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应对“中等收入陷阱”的经验与教训]修昔底德陷阱

发布时间:2020-03-20 来源: 感恩亲情 点击:

  “中等收入陷阱”概念由世界银行于2006年提出,主要指一个经济体从中等收入向高收入迈进过程中,难以摆脱以往由低收入进入中等收入的发展模式,经济长期徘徊不前,陷入发展困境。巴西、墨西哥、阿根廷等拉美主要国家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前后,人均GDP成功跨越1000美元,菲律宾、泰国、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在20世纪80年代初进入中等收入行列,但这些国家至今未能迈入高收入门槛,成为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代表。相反,日本从中等收入国家跨入高收入国家只用了19年(1966―1985年),韩国仅用18年(1977―1995年)就成功跨越了“中等收入陷阱”。
  
  日、韩跨越“陷阱”的成功经验
  一、及时调整经济结构、转变增长方式
  日本从20世纪50年代初到80年代,实现了轻工业―重工业―第三产业的适时转换升级,完成了由“贸易立国”到“技术立国”的转变,为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奠定了经济基础。50年代,纤维是日本最主要的出口产品。70―80年代,机械行业在出口中占比大幅上升,其中汽车制造业的迅速崛起带动了钢铁、石化等重工业和化工业的快速发展,机械电子工业逐步成为日本最具国际竞争力的产业。第一次石油危机加快了日本产业结构调整。70年代,日本制造业全要素生产率贡献最大的是通用机械和精密仪器,80年代贡献最大的是半导体和电力设备。从1980年开始,日本产业结构再次转向以最终消费为主,在政府推动下,以文化创意为发展方向的第三产业比重迅速提升,服务业成为日本经济增长的主导产业。
  自20世纪60年代开始,韩国实行“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推动了经济高速增长。1965―1980年,韩国经济年均增长率高达9.6%,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被称为“汉江奇迹”。但是,1978年爆发的第二次能源危机对韩国形成较大冲击,韩国经济发展环境发生重大变化,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比较优势逐渐丧失。在此背景下,韩国主动求变,通过实施“科技立国”战略,逐渐改造出口导向型经济,由劳动密集型产业向资本密集型产业升级,最终完成了从轻工业向技术密集型的重工业的转型,并继续保持了经济的高速增长。1980―1988年,韩国GDP年均增长高达9.9%,人均GDP也由1980年的1678美元增加到3366美元。
  日、韩在从中等收入向高收入迈进的过程中,均把刺激消费、拉动内需作为经济持续增长的突破口,投资率不断下降,消费率不断上升。1970―2002年,韩国投资率从高于40%下降到30%,而消费率从25%左右上升到65%以上,形成了消费主导型增长模式。
  二、实施“科技立国”战略,提升产业竞争能力
  20世纪70年代,“加工贸易立国”已经无法满足日本经济发展的需要,80年代日本确立了“技术立国”战略,并把它作为新时期经济发展的基本国策。90年代,在“拿来主义”、促进技术进步基础上,日本更加重视基础性和开拓型研究,进行自主技术创新,并制定“科学技术基本法”,进一步提出“技术创造立国”战略。此后又发展为“科学技术创造立国”战略,从而迅速实现了科学技术的赶超。
  1982年,韩国正式提出“科技立国”战略,其目标是利用先进技术改造原有产业。1986年,韩国政府制定《面向21世纪的科学技术发展长期计划》,颁布《提高产业技术五年计划(1989―1993年)》,明确提出技术开发的主体由政府转向企业。90年代后,韩国政府为减轻对发达国家的技术依赖,进一步丰富和发展“科技立国”战略,重视发展本国的高新技术产业,提升本国产业的竞争力,科研投入保持了持续高速增长态势并于2007年达到占GDP的3.47%,超过美国、 日本等发达国家,名列世界前列。“科技立国”战略及具体计划的实施使韩国产业竞争力持续提升,实现了从“技术模仿”到自主创新的转换。目前,日本和韩国的技术创新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高达70%。
  三、重视合理分配收入,构建社会保障体系
