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玉娇案:一位小镇姑娘的痛史:邓玉娇案

发布时间:2020-03-05 来源: 感恩亲情 点击:

  幼年父母离异,少年父亲去世,中学中途辍学。从一开始,命运似乎对小镇姑娘邓玉娇特别不公。她的未来呢?      “出乎意料”的判决      2009年6月16日上午,湖北省恩施自治州巴东县人民法院,邓玉娇案开庭审理。
  当天上午6时左右,警戒线就在巴东县人民法院大门外拉了出来,法院周围可见警察与便衣维持秩序。
  当天的巴东县人民法院大门外,依然聚集了不少民众。“大约有六七百人”,邓玉娇的好友杨红艳估算。6月15日,杨红艳等六七名邓玉娇的好友就已人住巴东县锦绣长江宾馆,焦急等待邓玉娇案的开庭。
  7时55分,身穿白色T恤、黑色裤子的邓玉娇在母亲张树梅与巴东警方的陪同下,匆匆迈入法院大门。
  历经2个半小时的审理。当天上午11时,湖北巴东县人民法院当庭宣布,邓玉娇故意伤害罪名成立,但属于防卫过当,综合其有投案自首情节和限制刑事责任能力,对其免予刑事处罚。
  巴东县人民法院审理查明。2009年5月10日晚,邓贵大、黄德智等人酒后到该县野三关镇雄风宾馆梦幻娱乐城玩乐。黄德智强迫宾馆女服务员邓玉娇陪其洗浴,遭到拒绝。邓贵大、黄德智极为不满,对邓玉娇进行纠缠、辱骂,在服务员罗某等人的劝解下,邓玉娇两次欲离开房间,均被邓贵大拦住并被推坐在身后的单人沙发上。当邓贵大再次逼近邓玉娇时,被推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邓玉娇从随身携带的包内掏出一把水果刀。起身朝邓贵大刺击,致邓贵大左颈、左小臂、右胸、右肩受伤。一直在现场的黄德智上前对邓玉娇进行阻拦,被刺伤右肘关节内侧。邓贵大因伤势严重,经抢救无效死亡;黄德智所受伤情经鉴定为轻伤。
  巴东县人民法院认为,邓玉娇在遭受邓贵大、黄德智无理纠缠、拉扯推搡、言词侮辱等不法侵害的情况下,实施的反击行为具有防卫性质、但超过了必要限度,属于防卫过当。被告人邓玉娇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伤害罪。案发后,邓玉娇主动向公安机关投案,如实供述罪行,构成自首。经法医鉴定,邓玉娇为心境障碍(双相),属部分(限定)刑事责任能力。据此,依法判决对邓玉娇免予刑事处罚。
  据悉,此前,黄德智已被公安机关治安拘留;“梦幻娱乐城”已被依法查封,其相关责任人正在被依法查处之中。
  当天下午4时左右,邓玉娇在巴东县人民法院送达的判决书上签字:“服从判决”。
  至此,持续37天的邓玉娇案,宣告落幕。
  “我们确实觉得挺意外的。没想到邓玉娇能够这么快重获自由。”杨红艳喟叹,“如果没有媒体与网络的关注。这个案子不会像今天这样。”
  邓玉娇与她母亲张树梅在走出法庭后也对媒体表达了这种出乎意料之感,张树梅原本以为是“判几缓几”。而邓玉娇在重获自由后,也跟杨红艳谈及自己对于关心此案的媒体与公众,深感谢意。
  
