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杰:我看扬生的《“脱裤子”》

发布时间:2020-06-16 来源: 感恩亲情 点击:

  

  章诒和是我在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前辈同事,也是我从事历史写作以来近距离效仿学习的一个典范。随着《告密——谁把聂绀弩送进监狱》和《卧底——他走进了章家大门》两篇文章的删节版公开发表,不仅暴露了一向“德高望重”的黄苗子、冯亦代等人的人性幽暗,更触动了比黄苗子、冯亦代更加“德高望重”的另一些人及其包围者、追随者的敏感神经。

  最近几天来,从电子邮箱中陆续读到一些好事者转发的相关文章,其中以署名“扬生”的王姓神秘人物的《脱裤子》一文,在措辞行文方面表现得最为诡秘。且看这位扬生的开场白:

  “过去的两个多月,大陆文化界热议的话题之一,始为李辉对文怀沙的‘三点质疑’,继有寓真的《聂绀弩刑事档案》和随后章怡和对黄苗子、冯亦代的两篇贬文。李、文之争,因是在大陆报刊上唇枪舌剑地你来我往,有人耽心会诱发它议,动摇‘基础’,所以很快就被叫停了。寓作《聂档》,在《中国作家》纪实版今年2月号上大部分发表时,文末注有‘本文即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我估计,不会‘即将’了。最近又听说,文家长子和黄家次子拟告官起讼,文家索赔一亿元(人民币),黄家请的是梁爱诗。且看下周一(20日)黄、梁、寓三方在京晤谈后事态如何演变,下周二章诒和到香港后又会怎么说。网上有人把这几件事归纳为‘给文化老人脱裤子’。男人袒胸露臂,不足为奇,常见于夏天时的北京闾巷和陋习人的床头榻尾。如果碰巧,身处此境的那位男性身强体健,胸大肌发达,正好借此可以将男子汉的阳刚之美示之于人。可是裤子一旦当众褪下,又碰巧未穿内裤,前面的生殖系统和背后的排泄口也将示之以人了。以此喻若干文化老人不大为众人知晓的另一面,三分贴切,一分滑稽。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出其中的某些不妥来。”

  到网络上搜索了好长一段时间,竟然没有找到扬生《“脱裤子”》一文的原始出处,只好就事论事谈一谈他在措辞行文中的自欺欺人和自相矛盾。

  作者扬生在表白“这才是人杰!他们不需要‘脱裤子’”的同时,其实已经自相矛盾地脱下了他所点名吹捧的老舍、闻一多、朱自清、李慎之、杜导正等多位“人杰”的裤腰,露出了这些“人杰”还算白净的屁股。好在这些所谓“人杰”每天拉屎撒尿的时候,与所有的平民百姓一样要自己“脱裤子”。只有在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他们才会住进豪华奢侈的高干病房,由漂亮的女护士们帮助“脱裤子”,或者像遭受强奸一样被插入什么很值钱的管子。

  扬生警示普通读者的大道理,说穿了就是“脱裤子”也要讲身份特权。用他的原话来讲,“有些名人的逸事,为什么只有少数人知道,多数人不晓?我以为是这么三个原因:一是生不逢时(境),二是交情未到,三是孤陋寡闻。这是我自己的切身感受。”

  凭借着“切身感受”卖弄“这才是人杰!他们不需要‘脱裤子’”之类身份特权的扬生,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郑重其事地介绍说:“李锐在他92岁生日家宴上要我转告章诒和:要算历史大账。”然而,在署名吴庸的《安插坐探,鼓动告密:中共治世要诀》一文中,却恰恰摘录了“人杰”李锐在《庐山会议真面目》一书中的“脱裤子”和“算小账”:

  庐山会议,张闻天被逼交代(即告密)说,彭德怀讲毛在常委会一人说了算,还讲要注意斯大林后期的危险(说到这里,会场顿时惊讶不已)。黄克诚则交代,斯大林晚年的话,彭德怀没有同我谈过,别的同志说过。于是立即追问:是谁?黄答:李锐。但李锐扪心自问,确实没说过。他记得在黄克诚房间,周小舟说了一句斯大林晚年的话,李锐附上一句“他不能一手遮天”。这时,陈正人马上到周小舟所在组质问:黄克诚已交代,你说过斯大林晚年的话没有?周小舟答:我说了,我心地坦然。他承认党有分裂的危险。后来,斗争彭德怀,彭交代:主席是斯大林晚年问题是张闻天讲的,可能是在中南海讲的。还交代:张闻天在庐山3次到我楼上来,他讲过毛泽东同志厉害,讲过是斯大林晚年,讲过独裁。到底谁讲过此话,争执不下。这时,李锐单独找薄一波谈话,表示愿独自承担责任,作检讨,薄同意。但陶铸不依不饶,会上又点田家英也有斯大林晚年的言论,林彪则说,这种恶毒攻击甚于罗隆基、陈铭枢等右派分子言论。

  这里所谓的“李锐扪心自问”,严格说来同样是对于周小舟的告密。鼓励出卖灵魂表忠心的相互告密,迄今为止依然是中国社会的文化生态和政治生态的重要一环。我自己被中国艺术研究院无理“解聘”的暗箱黑幕中,就活跃着为数众多的思想告密者的身影。

  令人悲哀的,中国社会的文化生态与政治生态所哺育的偏偏就是告密者连同积极主动地替告密者辩护的自欺欺人并且欺软怕硬的好心人。扬生如此,《再谈章诒和女士鞭尸式的批判》一文的作者田继贤同样如此。他一方面理直气壮地表白说:“‘告密’、‘卧底’,当章诒和女士用这些充满道德褒贬之意味的词,来描述一个个具体的人的历史,来讨伐一个个道德的‘小人’时,其描述真的足够客观,其讨伐真的那么道义乎?为历史中的个人之行为,涂抹上过于浓烈的道德色彩,这是否亦是对历史的某种变形的书写呢?”一方面对于作为受害人和揭发者的章诒和,采用了诸如“鞭尸式的批判”之类更加“充满道德褒贬之意味”的话语。

  对于扬生、田继贤以及他们的同类们,我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建议,就是希望他们每天洗脸和“脱裤子”时都要照一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比别人少了一点什么或者多了一点什么!!

  2009年4月20日于北京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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