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之声原唱_寂静之音

发布时间:2020-03-06 来源: 美文摘抄 点击:

  从前,人的耳朵里住过一位伟大的房客:寂静。   无论“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还是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在我眼里,古诗中最好的句子,所言之物皆为“静”。读它时,你会觉得全世界清寂,心境安谧至极,连发丝坠地都听得见。
  耳朵就像个旅馆,熙熙攘攘,谁都可来住,且是不邀而至、猝不及防的那种。我一直认为,在上苍给人类的原配资源中,“寂静”乃最贵重的成分之一。
  日常生活里,并非完全无声才叫寂静,深巷夜更、月落乌啼、雨滴石阶、风疾掠竹……寂静之声,更显清幽,更让人神思旷远。对人间美好之音,明人陈继儒在《小窗幽记》中曾历数:“论声之韵者,曰溪声、涧声、竹声、松声、山禽声、幽壑声、芭蕉雨声、落花声,皆天地之清籁,诗坛之鼓吹也。然销魂之听,当以卖花声为第一。” 古人真有耳福啊!
  卖花声已遗落在古代,在我的童年里,最美的“寂静之音”,光阴当属第一。儿时,逢夜醒,耳朵里就会蹑手蹑脚溜进一个声音,心神即被它拐走了:厅堂有一盏木壳挂钟,叮当叮当,永不疲倦的样子……那钟摆声静极了,全世界似乎只剩下它,我默默帮它计数,一、二、三……会想起老师说的“一寸光阴一寸金”,我想,这叮当声就是光阴了罢。
  回头看,那会儿的夜真静啊,童年耳朵也是有福的。
  其实,耳朵最青睐的旅客,除了寂静,还有音乐。它们是孪生兄弟。寂静这种赐予之后,音乐乃是上天给耳朵的最大福祉,也是难遇的“爱情”。
  说到爱情,它跟耳朵真的有着神秘的关系。人们常说,爱情譬如花开,无声又动听。我老家在中国最东北的荒野,夏天暴雨后,去坡上挖野菜,就总能听见苕树梅绽放、生长的声音,四下里噼啪响。这声音如同天籁般的音乐,无律却有韵。
  今天,吾辈耳朵里住着哪些房客呢?刹车、喇叭、拆迁、施工、装修、铁轨震荡、机翼呼叫、高架桥轰鸣……它们对耳朵的围剿,你无处躲藏,双手捂耳也没用。我们从未以这么恶劣和屈辱的条件要求耳朵服贴。机械统治的年代,它粗大的喉结,只会发出尖利的啸音,像磨砂,像钝器从玻璃上狠狠刮过。
  一朋友驾车时,总把“重金属”放到最大量,他并不关注谁在唱,按其说法,这是用一个声音覆盖一群声音,以毒攻毒,以暴治暴。
  我总觉得,现代人的特征是:溺爱嘴巴,宠幸眼睛,虐待耳朵。但,耳朵总要反抗点什么。此后,我多了个习惯,每逢机会,便录下大自然的天籁:秋草虫鸣、夏夜蛙唱、南归雁声、风歇雨骤、曙光里的雀欢、树叶行走的沙沙……我在储粮,以备饥荒。城里的耳朵,多数时候是饿的。久违的静,可以让我给耳朵美滋滋地过个节,这欢喜和难得,正如同杨白劳给喜儿买了尺红头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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