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柏 书画_你应该收存的女性书画

发布时间:2020-03-01 来源: 感恩亲情 点击:

  10余年前,上海一场书画拍卖中,我第一次居首拍得了明末女画家李因的一幅绫本墨笔《松鹰图》。会后,同在现场的刘九庵先生笑着对我说:“全场惟一的精华为你得了!”一年后,徐邦达老师作客南京爱莲居看到此图,欣然为题曰:“吾乡李女史因、今生,号是庵,明末葛无奇篷室。工水墨花鸟,尤喜作鸷禽虬枝,世多赝本,如此帧洒脱有自阳山人遗则,出之闺帷之手,诚少多见,差可与吴门赵文傲方驾,应为真迹无疑。一九九五年九月二十九日,游金陵见之因识数语于图侧。东海徐邦达时年八十叉四。”
  因为这幅画,我萌生了搜集女性书画家作品的念头。书画市场,历来趋热,追捧“热名头”,我却反其道,觅“冷”。曾建吾历(渔山)在一幅自作中款署:“访冷元人意”,初不甚解,细想才明白,指的是赵孟、元四家等大且热的名头之外高手的笔意。冷名头中真不乏精妙之作的。而女性书画,大约是格外的“冷”的,以往,她们在画坛几乎成了被遗忘的群体。
  关于绘画(在中国)的起源,汉代学者许慎说:“画始于嫘。”(《说文解字》)嫘是舜的妹妹,当然是一位女性。然而,直到晚清,杭州女士汤漱玉著《玉台画史》,专辑历代能画才女,仅得201人。这一人数与历代见诸记载的男性画家相比,真是沧海一粟也!究其原因,当然归之于中国数千年男尊女卑的封建制度。
  近10余年来,笔者已搜得女性书画作品百余件,早自明中期,晚至现代,社会角色不一,革命家有之,学者有之,闺秀有之,名妓亦有之,享大名者有之,寂寂无名者亦有之,未及成年即殁者亦有之……一件作品有一段历史,一段心迹,一段故事。而最有故事可讲的是夫妇合作之丹青,其中更为难得的是夫、妻、妾三者的合作,这是一个特定时代、特定人物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角为“南社”社友蔡守(1879年~1941年),广东顺德人,字哲夫,号成城,取《诗经》“哲夫成城”之意,别署寒琼,晚号寒翁、茶丘等。妻张洛,取《诗经》“哲妇倾城”意,便称倾城。1922年又娶谈溶溶为妾,则取晏殊“梨花院落溶溶月”诗句,称之谈月色。三人皆雅擅金石书画,和谐相处且并隶南社,因成一时佳话。
  蔡氏8岁能作擘窠书,10岁能吟咏,后入上海震旦学校,学习期间参加反清活动,后参与编辑《国粹学报》,与国学保存会、神州国光社人士过从甚密,1909年11月与黄宾虹等到苏州虎丘,参加南社创立第一雅集。20世纪30年代初曾应蔡元培之邀,赴南京商讨中央博物院筹备事宜,后任南京博物院古物鉴定研究员,兼国史纂修。
  蔡氏工画,山水、人物、花鸟无不擅。叶楚伧题其画曰:“哲夫一代画师,曾挽山河在尺咫。”但他不喜作应酬之画,时由王竹虚、尹笛云等代笔。他与苏曼殊结谊甚厚,甚至甘心为曼殊代笔作画应酬,可见他们于艺与性之投契。蔡氏又善书印,真草篆隶诸体完备,尤喜用古、异体文字,颇难辨识。笔致高古清逸,独具一格。其亦自视甚高,所布润例,字竟高出画价一半。宾虹先生说:“以蔡君之才、之遇,方之茶村,古今一辙,当无不同。”
  笔者于上海某拍卖会,得蔡氏与妻妾合作之梅石图两帧,皆绢本、淡设色,作于己巳年(1929年)。二图皆作白梅于前,拳石横于后。二梅一伸枝向右,一伸枝向左。若在风中,其姿挺秀,应出自倾城、月色之手。拳石用横笔钩皴,复掇以点、描以草,与清初黄山画派略近,高雅俊逸,大约是哲夫的笔墨。署款分别是“偶见琴隐伉俪合作有是本,因与室人张倾子、谈月色同扶之。己巳天贶节,寒琼并识。”“与倾子、月色同画于红香炉岛之绿利是堪,蔡寒琼。”皆钤“检泪为图”、“寒琼与倾城、溶溶同画”二款。款、印皆出哲夫手。
  另一图《寒灯课子》,纸本、设色,为张倾城、谈月色合作。写冬日家境,枯树茅舍,昏昏灯下,慈母教子夜读书。图中景物浑然一体,难分谁家笔墨。仔细分析,似可觉前景树石为一人,笔致略粗且毛,茅屋围墙为另一人,偏于圆细。全图含蕴着一种文秀、雅拙、朴质的气息,这大约正是旧时诸多文化女性的特质罢。
  图右上端有细笔小款书,体在隶楷之间,显为哲夫笔。款曰:“寒灯课子图。丁卯冬画寄海外以永博亭先生不匮之恩。张倾城、谈月色同绘。”钤“蔡夫人”、“合浦张八娘倾城原名独立”、“谈月色”三印,亦近蔡氏风格。斯图名为妻妾同绘,实亦全家之合作。丁卯为1927年,蔡守48岁,月色36岁,倾城的年岁应在二者之间。如这般妻妾合作或与妻妾同绘的情况,见诸画史者甚罕。清初“四公子”之一的冒襄(1611年~1693年)或与之同具风流。他不但娶了董小宛为妾,还存有两位善画的姬人:蔡台(1647年~1686年)和金珥,同称“冒氏两画史”,时有合作,冒氏亦常为之题咏,以为乐事。
  张倾城,名洛,号阮?,原名独立,广东台浦人。天资聪慧,能诗善画,偶亦治印,尤能精拓金石全形。其姐张可主攻篆、隶,善铁笔。倾城曾随哲夫居上海,但1936年蔡氏到南京,相随者仅谈月色,后又举办夫妇书画篆刻展,轰动一时。倾城斯时情状,不可考矣!
  笔者存其《仿新罗山人寒葩八哥》一图,色泽艳丽,笔法略具苍朴之感,应为晚年之作。款为篆书,清劲圆润,颇见功底。钤三印:“清河君”“倾城”“乱画哀乱世也”。第一印是她的别号,第三印则反映了她的心绪。
  谈月色(1891年~1976年)原名古溶,易名溶溶,更名月色,号十娘,晚号珠江老人,广东顺德人。4岁被送入檀度庵出家,读书习画,15岁正式削发。1922年由高天梅、程大璋为媒还俗与蔡守结合。1928年拜黄宾虹为师。能诗擅画并精于篆刻。作画以梅为主,时有“蔡石谈梅”之说。苏曼殊赠诗曰:“画人印人一身兼,挥毫挥铁俱清严。”月色居南京近50年,笔者与之亦有一面之缘,还蒙其惠赠墨梅一帧。
  我藏有的一帧谈月色的墨梅,作于丙辰年(1976年),其年八十有六,即是她的卒年。自题:“立春后一日疾中画。”应是她的“绝笔”了。画笔老辣朴拙中犹见勃勃生气。钤“旧时月色”、“谈老人”、“月色”、“宾虹衣钵”诸印,皆出其手。
  (摘自《书画艺术》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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