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码头的地方就是江湖|拜码头江湖话

发布时间:2020-03-23 来源: 历史回眸 点击:

  人们总说,武汉是一个“市民化的城市”,但我却不这样认为。武汉,确切地来说,是一个码头城市。   依水而生的武汉,码头是它的根,码头文化是它的“基因”,深深植在骨髓里,永远难以抹去。
  汛期刚刚过去,不少没入水中的老码头露出来,我们对武汉现存的几处老码头进行了一次探访,一本书都说不完的武汉老码头,当然不奢望能够用一篇文章讲透彻,我们只求以本刊特有的视角向大家展示部分老码头的前世今生,以一管窥豹。
  化用徐克电影《东方不败》的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放在武汉:有码头的地方就是江湖。
  
  宝庆码头
  赌狠打出来的地盘
  
  码头是怎么来的?每一个武汉人都会告诉你:是打来的。
  武汉的码头在全盛时期在码头的全盛时期,谁控制了码头,谁就控制了集散和流通的业务,控制了一个经济增长点。因此,在旧社会,码头之间的械斗,即“打码头”,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最为著名的就是汉口宝庆码头,就是湖南的宝庆帮在清嘉庆年间硬是用武力打出来的――这让湖南邵阳(邵阳古称“宝庆府”)人至今还沾粘自喜。
  汉正街的板厂、宝庆、永宁三个社区,在解放前有个“大名”,叫“宝庆码头”。很少有人知道,直到如今,这里的常住人口中,大部分都是祖籍湖南,而且,这个码头还真是他们的祖辈“打”出来的。
  据史料记载,清朝嘉庆年间,湖南宝庆府下辖新化、邵阳和武岗三县,当地盛产杉木、煤炭、土纸和笋子。一些宝庆人以杉木造船,然后载上一船煤顺水来到武汉,在汉江边找到了一个避风港。
  他们在此靠岸就地卖煤,船板则拆下来用作盖房,或者贩卖木板。他们在此“安营扎寨”,在码头做帮运(相当于现在的“扁担”),效益好的还开起了板厂行。
  来“淘金”的宝庆人越来越多,于是形成了一个“宝庆帮”。他们团结对外,和“地头蛇”斗,和外地的帮派斗,硬是把这个码头给抢了过来,叫响了“宝庆码头”的名号。
  武汉作家董宏猷在一次有关武汉码头的讲座中描述“打码头”的过程:码头之间如果一发生纠纷,马上就动刀子,恐怕是天无宁日了。于是,解决这些纠纷的办法,有一种叫做“赌狠”,就是看谁狠,看谁厉害。
  赌狠的时候,双方的人马一字排开,犹如冷兵器时代的对阵。双方各派一个不怕死的汉子,互相赌狠。例如,有一种赌法,叫做“三刀六眼”,就是用锋利的尖刀,朝自己的腿上戳窟窿,而且要戳穿,戳了三刀,腿上就留下六个“眼”。
  这样残酷的赌法,犹如足球场上的点球,双方到场的汉子一个一个的戳,一直赌到有一方抗不住了,或者“拐子”(大哥)不愿自己的兄弟再受伤了,说一声“算你狠”,退出赌狠。
  武汉人常说的“赌狠”就是从这里来的。当年湖南人在打宝庆码头的时候肯定少不了这样的争斗,甚至比这还要残忍和血腥。
  一直到上世纪50年代,宝庆码头大多是木板房,人口非常密集,巷道纵横交错,外人走进来,就像进了“八卦阵”,不经意就迷了路。1958年和1959年的两场大火烧掉了大半房子,重建之后的路才开阔些。
  如今的“宝庆码头”,木板房早已成了砖瓦房,争夺码头的“武打”场面也成了传说,不过,走在街巷中,人们还是不时能听到浓浓的湖南口音,宝庆三街的菜场里,湖南风味的白辣椒、腊肉和干子,还是卖得很俏。
  住在宝庆街的湖南人在武汉人的口中,有个十分不雅的绰号:“宝狗子”。一位本地居民说,这里湖南人多,一遇到湖南人与当地人“扯皮”,湖南人都“咣”地的一声一拥而上,“就像狗子抢食一样”。这个说法虽然充满了贬义,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湖南人的性格。
  地方史专家徐明庭先生说,所谓“打码头”,是武汉码头文化的一部分,尽管是封建糟粕,但从中可见在汉口谋生的不易以及市场竞争的激烈,表现出武汉人性格中坚毅强悍的一面。
  
  宝庆码头
  建设时间:嘉庆年间
  功能:将湖南的木材、煤、竹子等特产运往全国各地。
  现状: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为汉正街的社区。
  
