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EC,2010:超越“茂物目标”]茂物目标

　　2010年11月10～11日和13～14日, APEC第二十二次双部长会议(外交部长+经贸部长)和第十八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先后在日本横滨召开。这是日本1995年在大阪召开APEC第七次部长会议和第三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后, 再一次成为APEC主席国,举办APEC系列会议。正是当年日本力主制定的“大阪行动议程”, 成为日后APEC发展的纲领性文件。其中APEC九条原则中最关键的一条“灵活性原则”, 使APEC所有的目标、宣言, 都缺乏实现的约束性手段。
　　2010年是APEC一个特别重要的年份,因为1994年APEC领导人在印尼茂物制定的“发达成员在2010年、发展中成员在2020年实现贸易投资自由化”的茂物目标两个时间表的第一个时间到了。从2009年下半年开始, 日本就一直宣传2010年日本对APEC的主要工作就是要审议、实现和超越茂物目标。
　　今年的APEC峰会也是在比较特殊的国际经济环境下召开的。当前,世界经济正在缓慢复苏,但基础并不牢固,各国复苏进程并不均衡,影响全球经济发展的不稳定、不确定因素依然突出,各国宏观经济政策协调难度增大。在世界经济复苏有所放缓的情况下,亚太地区的作用和影响不断上升,作为世界经济增长主要动力的趋势更加明显,亚太区域合作架构加速调整,各方均关注亚太区域合作发展方向。
　　
　　今年讨论的主要内容
　　
　　今年APEC的主题是“变革与行动”。围绕这一主题,部长会议和领导人会议主要就区域经济一体化、增长战略、人类安全、茂物目标评审、亚太经合组织未来发展、经济技术合作、多哈回合谈判等问题进行了深入讨论, 三大核心议题分别是“茂物目标评审”、“制定亚太地区的经济增长战略”和“实现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可能途径”,会议还分别就此发表了三份成果文件。
　　会议发表的《横滨宣言》总结了亚太地区经济发展的过去与现状,对茂物目标的达标情况做出了评审,并就实现亚太地区经济一体化和促进贸易投资自由化制定经济增长战略和远景规划。
　　《横滨宣言》指出,为确保地区经济的稳定、持续、平衡发展,应强化地区内各经济体以及多边贸易体制的基础,本次会议对二十国集团首尔峰会所取得的成果表示欢迎。宣言还表示,将继续推动建设更为强大、弹性的全球金融体系,反对贸易保护主义。
　　在茂物目标评审方面,宣言认为,区域内各经济体为实现茂物目标所进行的努力,大幅削减了区域内的贸易投资壁垒,这也为区域内贸易投资量的扩大、经济的持续发展以及福利事业的大幅改善起到了促进作用。本次会议对APEC 五个发达成员和八个发展中成员的茂物目标达标情况进行了评审,认为虽然仍有需要解决的工作,但是13个成员在实现茂物目标上均取得了显著的进展。
　　
　　APEC经济增长战略
　　
　　为建立一个旨在促进地区经济增长的具有全面性和长期性的框架,领导人会议发表了一项名为《APEC领导人增长战略》的宣言,这也是APEC首次制定的经济增长战略。
　　这项经济增长战略的主要目的是促进亚太地区经济发展的平衡性、包容性、可持续性、创新性和安全性, 以及实现上述五方面的具体行动计划,涉及领域分别为结构改革、人才培养和促进创业、绿色增长、技术创新以及人类安全。会议决定将于2015年对各成员在促进增长战略实施方面的进展情况进行审查。
　　《APEC领导人增长战略》是日本2010年APEC工作的重点。 从2010年初开始, 日本就先后召开一系列会议,既有官方的,也有民间的;既有全面的,也有专项的,来讨论增长战略中的各项议题。日本格外重视增长战略中的包容性增长,强调社会保障网络问题。笔者也多次赴日出席了几次类似的研讨会,并请教相识的日本专家“为什么日本今年重视此问题”。此专家说,日本经济在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光环下已经乏善可陈,日本也没有力量推动APEC制定或者实现更宏伟的目标,惟一可以值得称道的就是日本自己的平衡、和谐、安全的社会,让中国知道虽然今年中国经济总量超过日本,但是日本跟中国不是比增长速度,而是比增长质量, 暗含着向中国和其他国家“炫耀”的意思。
