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动员|国家动员和我有关系

发布时间:2020-03-22 来源: 美文摘抄 点击:

  2008年5月19日14时28分,偌大的中国安静了。   三分钟停顿,为了整整7天以前,发生在四川汶川地区骤然而至的那场地动山摇。中华民族数万生灵在大地瞬间的狰狞中被掩埋吞噬,他们承担了这片土地上再一次不可磨灭的疼痛。
  亿万人群默哀,汽车、火车、舰船以及防空警报齐鸣,全中国和各驻外机构下半旗志哀,停止公共娱乐活动。
  5月19日至21日,三日祭国殇。
  这是共和国历史上,第一次为自然灾难中的亡灵设立全国哀悼日,也是首次为遇难平民降旗志哀。
  这一刻,那些遇难前没有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甚至死后都可能无法核实其身份和姓名,无法得到一块独立墓碑的数万亡灵,得到共和国以最高礼遇致以的敬意,接受所有中国人民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哀悼。
  2008年的这个五月,国旗为其人民而降,人民为其国旗而战。
  
  大地痉挛:“天空越来越远”
  
  直到5月12日14时28分,从事IT行业的黄霖在北京朝阳区昆泰大厦19层办公室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之前,没有人觉得2008年的这一天和往常有什么不同。
  远在甘肃兰州出差的姐姐随即发来短信:兰州地震了。南昌、昆明、嘉兴分公司的同事也开始在MSN相互询问:晃了好几下,是地震?
  黄霖发觉28层的昆泰大厦楼下已经陆续有人涌出。14点34分,他打开国家地震局网站,但已登陆不上去。随后,搜狐网站一条极其简洁的新闻链接开始在众多MSN和QQ用户之间转发: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中国四川汶川地区发生强烈地震,7.6级。
  14时53分,新华网发布快讯:四川汶川发生7.6级地震。
  人民网的震级数一度跳到8.0,几秒钟后,又更改为7.8级。
  这是中国地震局的速报震级。
  与北京朝阳区写字楼里短暂的慌乱同时,千里之外成都的龙舟路上,已有至少3000人站在包括路中央的马路各处。就在几分钟前,路两旁整栋整栋的楼房先上下后左右以超过半米的幅度摇摆,旁边望江楼公园府南河水横着跳起一人多高,放风筝的老胡左摇右摆拉不住手里的线,一时便心悸得喘不上气来。
  成都往西:160公里之外的绵阳市北川县陈家坝中学,14:00的上课铃声刚刚响过。二年级3班的母晓玲举着才画好的“月亮里的鸟”给老师看,可是手突然抖得厉害,老师说,“你别动啊,我看不清。”
  旁边,托着下巴正在打瞌睡的黄彦兵脑袋重重磕在课桌上,睡意全无的他发现“屋外的山在跳动”。
  反应过来的同学边跑边高喊:“地震了,快跑!”学校院子里,冲出教室的同学和老师蹲在一起,不由自主跟随着大地震动的波浪相互挤撞,个子不高的孙风铃“感觉天空越来越远”,直到一阵稠密的烟尘海啸般席卷而来。
  短短十几秒内,川西大地上轰然坍塌的远远不止陈家坝中学和校园后面的土山。早在先秦时便有人类在此生息繁衍的滔滔岷江沿岸开始大范围山崩地裂,几十座城市与村镇瞬间化作废墟。
  据中国地震局初步调查统计,汶川地震的强度、烈度都超过了1976年唐山大地震,破坏最为严重的地区超过10万平方公里,其中,四川省北川、什邡、绵竹、汶川、彭州等为重灾区,灾区涉及四川、甘肃、陕西、重庆和云南等地,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破坏性最强、波及范围最大的一次地震。
  汶川地震发生后,根据国际惯例,中国地震局专家利用包括全球地震台网在内的更多台站资料对各项参数进行了更详细测定,5月18日,将此次地震震级修订为里氏8.0级。
  美国地质勘探局的地球物理学家布鲁斯?普霄斯格雷夫接受美国CNN网站采访时说,5月12日,中国发生一次非常危险的地震,因为强度很高、靠近重要的人口密集区,而且震源相对较浅,所以更容易对震中附近地区造成巨大破坏
  据民政部报告,截至5月22日时,地震已造成51151人遇难,288431人受伤,累计失踪29328人。
  
