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也有颗温柔的心_张狂摇滚也有宁静的心

　　用当下时髦的话讲，素食生活更低碳。执着于素食拯救世界的理想，解征从两年多前就开始过上了如苦行僧般的日子。他离群索居，在远离城市中心区的远郊租下了一个200平方米的小院。他把小院变成了素食者的乌托邦：亲手种植蔬菜、收留流浪猫狗、招待素食同道……需要外出的话，近则步行或者骑自行车，远则搭乘公共汽车或者地铁。从不打车，更无私家车。
　　
　　背景资料
　　“别吃朋友”是一家NGO（非营利性民间组织），自2006年成立以来，他们一直致力于推广素食文化。从“别吃朋友”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他们认为世界上的一切动物都是人类的朋友，不杀戮取食。与其他一些规模相对庞大的NGO不同，“别吃朋友”的核心成员其实只有一个人――今年刚满30岁的解征，其他成员都是志愿者。解征的另一个身份是摇滚乐队主唱。近年来，他又以独立音乐人的身份不断推出个人作品，而这些作品的主题，几乎都是宣扬素食和环保。
　　
　　曾经辉煌的优质大豆
　　解征从小在辽宁鞍山长大。十几岁时，正是中国摇滚乐风起云涌的火红年代，解征跟很多同龄人一样，整天戴着耳机，沉浸在唐朝、黑豹、beyond、魔岩三杰等人制造的激情之中。1998年，他找到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组建了优质大豆乐队。解征不仅是这支乐队的主唱，还几乎包办了所有作品的词曲创作。2000年，他和优质大豆的成员们一起，踏上开往心中摇滚圣地北京的火车，追寻摇滚梦想。
　　新千年，grunge风格的乐队在摇滚圈大行其道，而优质大豆正是其中之一。他们频频在北京的各个摇滚酒吧登台演出。有力的歌词、疯狂的嘶吼再加上解征的激情台风，这些都成为优质大豆的标签，总引来台下的唿哨尖叫。据他说，他时常崴脚的毛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在演出到高潮时，他总习惯从台上一跃而下蹦到观众当中做一种叫做pogo的大家互相撞来撞去的游戏。有一回不慎崴脚以后，那只脚踝的韧带就松掉了，以致现在崴脚成了家常便饭。但无论怎么说，那都是优质大豆最风光的一段时期。
　　故事在2006年“别吃朋友”组建后出现转折。之前的几年，尽管解征已经素食，但乐队成员除了在吃饭问题上与他有些分歧之外，其他一切正常。虽然也有一些乐队成员变换，但都在正常范围之内。“别吃朋友”组建后，解征把大量的时间、精力投入到对动物与环境的保护事业上，优质大豆的演出时断时续。并且，有限的演出也常常变成义演。收入上的落差，使乐手们犹如走马灯般换来换去。解征粗略统计了一下，优质大豆乐队从组建到现在，10年间，成员更迭已经超过30人，这种情况让优质大豆处在半瘫痪状态。
　　解征在素食多年后，心态早已平和。他个人的兴趣也逐渐由激烈的摇滚乐转向了安宁静谧的中国古乐。近两年，他开始以个人身份参加演出，抛弃了吉他、贝司、鼓，操起古琴、洞箫以及中国大鼓。比之从前，现在解征的作品更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怀。 “昔时别离处 今日影已枯 依稀可闻 似乎当年箫鼓 未恨尘泥厚 苦掩乱石冢”，这首原创《雁丘》歌颂了两只动物之间忠贞、伟大的爱情。
　　
　　快乐清山行
　　北京的西山连绵不断。很多人在山上野餐，但野餐后的垃圾，却被遗留在山上。正规公园尚有环卫工人负责清理，最苦的就是那些野山，餐巾纸、包装盒倒也罢了，倘若被无法降解的塑料袋覆盖，土地无法呼吸、植物难见阳光，青山的厄运甚至会持续数百年。
　　所谓清山，就是在爬山的同时，清理掉白色污染，还青山一个健康的体魄。从去年春天开始，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六，都是“别吃朋友”固定的清山时间。为了增添情趣，在清山之后还有素食野餐。每次，解征都会提前在网上发布活动预告帖，还特别注明清山后的素食野餐需要大家自带食品。食物自然要求纯素，出于环保的考虑，一次性筷子、一次性水杯等物品也都被拒绝。许多对素食和环保感兴趣的人都会给他打电话报名。每次人数不一，有时十几个人，有时二十几个，以学生和白领为主。
　　活动当日，所有参加者在山脚下集合后，解征总会把准备好的夹垃圾用的夹子、垃圾袋分给大家。在清山的过程中，解征经常对着大山高歌。他说，这样既能给大伙儿鼓劲儿，也能让大自然和花草树木们得到音乐的享受。
