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情回来过大结局 听说爱情回来过

发布时间:2020-03-22 来源: 感恩亲情 点击:

  他们相恋于五十年前的西子湖畔,却因他与发妻的婚约在先,她选择微笑着离去。半个世纪里,他们一个在中国厦门,一个在法国里昂,千山万水,直到2010年4月……   八十多岁的丹妮老人回忆起去年四月份,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她在法国里昂安静的家中,忽然收到了装在两个信封里相同内容的五封信,寄信地址是千山万水之外的中国厦门。内容简单,祝福和问候一共四句话,署名是袁迪宝。
  亲爱的丹妮,愿上帝祝福你健康长寿,愿上帝保佑你还是健康长寿,请给我一封信,永远思念你的袁迪宝。
  “拿着信的时候,这个字我认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我也知道是谁给我写信的,我一分钟都没怀疑,他怎么会现在给我写信?”
  几十年的岁月往事,像响箭一样飞过眼前。千万种思绪涌上心头,让人不知是醒是梦。丹妮走到自己的小院子中,怔怔拿着信,一遍一遍地看,就怕忘了重要的某件往事,一直坐到半夜。
  “我一直未嫁,里昂第三大学的学生和同事都不相信我没有人追,可是我跟他们说:
  ‘我这辈子只有一个人爱过我,他一直住在我心里。’”丹妮说。
  她在回信里写道,“我看了不知多少遍了,每次的感受是无法形容的,你的信和照片都放在床头,收到你的信的头天晚上,半夜里醒来发现还穿着白天穿的衣服,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我干脆起来喝了一杯水,坐在窗口望着天空做梦,我感到你的心在跳,我听到你在跟我低声说话,我突然醒来知道是你在叫我,叫我跟你一起数数那些错过的年月。”
  沧海桑田,这思念竟能这样顽强地蹒跚过漫长岁月,一点一滴凿穿世间最顽冥的时间之石。
  
  西子湖畔,落日熔金
  
  时间回拨至半个多世纪之前。一个眼神如清泉般明澈的混血女孩,在西子湖畔的浙江医学院执鞭授课,讲授俄文,她的父亲李树化,曾与同乡大画家林风眠先生辛亥革命后一同留法学习艺术,并各自娶了一位法国妻子,于上世纪20年代中期归国任教。翌年,女儿在北京出生,李树化为其起名叫“李尘生”,法国名字叫“丹妮”。林、李两家不久齐迁往风景如画的杭州。
  精通法俄英汉四门语言的丹妮,集美貌与聪颖于一身,每个见过她那时照片的人都会由衷地被她的魅力所吸引。
  也许是因为每次俄文成绩都拿满分,来自厦门鼓浪屿牧师家庭的青年袁迪宝引起了丹妮的注意。那是丹妮教过的第一批,也是人数最多的一个班,整整120人。后来当上班长和俄文课代表的袁迪宝,第一次上课时的微笑面容,给当时的丹妮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个学生一定很聪明。
  袁迪宝一个月前刚在家乡举行完毕婚礼,然后负笈杭州,成为新中国成立后首批公共卫生学科的大学生。
  袁迪宝回忆说:“我们宗教信仰相同。再加上她经常给我拿字典、借参考书给我,甚至还有生活用品……”杭州的冬天,看到上课时迪宝冻得直打哆嗦,丹妮下课后悄悄地塞给他一个包,迪宝后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件蓝色的毛衣。
  丹妮说:“我们接触得很多了,无意中我常找他,我想当时是我比较主动吧。”迪宝则回忆:“当时我们已经有一个什么感觉呢?我们两个很像,我们是一个人。”
  年少时的爱,清澈得不沾染丝毫欲望,纯洁如雪,深远若天际。两个年轻人时常执手漫游西湖畔,沿熟悉的路线一路走完,袁迪宝记得,“两人坐在保?塔下面,谈天,谈恋爱。一个钟头左右,才慢慢跑回来,送她回家我再回学校自修。”
  然而美好的日子只持续了一年多。1955年,随着全国高校院系大规模的合并调整,浙江医学院被并至华西医科大学,心事重重的袁迪宝不得不奔赴成都。临行之时,他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已婚的事实告诉了丹妮。
  突如其来的事实让丹妮冷静下来。都说爱情是自私的,但丹妮无法想象自己的幸福会建立在另外一个女人的痛苦上。责任心很强的迪宝也无法忍心抛下结发的妻子。二人心境之惆怅,恰如林徽因《偶然》中所说的那样,“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芒。”
  两人只能以苏堤三潭印月为背景匆匆留下一张临别合影,丹妮剪下一缕金发,并一枚戒指一起送给迪宝。谁也没想到,这一别,竟然就是半个多世纪。
  