  小镇姑娘的打拼岁月
  
  对于22岁的邓玉娇而言,生活中一直有挑战需要她去面对。在邓玉娇1岁多时,父母离异,其后她的父母亲又各自组建了自己的新家庭。
  在儿时,邓玉娇一度住在她位于木龙垭村的外婆秦尚菊家,这是一个深山环抱中的小村落。
  在邓玉娇的继父谭支波的记忆中,大约从4岁开始,邓玉娇便跟着母亲张树梅与他一起搬到了野三关镇竹园淌村居住,这是因为,竹园淌村交通相对于木龙垭村更为便捷,孩子们往后念书也方便。再长大一点,邓玉娇有了一个小她4岁的弟弟谭鹏。约有100来户的土家族村落竹园淌村,距离野三关镇大约20多公里。
  土家族集聚的鄂西南集镇野三关镇,宛如一条狭长的腰带,镶嵌在挺拔青葱的崇山峻岭之中。从巴东县城抵达野三关镇,海拔是慢慢攀升的,所以,当地人说要去巴东县城以及海拔更低的地方,往往使用“下去”这样的词汇。而野三关镇上的年轻姑娘们,往往怀揣着美好的梦想,在年轻时都想“下去”,到更繁荣的城市去闯闯,见见世面。
  邓玉娇念到初中时,她的亲生父亲因为一起车祸不幸罹难,这对邓玉娇的成长造成一些影响,等到她升了高中,只念了不到一年书,邓玉娇便离开中学,17岁的她,“下”到福建一家鞋厂打工。2007年,她又转道去了浙江打工。
  2009年5月下旬,跟记者提及邓玉娇时,谭支波的眼眶依然会微微润湿。从浙江打工回来以后,邓玉娇还和母亲张树梅一起到野三关镇给谭支波买了一件外套,这让谭支波深感欣慰。
  这位4l岁的土家族汉子,看上去总是寡言。在妻子张树梅为女儿的事情奔波时,他总是默默地支持。对于这个女儿,谭支波心中是怜惜的,虽然这位偏向沉默的继父不懂得如何表达,但“心里觉得孩子是可怜的”。
  平时,谭支波开着他那辆红色的桑塔纳出租车四处招揽生意,常常是早出晚归,风雨无阻,这样打拼,每个月大约有2000元至3000元的收入。邓玉娇的弟弟谭鹏在读了一年半高中后辍学,跟他叔叔在广州做电子模具学徒。每个月大约有七八百元的收入。
  2005年,张树梅来到了野三关镇上,她在野三关派出所帮忙做了3年的饭,邓玉娇便这样跟着母亲来到了野三关镇上,他们一家租了房子,在镇上居住。
  谭支波说,太约两个月前,他的妻子张树梅去了野三关镇上的一个面包店,还是帮忙做一日三餐。在谭支波看来,他们家的条件,在竹园淌村里算“一般的”,而他本人在邓玉娇出事前,正在构想着能否在野三关镇上买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是身为一家之主的他长久的梦想。
  但是。女孩邓玉娇的许多经历,并非为她的父母亲所知。不擅言辞的谭支波也承认,他对于女儿邓玉娇和儿子谭鹏“都关心不够”,谭支波将自己绝大部分的精力贡献给了这个小家庭,就连邓玉娇的失眠究竟到了怎样的程度,“也是听她妈妈说的”。
  而据邓玉娇的友人透露,邓玉娇曾经有过两段随风而逝的恋情,但母亲张树梅并不知情。“邓玉娇没有谈过恋爱!”张树梅依然这样告诉记者,语气笃定。
  
