省市基本完成了规划任务。
  不过,郭映忠表示,三峡库区的地灾治理远没有就此结束,后续工作依然繁重。“去年蓄水175米,表明三峡大坝开始正常运行,库区地灾防治则面临了新的考验。”郭映忠解释说,“新建水库蓄水至高水位后,地质灾害会经历加剧期、强烈期、减弱期和‘准稳定态’期,而这个过程可能需要数十年时间。”
  此外,对于已显现出来的负面影响,比如对地质灾害、水质污染带来的变数,更应有长期规划。在大坝全面建成后,可能需要数年乃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建立新的动态平衡;这个过程更应加强监测、防治力度,以防微杜渐。
  即使进入相对稳定期,长期监测和预防也不应松懈,这方面的投入须从体制上加以保障。我们甚至要考虑到,将来大坝一旦退役,所需要付出的生态治理和修复成本。只有如此,才能保障整个库区乃至下游的长治久安,才是真正对整个国家和民族负责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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