  千里赴法,柳暗花明
  
  “我正在热烈地爱着你,我正在热烈的爱着你,日夜思念正像你也爱我一般,假如我在为你郁闷,祈求得到你的爱冷,为了得到你的爱怜,我宁愿粉身碎骨……我祈求上天赋予我们,赋予我们,赋予我们。”这是一封袁迪宝在成都思念侵袭、百感交集之时写给远在杭州的丹妮的信。尽管两人被现实分离,然而频繁的信件仍紧密联系着彼此,谁都没想到,更久远的离别即将到来。
  也许同时受到中西方文化的影响,纤弱的丹妮却有着非常倔强的个性,经常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她无法理解“除四害”的狂热,也没法理解他人对旗袍异样的眼光:“当时人家批评我爱穿旗袍,我说至少从背影看我是女孩子吧?为什么让女人变得难看,女人打扮对国家有什么坏处?”
  抗战结束后浙大的学生运动风起云涌,丹妮却无法理解:刚赶跑了暴殄天物的侵略者,为什么不珍惜时机好好做事情?结果转眼间校园中就贴出了大字报,质问她“是否是一个中国人”。“我当时很难过很难过。”
  父亲的言行也对她有很深的影响,比如“君子不党”。1953年斯大林逝世之时,大家都要集体戴黑纱喊口号以示纪念,但丹妮对此类活动有抵触心理,不愿戴黑纱,也不愿举手呼喊,甚至有同学怕她惹麻烦拽着她的手举起来。她当了6年的助教后,去找党委书记询问:我的未来是什么?得到的回答却是:你的工作能力很强,但没有“政治觉悟”,不向组织靠拢。身为天主教徒的丹妮感到,既然现实如此,不如利用这个机会与母亲回法国一趟。
  1956年4月,丹妮随母亲登上了一艘荷兰货船,离开杭州,经上海、香港辗转回到法国。上船时每人只能带十美元路费,其它什么也带不走,她把迪宝的信件藏在怀中最终躲过了检查。
  刚进法国的时候她没有身份证,直至1960年才入了籍。文凭不被承认,没有经济来源,刚开始的生活无疑充满了艰辛,她用一年时间取得了速记打字的毕业证书,寻得了一家进出口公司秘书的职位,在那里一做就是17年。
  “我为了要重回中国,所以我在法国想找一个工作可以再次能跟中国联系,比如教中文。那个时候忽然大家都要学中文了,里昂大学也要开班。”精通中法语的她获得邀请后,向公司老板请示争取到了每周5小时的授课时间。由于对当时的教材不满意,她就自己编写教材。边授课,边编书,还要完成自己的硕士论文――她要在7年之内拿下博士学位,以获得一个有安稳保障的大学终身职,来供养父母安度晚年。而开始写博士论文那年,丹妮已经47岁了。1980年她拿到了副教授职称,并在 重新恢复的里昂中法大学担任秘书长,后来因其持续多年来对中法文化交流的卓越贡献,获得了法国政府颁发的骑士勋章,这是一份极其珍贵的荣耀。
  没有人知道她在这过程中付出了怎样艰辛的努力,耐住了怎样的寂寞。然而她说,
  “我不是一个很孤独的人,因为有个人住在我心里。”
  