  邓玉娇的当务之急
  
  2006年,杜颜若(化名)与邓玉娇相识,在杜颜若的印象中,大约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邓玉娇深受失眠症所困扰,每天晚上,邓玉娇都如临大敌,毫无睡意,白天则深感疲惫。
  从2006年至2007年,邓玉娇的失眠症都很严重,那段时间,“她的脸色看上去黄黄的”,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2007年中,大约有十几天的时间,邓玉娇与杜颜若等一些玩得来的小姐妹居住在一起,那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常常在深夜时分,姐妹们起来上洗手间时,却看见邓玉娇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厅里,那时,她要不就是看电视,要不就是独自饮泣。
  “她晚上通宵睡不着,白天也睡不着,24小时都是!”杜颜若叹息,好朋友们都劝邓玉娇“去看医生”。
  好友们几乎都知道邓玉娇失眠的事情,邓玉娇与母亲搬到野三关镇居住后,她与友人阿萍相识,阿萍也知道。 “她(邓玉娇)100%失眠。她天天在吃药,蛮多的药,她跟我说过,医生说她有忧郁症和失眠症,也开了药”,因为当时阿萍并不懂得“忧郁症”是什么,所以,“忧郁症”这个名词,阿萍一过耳就记住了。
  邓玉娇的包包里常随身带着药,杜颜若记得,这些药共有3种,“她自己说过,这是治疗失眠症和忧郁症的药”。这个说法,也得到了邓玉娇的母亲张树梅的承认,“邓玉娇是有失眠症、抑郁症”,张树梅多次表示。
  也正是为了治疗顽固的失眠,从今年年初开始,邓玉娇又回到了野三关镇上。在邓玉娇的母亲张树梅以及邓玉娇的多位好友看来,治疗好她的失眠症,是邓玉娇今后人生中的当务之急。
  由于邓玉娇失眠症一度没有得到改善,到了今年3月5日,一个星期四,张树梅带着女儿邓玉娇到位于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州府的恩施州优抚医院,并做了血液及脑电图检查。记者看到这份检查报告显示,那次,邓玉娇在优抚医院登记的名字是“邓子淇”,她用了这个她一度准备改的名字。
  也许是3月份那次优抚医院的医生开的药比较有效,之后,邓玉娇晚上能睡着了,脸色好了很多,“精神也好些了”。
  邓玉娇在“梦幻城”KTV的工作,最多到晚上12点至凌晨1点可以结束。一般而言,她每个月能有1500元至1600元的工资,干得好的话,能多上一两百元。但最为重要的是,这份工作让邓玉娇在白天基本上可以休息,晚上上班也就几个小时,“这份工作,对她养病是好的,不怎么累”,杜颜若很赞同。
  邓玉娇的精神病鉴定也有了结果,显示。邓玉娇为心境障碍(双相),属部分(限定1刑事责任能力。这个“心境障碍(双相)”,让邓玉娇的许多好友听来陌生。
  尽管邓玉娇为此症备受困扰,但在邓玉娇的一些好友看来,邓玉娇与她们的交流并不存在障碍,相反,她们之间的交往是轻松自如的。“我没有感觉她精神上有问题。”阿萍斩钉截铁地坚持。
  但是,直至事发之前,母亲张树梅并不知道邓玉娇在鱼龙混杂的“梦幻城”上班,邓玉娇的家人更不知情。“等孙女完全恢复自由以后,首先是治病,这关系她的一生。病治愈以后,再让她找一份好的职业,绝不再让她去那种‘下三烂’的地方,要远离那种地方”,邓玉娇的爷爷邓正兰,这位在在法院工作过十几年,从法院庭长岗位上卸任的老法官在孙女重获自由后,也对媒体这样强调。
  
  “以后好好生活”
  