  
  文昌门码头
  见证了武汉的近代史
  
  很多人都只知道文昌门是一个地名,但很少人知道,它其实还是一个码头。
  文昌门位于武昌城的西端江边,在武昌造船厂内,是当年武昌的三道水门之一。明清时这里为江夏县衙所在地,湖广总督衙门(望山门)也离此不远,附近有繁华的花堤街和热闹的大药王庙,地位十分重要。晚清湖广总督张之洞以洋务运动治鄂,在文昌门内建立了我国最早的“两湖劝业场”,并举办了有中外客商参加的大规模展销会;在文昌门外兴建了国内最大的织布局和纺纱局。因此,文昌门码头承担的吞吐集散功能更显重要,是武昌城不可或缺的交通口岸。
  醉心于老武汉收藏的葛亮告诉记者,武汉老码头以功能来划分,有石码头、煤码头、菜码头、鱼码头、粮食码头、水果码头等,甚至还有粪码头――专门为乡村输送肥料。文昌门是一个综合性的码头,主要以运输粮食、布匹、以及粪便为主。
  武汉老码头不仅功能划分很细,连码头工人的分工也是非常细的:武汉人喜好赚“现钱”,喜欢“吹糠见米”、“立竿见影”,汉正街的老板们最喜欢“一脚蹬”,赶快把货一脚“蹬”出去。当一艘运送粮食的的船靠岸,老板绝对不会让船长时间停留在岸边任大米发霉,于是就召集一批码头工人来将这匹货马上“出手”。如若货
  
  文昌门码头
  建设时间:晚清
  功能:综合性码头
  现状:保存相对完好,位于兵工企业武昌造船厂内。
  
  物太多,老板除了招募正式工之外,还会用一些“生脉子”――也就是临时工,在日常的工作当中,码头工人当中有负责“抽包”的――往人肩上放米包,有负责“转上”的――把米包往岸上转;也有负责“扁担”的――把米挑到各米行……分工之细可达到20多种。
  文昌门码头当年又叫“烈女渡”码头,名称来自一个贞洁烈女投江自尽的传说。这个码头除了日常的货物吞吐之外,还见证了武汉的近代史。
  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打响第一枪,湖广总督瑞?当夜就是从文昌门码头上“楚豫”号兵舰落荒而逃的。据武昌船厂宣传科工作人员介绍,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毛泽东曾10余次从这一带下水畅游长江。一次,他饶有兴趣地对身边人员说,这是有名的烈女渡啊,当年从武昌到汉阳必须经过这里摆渡过江咧。可见这个码头对他的印象之深。
  由于在武昌船厂内部的缘故,如今的文昌门码头是武汉众多老码头当中保存最为完好的,可以说是武汉“最后一个老码头”了。冬季枯水期的时候,站在文昌门码头的岸上就能看见由红砂石堆垒而成的码头及驳岸分三层斜道,有两处平台,共54级宽约8米麻石台阶;驳岸峭壁上还有规则地镶嵌着几排长方形石墩,此物俗称“江搭子(又称江踏子),朝上游有凹窝,是为了让逆水行舟的船夫们手扒篙撑能有一个借力之处。
  文昌门码头虽然早已失去用处,但是站在这里听着江水拍岸的声音,那“哎哟嗨呵”的码头号子还宛若在耳边。
  
  粤汉码头
  有了大桥,就不用坐船了
  
  月亮湾码头是一个非常浪漫的名字,但它所在的地方并不那么浪漫――徐家棚,从它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这里以前都是“棚户区”,像贫民窟一样的地方,挤满了周边县市来武汉讨生活的人,自然也少不了打码头的江湖风云。
  今年85岁的陈宏(音)老人,就是上世纪30年代和父母从安徽安庆来到这里谋生路的。当时年轻力壮的他就在徐家棚这一带码头做搬运工。方方有一篇长篇小说《风景》,讲的就是徐家棚的一处“河南棚子”打码头的故事,陈宏老人的故事或许没有小说中那么惨烈,但也是风里来雨里去,“有活抢着干,抢不过就打!都是‘板命’的”。
  解放前,徐家棚一带以菜园居多,也有一些河沟,现在早已不见了踪迹。1918年,粤汉铁路武汉至长沙段通车,徐家棚车站也早先一年完工运行,成为粤汉铁路的终点站,粤汉码头也由于粤汉铁路的修建而得名,成为了连接京汉铁路和粤汉铁路的客运和货运通道,人和部分货物由往来于武昌和汉口的驳船以及划子中转。
  而一些货运车厢和部分客运车厢则由杨园一带的粤汉火车轮渡接转,就像现在坐火车去海南一样,先把火车运到轮渡上,到对面靠岸后再驶上另一端的铁路。虽然效率不高,但是面对长江天险,铁路和码头实现了有效的联运,京汉铁路和粤汉铁路在当时事实上已经连为一体,适应了当时的物流、人流需要。
  实际上,粤汉码头有两个,月亮湾码头旁边一个,江对岸汉口一个。而如今随着大桥、二桥的贯通,以及粤汉铁路被京广线所取代,这两个粤汉码头都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汉口的一个地名,武昌这边几乎没有人知道月亮湾货运码头的附近,还有一个粤汉码头。
  问起当年的火车渡口,陈宏喃喃说:“那都是好几十年以前的事情了,当年的火车轨道就在二桥底下,早就拆了,有了桥,谁还坐轮渡?”
  
  粤汉码头
  建设时间:1914年
  功能:轮渡、火车轮渡
  现状:现为月亮湾码头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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