  暮云春树,别样水天
  
  丹妮离开中国之后,仍与迪宝频繁往来书信。袁迪宝自华西医科大学毕业以后,被分配到厦门市卫生防疫站工作。50年代末60年代初,迪宝的三个儿子相继出生,大儿子曾取小名叫“尘生”。二儿子小名叫“金星”,正是用来纪念丹妮与迪宝年轻时候黄昏漫步白堤路所观察到的金星。迪宝还曾打算过,如果第三胎生的是女儿,就取名叫“丹妮”。
  正逢1960年前后的三年困难时期,得知迪宝生子喜讯和经济状况的丹妮从法国寄来了不少奶粉和衣服。然而随着60年代的来临,政治气氛日益紧张起来。“50年代大家还比较开放一些,没有关系,到了60年代以后的话,那就是意识形态、革命思想占主流,你这个人家叫里通外国,就不得了。而且你很多相片都是资产阶级(的东西)。”
  文革开始后,袁迪宝全家被下放至福建龙岩山区,接受贫下中农教育,参加宣传队,穿行跋涉乡间,担负起了为百姓医疗的任务。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写给对方的信都被退了回去。而丹妮一封又一封地坚持写着,直到突然有一天,她接到一封从香港发出的匿名信。信十分简短,“你不要再写信了,你在害人。”
  一位神父也告诫她说,写信给中国那边很危险。了解了当时的紧张局势后,持续多年的信件来往被迫彻底中断了。而她曾留给迪宝的头发、戒指与信件,都为安全起见而被烧毁。双方再也无法得知对方的音讯,只能将思念和爱意悄悄地藏在记忆深处。
  丹妮将迪宝写给她的信件集中放置起来,在外面写上了一行字,请求如果自己死后有谁发现它,就及时销毁。她说,“我那时很少有勇气再看这些信。”
  袁迪宝只能在每次赴杭州出差的时候,一一寻找年轻时与丹妮共同行走路过的美丽风物:堤岸、树木、宝塔、丹妮的故居,徘徊沉吟良久,于意念之中遥寄情思。千山万水之外,两个人的命运仿佛沧海之中微渺的小舟,浮沉不定。
  
  朝花夕拾,再续前缘
  
  2010年春节,袁迪宝的外甥前来拜年,无意中提起舅舅与丹妮年轻时的这段情缘,说舅舅年轻时很英俊,差点娶了个外国妻子。晚上客人散去后,儿媳欧阳鹭英向公公详细地询问了这段多年前的故事。
  袁迪宝自十多年前老伴去世后,留起了胡子,没有再买一件新衣服,自己做了一个挎包背着满厦门跑来跑去,甚至有时被人误认作乞丐。他说确实有这么一段感情。鹭英便问:为什么不再写信呢?袁迪宝说不知还在不在世,而且信都寄出又退回来。鹭英就鼓励他再试试看。
  那一夜袁迪宝失眠了。鹭英看到整个晚上公公的房间灯都是亮着的。
  袁迪宝将丹妮的通信地址,记在了自己的《圣经》里面,多少年来,这个秘密一直没有被发现。他凝视着那串熟悉的街道名,犹豫了许久,花了几天时间来写这事隔多年之后的第一封信。他本来打算写给法国驻华领事馆寻求帮助,后来改变了主意,做好心理准备,直接向原地址发了五封同样内容的信,分装在两信封中,信上只写了四句话。耄耋之年的他不敢肯定,异乡土地上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是否还健在。于是便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自此他便每天张望信箱。2010年5月1日,袁迪宝终于等到了丹妮的回信,里面附有一张彩色照片。望穿岁月的老人手捧信件与照片,看着心上人那已被风霜雕刻的熟悉容颜,不由老泪纵横。他认定这是一个奇迹。
  年过八旬的两位老人又恢复了年轻时的那种频繁通信。他们有太多的故事和思念想说给对方听。他们说起年轻时的那些老地方、好风光,说起年轻时一起轻轻哼唱的歌谣――《翠堤春晓》的插曲《当我们年轻时》,说起仍保留的那些老习惯,感慨万千。当袁迪宝询问丹妮未来的打算时,丹妮的回答深深地触痛了他的心:她先前已做好了终老修道院的准备。
  “我看了这句话,我心里面很痛苦,所以说我一定要叫你来,我不能到法国接你来,我一定要叫我的亲人,我这次就叫我的儿媳,到你那里去,把你请来,把你送来。”“最后我郑重告诉你,我唯一的愿望就是邀你来厦一游或长住。你告诉过我鼓浪屿很美,是你随父母回国时在轮船上看到的。”袁迪宝在信中如此殷切地期望着,“请原谅我的负罪感,我们要重生。你来和我们同住。”
  
