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军阀为什么比流寇受欢迎】

　　经济学家说:流寇走到哪里抢到哪里,而军阀却长期盘踞一方,不会像流寇那样大肆破坏,反而会积极维持社会秩序安定,创造生产条件。 　　 　　受百姓爱戴的军阀
　　民国之初,悍匪白朗率领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两万余人,流窜鄂豫皖陕四省,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1914年,军阀冯玉祥奉命入陕,积极布剿,将白朗这股流寇击溃,成为陕西的统治者。
　　白朗属于四处流窜,偶尔来一次,来了就抢,抢了就走的流动匪徒,而消灭白朗的冯玉祥则是盘踞一方的军阀,军阀要养兵,会反复向当地百姓搜刮粮食和钱财。显然,冯玉祥搜刮百姓的次数比白朗多得多。他的胃口也比白朗的大,因为他的部队军费都由地方筹集,取之商农,随时索派,动不动就限期某个县城交钱,没到收税的日子就直接摊到乡民头上预缴。
　　可见,冯玉祥赶走白朗,陕西人民不过是“前门走了狼,后门来了虎”。可是令人不解的是,当地百姓对冯玉祥取代白朗却非常高兴,似乎希望他能一直就这么在这里统治下去。这是为什么呢?
　　经济学家给出了解释,流寇走到哪里抢到哪里,在哪儿都待不长,所以只图眼前利益,只会尽最大能力抢掠,破坏,因为这样他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而当地老百姓的死活和发展根本不在他们考虑之内。
　　而军阀与流寇的最大区别就是长期盘踞一方,为了能够在这个地方长期地掠夺下去,他就不能像流寇那样大肆破坏。如果把老百姓的东西全部抢走,老百姓没有了积极性,不愿再生产,下次军阀也就没有什么可抢的了。而且军阀占领的地方发展得越富裕,他的收益也越高。所以军阀不仅不许其他强盗、土匪、军阀来掠夺,还会积极维持社会秩序安定,创造生产条件,甚至愿意兴修水利,铺路架桥,以便让这个地方越来越繁荣,他也就能够掠夺得更多。
　　事实上,在近代中国军阀混战的年代,很多军阀在自己控制的省份里,经济建设搞得有声有色,比如张作霖就在东北开展一系列经济建设工作,招移民、修铁路、建工厂、开矿山,工农业一片繁荣。阎锡山控制的山西和李宗仁控制的广西也都相当发达,堪称民国时期的模范省。这就是为什么陕西老百姓欢迎军阀冯玉祥赶走流寇白朗的原因。
　　
　　国家是这样产生的
　　经济学家的解释引起了政治学家的兴趣。他们很快得出了一种关于国家起源的新说法:
　　话说从前有一片苦难深重的土地,老百姓原本安居乐业,与世无争,也不存在什么国家和政府。可是不知从哪里来了很多匪帮。这些坏人打家劫舍,来去如风。老百姓苦不堪言。后来其中一个强大的匪帮厌倦了东游西荡的日子,决定在附近的山上住下来。他们很快发现山脚下的村庄越来越少了,这是为什么呢?原来每次他们去村庄都来个大洗劫,于是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
　　山寨的头领想,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四周的村庄都没了抢什么呀。于是乎他们和山下的村民去谈判,让他们每个月都上缴一部分东西,他们也不杀人放火了,村民一想这样也不错,就答应了。为了让村民安心生产,匪帮开始保护他们不受其他匪帮的掠夺,维护和平;为了让村民能够上缴更多的财富,匪帮甚至开始维护社会秩序,兴修水利,开辟道路。于是头领成了最早的国王,这个匪帮则成了最早的政府,而村民上缴的东西就是税收。
　　匪帮之所以会保护百姓,为民造福,变成政府,是因为他们与百姓形成了长远的共同利益,诱使他们关心全社会生产力的提高。这就是很多专制君王和现代的独裁者统治下的国家也会取得相当令人惊讶的经济成就的原因。
　　
　　万岁,万岁,万万岁