　　解征印象最深的是去年8月底的一次清山。那次报名参加的人加上他只有4个人，人少也不怕！在上山的路上，他向两位新加入的朋友传授捡垃圾的诀窍。“废纸不用捡，它们可以在自然界自动分解掉。要捡的是塑料袋、塑料瓶。”就这样边走边捡，走了没多久，他们迎面遇到一队大学生。其中一个很漂亮的女生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然是为了环保呀！你看，这个可乐瓶被埋在这里，它身下的小草正在哭呢！我们把它捡走，小草就又能自由呼吸啦！”漂亮女生被逗得咯咯直乐。“愿意跟我们一起清山吗？”解征说，其实他当时只是开玩笑般地问问。那个女生被解征逗乐了，她跟同学们商量了一下，就这样，两组人马很干脆地合为一组，4个人一下壮大到十几个人。
　　清山结束。解征拿出各种凉拌蔬菜以及原材料为魔芋和豆制品的素烤香肠、素荷包蛋招呼同学们，而素羊肉串更是广受欢迎。即使吃到嘴里，有的同学依然感到不可思议。“这真的不是肉吗？太神奇了！”吃饱喝足以后，仰面躺在草坪上小憩。草软软地，微风拂面，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打个瞌睡。
　　
　　流浪动物，不治已病治未病
　　在解征的小院里，不仅住着他和他的朋友，还住着12只猫和5条狗。他们和它们，共同组成了一个和谐的大家庭。猫猫狗狗都很乖，从来不打架。荔枝、阿米、千鹤……解征给它们起了好听的名字。不管多忙，解征每天都抽时间跟每一只小动物说说话、玩一会儿。
　　对收养的流浪猫狗们，解征会在它们完全恢复健康后，上网发帖帮它们寻找靠谱儿的主人。新主人必须承诺不但不许遗弃，也不许把它们送人。如果实在有困难养不了了，再把它们送回小院。不过，领养出去又被送回来的，只有一只叫做千鹤的小猫。
　　解征谈起千鹤，满眼温情。“千鹤被抱回来，属于无奈。她离开小院就不吃不喝。”解征最早见到千鹤，是在一家饮料店旁。那时候，她不到1个月大，正努力地想要跳上一级并不高的台阶。“她太小了，根本跳不上去。她不服输，一次次地跳，又一次次地摔下来。听冷饮店的人说，她是被人扔在附近的。冷饮店的人还不错，偶尔会给她点儿吃的。我就把她抱回来了。”在小院里，解征每天跟她说话，陪她游戏，千鹤茁壮成长。别人过来抱她玩儿，她也显得很快乐。但1个月以前，一位好心人把她领养回家，千鹤开始不吃不喝。无论怎么逗她、给她什么好吃的，全都没用。眼见得千鹤一天天消瘦，无奈之下，领养人只好又把她送回小院。一回来，千鹤喵喵叫个不停，特别兴奋。该吃吃该喝喝，又跟从前一样了。解征笑着说，“看来，我要养她一辈子了。”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解征已经有十几年没买过衣服了。他日常穿的，大都是朋友们送给他的旧衣服。解征很瘦，许多衣服穿上肥肥大大，他就拿起剪刀和针线，亲手把衣服改成适合自己的样子。对于这项技能，他向来很得意。他甚至认为，其实每个人都应该亲手改制自己的衣服。“一件T恤生产出来可能有几万件都一模一样。人们都应该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把它变成最适合自己的那一件。就像《小王子》中驯服狐狸那一段，让自己和衣服建立起独一无二的联系。”
　　解征从来不用洗发水和洗衣粉，他有独门的去污剂――面汤。这是解征在网上查到的办法。他尝试效果果然不错。日久天长，他总结出经验。越是黏稠的面汤，去污力越强。网上还说在面汤里加米醋，他感觉没什么用。为了攒够充足的去污剂，解征每天早晨都要煮上一锅面条。炸酱、打卤、汆……吃法花样不少。幸好，他天生爱吃面条，不然，非吃吐了不可。
　　“别吃朋友”的经济收入主要来源于朋友的捐助，现场音乐演出的门票提成以及一些义卖所得。解征除了交房租、吃饭和电话费、公交卡充值外，所有收入都用于动物和环境保护事业。每一笔收支，他都会在别吃朋友的博客上公示。其中，给猫狗购买食物、猫砂，提供医疗救助是最大的费用支出。
　　在外人看来，解征过的绝对是苦行僧一般的日子。他的一些朋友不能理解一个摇滚乐队主唱为什么整天跟猫狗泡在一起，乐此不疲。解征知道，朋友都是为他好、替他着急，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他们不知道，这种朴素的生活让我很快乐。”
　　编辑/冯 岚 icarusfeng@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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