  终成眷属,永结同心
  
  2010年9月18日,袁迪宝在三个儿子的陪同下,手捧55朵鲜花,寓意分别的55年,到厦门高崎机场接机。
  丹妮由迪宝的儿媳欧阳鹭英陪同归来,鹭英一到法国就称呼丹妮“妈妈”。“从来没有人叫过我妈妈,到了这个年龄,也当了妈妈,好在有她。”丹妮说。
  “这么多年没见面应该和他说什么呢?”走向出站口的丹妮非常紧张地问鹭英。“老远就看到他捧着55朵玫瑰,我心里就紧张,非常紧张,后来我说,好,向前走吧,我就慢慢地走向他,他也走向我,结果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是抱在一起,可是这个沉默当中意味很多很多,好像我们又回到了我们年轻时代。”
  刮掉了长胡子的袁迪宝回忆说:“虽然变老了头发白了,但是在机场门口她的样子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我来的时候也没讲话,拥抱在一起。语言无法形容,千言万语。”
  三天以后,厦门市民政局迎来了这一对特殊的新人。新郎82岁,新娘83岁,他们跨越了55年时光和万里海天终于结合到了一起。9月26日,他们举办了隆重的婚礼,83岁的丹妮平生第一次披上了婚纱。两位“新人”,虽然一个眼睛不好,一个耳朵不灵,但“他是她的眼睛,她是他的耳朵。”。
  “很多人间我,为什么我一直没有结婚。因为他在我心里,让我忘记他,不太可能。我们是同一个人,很多事情我们都是同时想,同时做,即便不在一起。”
  “我父亲91岁去世的,我母亲93岁去世的。陪着我妈妈的时候,她经常有时就坐着看我,看半天,她说,你爸爸不在了,至少还有你陪我到最后,可是你呢?今年我们恢复通信的时候,这些回忆都回来,我们都相信这是天意。我也常常想到我父母,能看到那一天该会有多高兴。”丹妮这样回忆道。
  袁迪宝说:“上帝要我来爱她,让她来爱我。让我们五十年后再遇到。现在有人来问我,你们要活到多久。我说我希望她先走,我没关系,我能承担悲伤。她对我太好了,我希望能佑护她走完人生路。”
  如今,老两口每天早上都牵手去厦门环岛路上散步,在海风中唱起当年的谣曲,“当我们还年轻/在美妙的五月早晨/你曾说你爱我/当我们还年轻。”他们还经常去鼓浪屿音乐厅听音乐,礼拜天到教堂听牧师讲道,沉浸在唱诗班的歌声中,感受时光飞舞,年华似信笺翻动。
  诚如经典中发光的字句――“爱是恒久忍耐”,岁月打磨,直至透亮,凝成水晶。生命正因为这种独一无二的忠贞与信念,在阳光下闪耀着生生不息又如梦似幻的希冀。
  
  记者手记
  
  厦门冬日的下午阳光安静,丹妮老人坐在院中等我们,袁迪宝老人还在午睡,三儿媳欧阳鹭英接待了我们,她是积极推动两位老人重聚的功臣,去年8月份是她到法国陪同丹妮回到了厦门。她还帮忙整理了两位老人的陈年书信,那些发黄的纸页里的词句干净美丽,在她看来,徐志摩的情书相比都不算什么了,这才是真正的情书。
  聊了一个小时后,袁迪宝慢慢下得楼来,和丹妮依偎坐在一起。他听力不好,问他的问题都需要一旁的丹妮再向他大声转述。大部分时间里,他都静静地坐着,微笑地看着丹妮,拉着她的手,为她整理衣服,怕她着凉。他原来独自居住,不修边幅,在外面走很多人还会给他钱,请他吃一块钱一串的臭豆腐。现在新婚不久,住在儿子家中,身体和精神都好像变了一个人。
  丹妮老人的口齿非常清楚,据她说在法国也坚持每天说中文。她的记忆力尤其出色,半个多世纪之前的事情,她都能对应到具体日期。采访将要结束时,她拿出一本别人为她撰写的传记《混血儿》,这是她为之贡献过的中法事务协会送给她的八十岁生日礼物。书中全是法语,印有很多老照片。
  她指着每幅照片一一回想当时的情景与人物身份。我们不得不感慨两位老人年轻时的容颜。一个英俊潇洒,一个美丽端庄。年轻的眸子闪耀着这个时代已少见的神采。
  书的封面是一幅水墨画,出自林凤眠先生之手,一只孤独的鸟,与风、水、流云相逆飞翔。她说这是自己和袁先生以前的心灵写照,如今他们终于飞到了一起。丹妮认为,“这一切都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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