  1960年,日本推出“国民收入倍增计划”,全面提高社会各阶层工资收入,计划10年将实际国民收入增加一倍,而仅仅经过7年的努力,就实现了国民收入翻番。二战后不久,日本为增加农民收入,进行了农地改革,废除地主制,佃耕农成为自耕农,取消了高达50―70%的地租,提高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韩国于1971年启动“新社区运动”,大幅增加农户收入。1973―1978年,大约一半的政府投资通过“新社区运动”分配到农村地区,显著增加了农户收入,缩小了城乡差距。
  日、韩在向高收入国家迈进的过程中,均吸取了欧美福利制度的经验,建立了适合本国国情的社会福利制度。20世纪60年代,日本建立了包括年金、医疗、雇佣、劳灾和看护五项社会保险制度。80年代起又重点实施收入、医疗、教育、居住四项基本保障计划。在80年代的泡沫经济尚未到来前,日本基本完成了社会保障体系和社会福利制度建设,并积聚了足以抗衡后来出现的更严重、更长时间的经济衰退的力量。20世纪60年代初,韩国政府把发展经济和建设福利国家定为目标,并制定了十几个有关社会保障制度的法律。到2002年,四大社会保险均实现了覆盖全体国民或全体劳动者。
  
  拉美及东南亚国家落入“陷阱”的主要教训
   一、发展模式未能及时转型甚至出现路径选择错误,经济长期低迷,人均GDP增长缓慢甚至负增长
  二战后,拉美国家普遍推行“进口替代”发展模式。但是,这一模式在长期实施过程中逐渐形成了规模庞大、效率低下的国有部门和过度的国家保护主义等弊端。20世纪60年代中期,这些弊端开始显现,但拉美国家没有及时进行调整。70年代初,第一次世界石油危机爆发后,拉美国家为继续维持这一模式,纷纷走上“负债增长”之路,再次贻误了调整转型时机。70年代后期,国际资本市场利率大幅上扬,美国实行严格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墨西哥终因无力偿还外债于1982年首先爆发债务危机并波及地区其他国家。此后,拉美国家纷纷推行新自由主义改革,实施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经济转型大约延迟了35―40年。但是,此次转型不仅没有给拉美带来经济发展,反而使拉美经济陷入长期低迷,是一次错误的路径选择。20世纪80年代,拉美年均GDP和人均GDP增长率分别为1.1%、-0.9%,成为“失去的十年”;90年代分别为3.2%、1.4%,成为“有增长、无发展的十年”;1998―2003年分别为1.4%、-0.1%,成为“失去的六年”。
  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推行对外开放政策,实施吸引外资和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依靠低成本的对外贸易拉动经济增长。但是90年代初,特别是亚洲金融危机后,这些国家未能对这一模式进行调整,既有的优势逐渐丧失,在低端市场难以与低收入国家竞争,在中高端市场又难以与高收入国家抗衡,导致经济发展缓慢。菲律宾1980年人均GDP为671美元,2006年为1123美元。泰国在20世纪80年代初进入中等收入行列,时隔30年后人均GDP仍只有4100美元。
  二、金融体系脆弱,危机频仍,实体经济受到拖累,经济增长大幅下滑
  1974―2003年,拉美国家发生金融危机的平均数量和复发次数几乎是其他地区的3倍,由金融危机引发的经济危机频仍,经济犹如“方形轮子”,走走停停,起伏不定。金融危机不仅对短期宏观经济变量产生重大影响,而且还影响到经济长期稳定增长。1994年墨西哥金融危机导致次年GDP总值较上年下降6.9%,通膨率达52%,本币贬值超过126%,全年外流资金总额高达600亿美元。2001年阿根廷经济危机造成次年GDP总值较上年下降11%,较1998年下降28%;人均实际收入下降21%,人均GDP由20世纪90年代末的8000多美元下降至2000多美元;通膨率上升至41%,贫困率上升至57.5%。
  1997年东南亚爆发严重金融危机,汇市和股市剧烈动荡,资本大量抽逃,大批企业、金融机构破产倒闭。1998年3月底与1997年7月初相比,各国本币贬值在10―70%之间,其中泰铢和印尼盾跌幅分别达39%和72%,股市缩水三分之一以上;泰国和印尼分别关闭了56家和17家金融机构。危机发生一年后,泰国破产停业公司、企业超过万家,失业人数超过270万,印尼失业人数达2000万。在危机冲击下,泰国、印尼、马来西亚、菲律宾四国经济增长速度从危机前几年的8%左右下降到1997年的3.9%和1998年的-7.5%。
  三、对外依赖严重,科研投入不足,经济自主发展能力不强