　　近代欧洲的君主主义者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著名的话,“君主制度是最好的一种统治制度,因为这种情况下国王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就像一座房子的主人一样,如果电线出了毛病,他会修好。”一个国家的主人有动力使他的财产不断增加,道理是这样讲,可是如果这座房子明天就要变成别人的了,那房子的主人还会去修电线吗?搞不好他会在天亮之前把所有的电线、水管、瓦片都扒下来卖到废品回收站的。
　　这就是说,君主必须相信他在这个国家还有长期利益才会好好治理这个国家,如果他知道自己朝不保夕,很可能就会胡作非为,横征暴敛了。比如李自成刚刚攻入北京建立大顺朝时,他的部队还称得上纪律严明,秋毫无犯。等到山海关一战被清军打得一塌糊涂之后,部队皆知末日将至,便完全丧失纪律,开始在北京城内烧杀奸掠,备极惨毒。
　　更残酷的是另一个起义军领袖张献忠。清军入关以后,张献忠退入四川,随即在成都平原拉开了一幕四川有史以来最残酷的大屠杀,成都平原顿成无人荒野,天府之国数年之间竟虎狼遍地。直到清朝顺治中期,移湖广填四川,多少才恢复了一点生气,张献忠显然知道自己是强弩之末,无力改变满清入关后的大势,于是残忍乖戾,以屠杀为乐。
　　正因为如此,古代的老百姓总是希望在位的皇帝活的时间越长越好。因为君主活的时间短与活的时间长的行为是不一样的。如果活的时间比较短的话,他就会尽力抢夺,如果明年就死,他就尽可能攫取社会的财富,供他一年之用。他活的时间长,对国家才会有长远打算,才不会胡作非为。中国汉朝的汉武帝,清朝的康熙和乾隆活的时间都比较长,他们可以从容享受对老百姓的掠夺,不用竭泽而渔,他们统治的时期都堪称盛世。古时候在世界各地,老百姓都有祝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说法,这不仅是臣民阿谀奉承之辞,也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不仅如此,皇帝宝座如何继承也很重要。西方世界的君主传承制度是不成熟的,虽然也是世袭制,但实行得很不好。罗马帝国的皇帝就经常被杀掉,然后又换一个皇帝,而且是不同姓的,皇位继承经常超不过两代。既然如此,罗马皇帝们也犯不着为后代打算什么,胡作非为的暴君很多。古代中国则拥有比较成熟的、稳定的世袭制,一个王朝往往传续十几代,为了给下一代留一份优质的遗产,皇帝们也不能胡来。这就是古代中国几千年来一直比西方富强繁荣的原因之一。
　　
　　民主更胜一筹
　　那么民主社会又是怎么产生的呢?有学者说,这纯粹是偶然,当1688年英国发生光荣革命的时候,各方面权力非常分散,无法产生新的独裁国王。权力分享的议会制对政治领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最佳方案。于是,一种限制权力,防止新独裁者出现的制度获得成功。
　　这种偶然出现的政治制度显示出了自己强大的优越性。两个候选人为总统职位或者两个政党为组建政府而竞争,总是喜欢争创“你们以前从未有过这样好的生活”的纪录,而不能以掠夺为目的。更重要的是,民主制度限定了统治者的权限,你只能在你的权限范围内行使你的职权,当你向下一任统治者交接的时候,也不会涉及到社会基本的产权制度、法律制度和市场制度,不可能破罐破摔。人民的长远利益不会再随着统治者的变动而变动,财产、自由和合同的有效性都获得了长期的保障,经济当然就会获得更加蓬勃的发展。
　　这就是工业革命由英国开始,资本主义在英国迅速发展的原因。有了英国这个优秀的榜样,民主制度便在世界各国蔓延开了。
　　军阀优于流寇,民主优于专制,在政治制度的背后隐藏着不同的经济效率。人类社会的发展似乎总是很简单。
　　
　　(摘自《百科新说》2009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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