  野三关镇呈东西走向,长约3公里左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镇上唯一的汽车站可以见到明星的海报,颜色斑驳。外部世界的种种信息,一样持久浸润着这个小镇的古朴文化。
  在野三关镇上的生活,跟外面的繁华都市相比,应该是让邓玉娇感觉节奏要缓慢很多。邓玉娇与她的好朋友,这群姑娘们,有着她们自己的小圈子,她们中的部分人,都曾在镇上的雄风宾馆工作过,在这个位于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西北部的边陲小镇上,她们生活得很是随意。
  在以往,邓玉娇常和她们一起呆着,比如,这群姑娘喜欢到镇上的艳阳天酒店吃饭,阵势浩浩荡荡的,“一般最多是十几个女孩一起去,最少也是6个以上。”杜颜若说。“哪里好吃,我们就往哪里去。野三关镇上什么都好,就是灰太多了。”这群姑娘中的许多人,都有过外出打拼的经历。
  这个在寂静山野中算是人声鼎沸的小镇,从上午开始,就会有人泡在KTV中,常常可以听到翻唱版《青藏高原》咿咿呀呀地气冲云霄。一路风行的K歌节目,邓玉娇也会参与,她对烟酒从来都敬谢不敏,但唱歌,她很喜欢。在事发之前,邓玉娇还跟杜颜若等一群姑娘去过镇子西头的“天上人间”KTV唱过一次歌。阿萍则常常跟邓玉娇一起去逛街,在阿萍看来,身材颀长的邓玉娇“比较讲究,比较爱漂亮”。此外,邓玉娇也喜欢聊QQ,姑娘们有一个自己的QQ群。
  “邓玉娇不是随便的女孩,她跟异性交往时挺注意的。”杜颜若说。
  曾在“梦幻城”相继做过4年左右技术总监、洗脚技师的杜颜若。曾经辗转到武汉打了半年工,终于于2009年2月在野三关镇开了一家自己的小店,“这是我的事业”,她骄傲地宣称,自己终于结束了帮别人打工的历史。
  杜颜若的经历,或许成为她的圈中友人效仿的一个范本。现在,这个姑娘爽快地告诉记者,她们这些小镇姑娘,要求并不高,“有一份自己想做的事情,找个合适的人嫁了,有一个好的家庭”,这便是她们想要的完美生活。而邓玉娇也不例外。
  在好友阿萍看来,邓玉娇是典型的“双重性格”,“她跟熟悉的人就话多,跟陌生人就不说话。开心的时候。她当然就大声讲话咯!”继父谭支波也讲,邓玉娇的性格,“并不内向”,“她在屋里跟我们在一起,有话讲。”反之,她对不认识的人,话不多。在邓玉娇的外婆秦尚菊眼中,邓玉娇的性格刚强,倔强。
  湖北恩施电视台《今晚九点半》节目中那段在互联网上广泛传播的视频显示,邓玉娇在恩施州优抚医院病床上喊“爸爸,他们打我!”这段视频播出的时候。杜颜若也看到了,当时。她忍不住落下了泪,“我看到,邓玉娇瘦多了。”杜颜若说。
  在邓玉娇重获自由后,她们见了面,邓玉娇说:以后会首先治病,等病好了以后,想去读书,或者学一门好手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要再折腾了,“她也希望以后好好生活,忘记过去的事情”。
  
  延伸阅读 关注邓玉娇,切勿狂热和病态 王怡波
  
  目反击骚扰挑衅而刺死一名镇政府工作人员的邓玉娇,在案件结束后被追捧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中科院植物所教授、博导傅德志宣称,要收邓玉娇为自己的学生,并说“这研究生我招定了”。另外,有网站愿以月薪3000元聘请邓玉娇为网站编辑;有制片厂甚至想让邓玉娇当演员,拍传奇电影;一些厂家、商家也打起邓玉娇的主意……
  在充满了狂躁氛围的社会,通过强大的网络及各种人为炒作,什么事都有可能成为异乎寻常的社会大事,什么人都可能被抹上种种色彩。邓玉娇就是经历了如此“洗礼”之后,成为一场“英雄”、“烈女”与“淫官”、“败类”较量的主角。从一个因防卫致人死亡的普通女孩,到成为传奇,再到发现她身上的美妙力量,在超乎想象的炒作中,真实的邓玉娇已经被困在刺眼的光芒之中,显得模糊不清,
  结局好像在一开始便被设定好,邓玉娇定会华丽转身――这似乎是“民l心所向”。舆论对邓玉娇案产生了多大影响,无法计算。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从一开始到现在,邓玉娇始终未能从人们过度关注的光环中走出。
  邓玉娇是否具备植物学专业的基础知识?是否具有网站编辑应有的能力?适不适合演戏?我们无从判断,但对愿意收邓玉娇做学生的植物学教授,愿意聘用她的网站、制片厂来说,这些应该是最基本的问题,应该有令人信服的交代,但从一句“这研究生我招定了”来看,上述问题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谁都不会否认,邓玉娇曾经是个普通人,现在也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是一名受害人。怀着不可遏制的激动和感动的人,应冷静地替邓玉娇考虑一下:她现在最需要什么?
  我不敢臆测她的想法,但作为一名初中生,她最需要的应该不是当植物学的硕博研究生,也不是她力所不及的其他职业,
  关注弱者是社会良知的体现,但无视弱者的真实能力,各方不切实际给出种种允诺,则反映了社会的某种狂热和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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