  长期以来,拉美一直以出口原材料和初级产品为主,经济结构单一,对外依赖严重。20世纪80年代债务危机,特别是90年代推行新自由主义改革后,拉美对外资和外部市场的依赖更加严重。不论是拉美还是东南亚,由于研发能力和人力资本不足,各国自主发展能力不强。从研发支出占GDP比重来看,2003年马来西亚和阿根廷仅分别为0.61%和0.41%;从研发人才来看,2006年马来西亚和阿根廷每千人中的研发人员分别只有0.42人和1.1人;从劳动力素质来看,2007年马来西亚和阿根廷劳动力中具有大学以上教育程度的比重仅为20.3%和29.5%。作为工业部门的主体,1980―1990年拉美制造业年均增长率仅为0.11%,丧失了拉动经济增长的能力,出现了明显的“去工业化”现象。90年代,在拉美500强企业中,外国企业由142家增加到200家。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国在发展外向型经济时期,出口部门多半采取外国跨国公司投资并进口原材料、中间产品和生产设备,利用当地廉价劳动力加工、装配,然后再出口到国际市场的生产方式。由于过分依赖外国资本、技术和市场,没有有效带动本国工业发展,未能形成本国独立的工业体系。
  四、重经济增长、轻社会发展,收入分配不公,社会两极分化并长期动荡不安
  拉美国家在战后数十年内一味强调经济增长、忽视社会发展,深信所谓的“滴漏效应”,结果出现“有增长,无发展”及“增长性贫困”等问题。20世纪70―90年代,马来西亚、泰国、印尼等国都将实现经济增长放在头等地位,社会发展滞后。其中,马、泰、印尼三国用于住房、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方面的开支占政府总开支的比例平均为4.3%,明显低于其他中等收入国家的16.2%;人类发展指标排名也均落后其人均GDP排名。
  拉美不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地区,却是世界上贫富悬殊最大的地区。20世纪90年代,拉美20%最低收入者占国民收入比重仅为4.5%,而20%最高收入者占国民收入比重为52.9%。2008年,20%最富有家庭与20%最贫困家庭的人均家庭收入相差为20倍;地区贫困率由1980年的40.5%升至2002年的44.0%,贫困人口由1.35亿增加到2.14亿;基尼系数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在0.5上下高位徘徊,个别国家甚至一度超过0.6。1990年,印尼20%的富人占有40%的国民收入,而占40%的穷人只占国民收入的21.3%;1986年,泰国占人口20%的高收入阶层占有55.6%的国民总收入,而占人口20%的低收入阶层只占国民总收入的4.5%。
  社会贫富分化造成一些国家社会动荡,政权更迭频仍。1994年1月1日,墨西哥萨帕塔民族解放军在恰帕斯州发动武装暴动;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和民族解放军、巴西“无地农民运动”数十年来活动频繁。80年代以来,委内瑞拉、厄瓜多尔、玻利维亚等国多位总统在民众抗议声中下台。2001年经济危机期间,阿根廷在16天内先后更换了五位临时总统。
  五、民主乱象丛生,政府效率低下,腐败问题蔓延
  自20世纪70年代中后期起,拉美军政府陆续“还政于民”,逐步恢复多党制和代议制民主。由于三权分立,朝野政党往往置国家和民众利益于不顾,你争我斗,相互掣肘。另外,政党政治的选举功能被过度放大。从表面上看,拉美逐渐成为“一片民主的大陆”,但实际上各国政府的作用被削弱,政府决策力和执行力不断弱化,难以发挥调控宏观经济、促进经济发展、维护社会公正、消除贫困和改善收入分配等方面的主导作用,无力推行深层次的体制性变革。90年代以来,由于传统政党治国无方,拉美新兴政党异军突起,“强人政治”颇受青睐,军事政变时有发生,军人干政现象再现。印尼、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等国推行西方式民主政治,族群势力、党派之间斗争激烈,议会成了派系斗争、相互扯皮的主要场所。
  同时,拉美和东南亚一些国家腐败丑闻不断,多位总统因腐败问题遭弹劾或锒铛入狱。特别是在国有企业私有化过程中,拉美一些政府官员趁机与国际资本暗箱操作,中饱私囊,大肆侵吞国有资产。据“透明国际”2010年公布的全球国家清廉指数排名,在被统计的26个拉美国家中,只有6个国家的清廉指数在5以上,而20个国家在5以下。
  (责任编辑:刘娟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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