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开乾,一个家族的厄运] 北京顶级红色豪门家族

发布时间:2020-03-22 来源: 历史回眸 点击:

  重庆,粱平县明达镇红八村。26岁的蒋开乾抓住栏杆,极其艰难地缓慢起身,扶住斑驳的墙壁。如果想在院中挪动,他必须借助一副支架。   他脸上的肌肉无法控制地抽搐,更令人难忘的是他总是失神凝望的大眼睛。在他背后,是一个遭受了太多厄运的家族:算上他的外祖母、母亲、舅舅、姨妈、表姐和他自己,已经有6个人患上了罕见的“渐冻人症”,其中4人已经死亡。死亡像梦魇一样高悬在日趋破败的老屋院坝之上。
  渐冻人症中10%已探明的病因有神经毒性作用、慢病毒感染、遗传等。蒋开乾及其家人就属于典型的遗传。这是重庆目前已确诊的两个家族性发病群体之一。另一家族则几无生者。
  
  毫无征兆地摔倒
  
  蒋开乾生来命途多舛。他的父亲是奶奶杨荣清捡来的养子,与奶奶并无血缘关系。父亲在他8岁时因水肿病去世,“家里没钱,也没怎么治”。
  12岁时,他的妈妈又因为患上了同外婆一样“不能动”的怪病而去世。而这病在刚生他时就已有了症状,一拖就是12年。他生下来就由奶奶带大。但他从未想过,相同的绝症会再次无情地碾压到自己身上。
  父母双亡后,家境更加贫困。2003年,念初中的蒋开乾悄悄退了学,和同乡一起直奔深圳打工,先在工地上千,后来进了工厂。那时的蒋开乾意气风发,因为勤快老实,很快当上负责计件的小组长,一个月拿八百块钱。可由于工资过于微薄,身强力壮的他甚至一度同时打着两份工,跑去工程队卖力气。
  几年时间里,他卯足了劲儿干活攒钱,春节为了省钱也不回家。他想着等钱一攒够,就在村里再盖间新房。
  然而2007年年初,他开始发现自己走路时经常毫无征兆地摔倒,本来健壮得能打两份工的身体,渐渐不再听大脑的指挥,“脚像不是我的一样,根本不跟着我走。”工友们都能看出来他走路摇摇晃晃,“像喝醉了一样”,再也没法一起打篮球。
  觉出身体有异的蒋开乾仍在工厂里硬撑了三个月,直到实在熬不住时,他恐惧地想起外婆和母亲曾经的“冰冻”症状:好端端的人渐渐动弹不得,从脚开始直到全身,最后连点头和说话都成了奢侈,但脑袋却可怕地保持清醒,而且吃什么药都没有用。
  蒋开乾心想,再不走,就可能被“冻”死在深圳,真回不了家了。2007年种稻时节,他随身带着打工攒下的4千元钱,辞职回到了重庆的家。临走前,老板送了他一部手机,七八个工友送他上了汽车――为了省钱,他选择坐48个小时的汽车回重庆。手脚不便,没有多余的行李,只拎了一台刚买的收音机。就算是死,也要把这病弄清楚
  奶奶一见到好几年没有回家的孙子大吃一惊。蒋开乾哄她说,工厂垮了,工人都被打发回了家。可奶奶已经注意到,孙子走路“歪歪斜斜”,开始时还以为他在外面打架留下了伤,后来发现他非常不对劲,“像中了邪一样”。
  随着病情加重,蒋开乾再也瞒不住奶奶。那时他还能说话,“就算是死,也要把这病弄清楚了,到时候,在下面见到舅舅、姨妈,也能有个交代。”从粱平人民医院到重庆西南医院,婆孙俩四处求医,最终在做过肌电图和基因解码检测后,他们拿到了确诊报告――肌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ALS)。正是这个病魔,夺去了蒋开乾四位亲人的生命,并把蒋开乾也推到了悬崖之上。
  “我问医生能治不,医生摆脑壳。”得知无药可治,祖孙俩哭成了汩人。见过亲人相继离去的他们心里十分清楚,蒋开乾将来被“冻住”的身体面积只会越来越大,意识清醒地目睹自己全身瘫痪的过程,直到连眼皮也不能眨一下,连呼吸和吞咽都无法进行。
  如今的蒋开乾从小腿到大腿,似乎都不再听使唤,眼睛望远一点的地方就花。每晚因为全身时断时续的肌肉跳动要醒来五六次,每次肌跳完后就会全身乏力。
  他已基本不能言语,只能抽动着面部肌肉费力蹦出一两个字。存力不从心时,他用手机艰难缓慢地打字,迟钝的手指发一条短信平均需要三分钟。那台从广东带回来的收音机,成为他和老屋外世界沟通的唯一途径。祖孙俩相依为命
  “最开始的时候天天哭,慢慢熬着熬着心情就平静一些。”祖孙俩由起初的恐惧挣扎,到后来渐渐接受和面对起这些残酷现实。
  4年过去了,蒋开乾由70多岁的奶奶一手照料维持着生命。奶奶的亲生女儿在粱平县城居住,一直想劝说老人搬去与自己同住。然而善良的老人不忍抛下毫无血缘的孙子。
  她叹着气说,“我也没啥指望,就盼着身体争点气,伺候好这孩子最后这几年。”“他活一天,我就守着他。”
  她甚至担心自己走在孙子的前面,因为那样意味着蒋开乾将无人照料。为此亲生女儿曾无奈地为她准备过一口柏木棺材。
  有家河北的医院在网上看到了蒋开乾的消息,免费把他接过去治疗。在那家医院的肌萎缩病房里,一共躺着20多位“渐冻人”。当时有个电视台去医院采访他,播了一段事先在重庆拍到的奶奶的视频。想到自己一旦走后,将只剩下奶奶孤苦伶仃一人,蒋开乾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哭了一场。
  蒋开乾还有个同样发病的表姐,住在16里外的龙门镇。她因家庭困顿,早就放弃了治疗。上一代人发病的年纪是三十多岁,而他俩都在二十多岁被病魔判了死缓。这个本已不幸的家族,还面临着更为长远的忧虑和威胁――疾病遗传的阴影时刻笼罩,仅蒋开乾的表姐谢朝翠就有3个孩子,而整个家族的第四代共有6个,谁也无法确认,究竟渐冻症的悲剧会不会在他们的身上继续上演,以及究竟会落到哪一个人的身上。
  蒋开乾不再出去打工,家里的收入锐减,靠着外来的救济,祖孙俩如今只能勉强糊口生存。他们就这样在赤贫中等待着死亡,或者奇迹。他们的坚守和不离不弃,也许终究无法改变现实,却满载着太多精神上的意义。
  “我真想深深地给每一位帮助关心过我的人们鞠一躬。我无以为报,但你们给了我生的勇气。现在,我有信心,要好好活下去,哪怕生命就只剩最后一天。”蒋开乾在一则短信里这样写道。
  “我这么大岁数了,(对关心我们的人)只能感谢了又感谢。”脸上沟壑纵横的奶奶反复黯然地摩挲着自己苍老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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