　　
　　亚太自由贸易区及其实现路径
　　
　　亚太自贸区(FTAAP)的倡议不是什么新东西了。2004年加拿大ABAC代表首次提出FTAAP,2006年越南河内美国总统布什“突然”在峰会上提出FTAAP,使FTAAP在本地区已经热了好几年,各种可行性研究也已经做了很多年, 但关于FTAAP的雷声从来没有今年这么大过, 并且还下了“小雨点”――就是今年领导人峰会通过的《亚太自贸区的途径》的宣言。
　　宣言说,“我们已达成一致,现在是时候把亚太自由贸易区从理想转化为更加现实的愿景。”“我们要求亚太经合组织采取具体措施,实现亚太自由贸易区。这是进一步推动亚太地区经济一体化进程的主要载体。”
　　宣言说,有关自由贸易区的协议不应过于狭义,必须“广泛、高质量、成型、致力于‘下一代’的贸易和投资”, 决定将2020年作为实现茂物目标的目标年展开工作,以进一步推进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
　　宣言说, “亚太自由贸易区”应该是一个全面的自由贸易协定, 以现存的地区机制为基础, 像《泛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P)、东盟和中日韩三国的“10+3”合作机制,以及在“10+3”合作的基础之上又加入了印度、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三国的“10+6”合作机制,力图借助现有的各项区域合作机制,逐步建设亚太自由贸易区,为区域经济一体化注入新动力。
　　《建立亚太自贸区的途径》的领导人宣言是今年APEC最大的亮点, 这说明APEC已经从领导人层面认识到实现地区经济一体化的重要性,并开始采取实质性措施。但愿从此以后,亚太自由贸易区的建设能够迈出实质性步伐。
　　
　　2010年过去了, 2020年呢?
　　
　　记得1995年11月, 笔者赴大阪第一次参加APEC部长会议, 看到了各方为了制订APEC的原则而进行的热烈讨论, 也看到了“大阪行动议程”顺利通过, 就以为2010年APEC的部分成员真的就要实现贸易投资自由化了。
　　15年过去了, 沧海桑田。多年来我们在讨论甚至担忧APEC的很多问题,其实这都是多此一举。 比如, 当年围绕“APEC Community”的“Community”中的“C”到底该大写还是小写, 中文该翻译成“大家庭”还是“共同体”, 中外都争论很多, 现在想想完全没有必要。难道我们说是大家庭, APEC就是大家庭了吗?难道我们说是共同体, APEC就是共同体了吗?再比如,茂物目标两个时间表制定后, APEC内的官员、学者很多年都在讨论:部分成员实现贸易投资自由化后, 如何对待另一部分成员?优惠是单方的还是相互的?是自愿的还是强制的?还有人设计了各种各样的数量模型, 现在想想都是无用功。
　　2010年就要过去了, 关于APEC的茂物目标, 没有人说实现了,也没有人说没有实现, 那么2020年呢?
　　APEC其实处于一个两难的境地。一方面,区域的一体化程度在加深, 亚太地区的合作日益成为方向;另一方面, 包括21个成员、GDP占全球的56%、贸易占全球的44%、人口占全球的40%的庞大的地区组织,要想取得共识实在是很难。这种矛盾处处体现,比如刚刚通过的《亚太自贸区的途径》的领导人宣言, 一方面强调了实现亚太自由贸易区的必要性和途径, 另一方面又强调了APEC的非约束性、自愿性, 在这种非约束、自愿的情况下, 亚太自贸区如何实现呢?
　　作为亚太地区机制最完善、影响最大的经济合作组织, APEC成立21年来,为推动亚太地区的贸易投资自由化和经济发展做出了不懈的努力。它与关注全球迫切经济问题的G20峰会具有互补性。亚太地区是全球经济中最活跃的地区,是世界经济复苏的领头羊,亚太经济的平衡增长有助于全球经济失衡问题的解决,这正是APEC存在的必要性, 也证明APEC需要做的事情其实刚刚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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