  
  蜀道难:出不入兮往不反
  
  到5月14日上午,四川省地震局测绘工程院副院氏杨永林已经在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天一夜。5月13日一大早,彭长虹院长带领五人小组已经前往震中地区,24小时已过去,他们却音信全无。
  “如果地震晚来一周,我们就已经在汶川工作了。”5月12日下午,负责承担四川境内“三河一山”地区地震分析预报任务的四川省地震局测绘工程院还有一支10人的勘测队伍正前往西昌方向。按计划,他们将在当时的一周后,也就是5月19日到达汶川地震观测点。
  “三河一山”地区是指鲜水河、安宁河、则木河三条河流为走向的大断裂与龙门山断带。5月12日80级大地震的中心,就发生在这一区域的汶川县境内,那里还有杨永林和同事们设立的五个地震观测点。
  早在1971年,四川省地壳“形变”检测研究工作就已经开始。30多年的检测和探索,“三河一山”地区地壳活动检测系统已经相对完善,之前几次5~6级地震的前后,杨永林和同事们都能发现一些迹象:“但这次这么大的地震就没有找到明显的迹象,我们太郁闷了!”
  越看办公桌前鲜明的数据图,杨永林越感觉迷茫和苦楚。
  然而,更大的迷茫和苦楚还在前方等待着即将行动起来的八方救援人员。
  在中国版图上,四川省总面积约占57万平方公里,其中山地、高原和丘陵共占总面积的97.5%,地质条件极为复杂。四川西部被称为川西高原,是青藏高原的边缘部分,高寒少雨,地广人稀;东部四川盆地四周,绵延的群山高耸入云,川江涛浪奔腾汹涌。
  山太多,山太大,早在千百年前,巴蜀民众就只能将重重叠叠的山峰踩在脚下,从林莽荆丛与悬崖绝壁中开凿出一条条飘荡在大山脊梁的奇险山路。背夫或商贾想北上出川,就是这样在以灭梯石栈相勾连的崎岖山径中,经广汉、德阳、绵阳,走梓潼,越大小剑山,再经广元而出。
  昔日蜀道,可谓“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渡愁攀援”。
  即使上世纪70年代开始,从上海到西藏樟木镇的318国道动工修建,蜀地也并未由此变通途。这条全长近5400公里的通道进入四川界内便被称为川藏公路南线,沿途山路纵横交错大起大落,弯道多而急,路面狭窄,遇上雨季,泥石流和塌方随处可见,是四条进藏路线中最为险要的一条。
  游走过川藏线的人,多数会记得从成都出发,经都江堰、璇口、映秀、汶川、理县、米亚罗、刷马路口到马尔康的这第一段路。都江堰的流水,汶川的灯火,米亚罗的红叶,群山之间隐藏着的深深的羌寨,者让人忍不住忘记山路凸凹不平。
  5月12日,在那场整个东亚都感觉到了的大地震之后,这些天堂般的所在转眼成为万千生命危在旦夕的灾难现场。山路风景已被巨大的山体滑坡、塌方和泥石流断 裂扭曲,有增无减的路途艰险成为救援工作的第一道屏障。
  
  中央部署:视民如伤,是福
  
  大灾当前,“国家”不再是一个符号化的名词,“国家”第一时间出现在护佑人民生命安全的一线,“国家”在尽最大努力救助受灾民众。
  5月12日四川汶川发生地震后,胡锦涛总书记立即作出重要指示,要求尽快抢救伤员,保证灾区人民生命安全。经过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常务委员会讨论,决定成立以温家宝总理为总指挥的国务院抗震救灾指挥部。
  12日16时40分,温家宝搭乘的空军专机从北京西郊机场起飞,国务院抗震救灾指挥部随即开始工作。在飞机狭窄的客舱里,温家宝将指挥部分为救援组、预报监测组、医疗卫生组、生活安置组、基础设施组、生产恢复组、治安组、宣传组等8个抗震救灾工作组,同时指定负责人。
  “在灾害面前,最重要的是镇定、信心、勇气和强有力的指挥。要坚持保护人民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全力做好被困群众和受伤群众的救治工作。”
  面对记者的话筒,温家宝神情严肃,语调高亢。他在飞机上就提出的这一指导思想贯穿了随后抗震救灾的全过程。
  从12日16时上飞机,到16日凌晨1时,温家宝召集国务院抗震救灾指挥部共召开7次会议,一个强有力的救援体系逐渐拔地而起:
  向灾区调派近15万部队人员,到14日24时前,救援队伍到达所有受灾的县,15日24时前,通过空投、步行等多种方式,到达所有受灾的乡镇;
  组织近5万名专业医疗人员投入灾民救护,第一时间形成救治合力;
  调动100多架直升机,用空投、空降的办法解决重灾区救治工作;
  在原有8个工作组的基础上增设水利组,负责水库安全、河道内因灾害变形可能引起的安全问题以及灾区日常饮水问题:
  中央财政紧急下拨大量救灾资金,用于地震灾区受灾群众的生活安置,以及病险水库的紧急加固和机场、重要道路、桥梁的维修等工作。
  此外,温家宝多次强调要高度重视灾害善后工作,包括对遇难者遗体的处理和防止疫病出现,以及灾民生活安置及食品、药品和帐篷等救援物资的组织、协调、发放等环节。温家宝还要求,党员干部要走到群众家里,尤其对重大伤亡家庭做好思想安置工作。
  5月13日10时,都江堰新建小学垮塌教学楼下的学生已经被埋20个小时。温家宝爬上废墟,俯看到下面大坑里刚露出头部的两个孩子后,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再次流泪了:
  “我是温家宝爷爷,孩子们一定要挺住,一定会得救。”
  埃菲社5月14日评论道:“很少有人问到在地震发生后温家宝睡了几小时,因为一切注意力都集中在有多少生命能够被救出上。在这次悲剧灾难中,温家宝的言行体现了中国政府的形象,一个贴近群众、顺应国际社会的政府。”
  灾情严重,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同样十分揪心。
  5月17日,胡锦涛总书记来到震中汶川县,察看受灾情况,指导抗震救灾工作。
  踩着瓦砾和碎石,胡锦涛深一脚浅一脚来到救援现场。站在摇摇欲倾的危楼前,胡锦涛向正在紧张救援的部队官兵和特警们表示崇高敬意和亲切慰问,并再次突出强调:
  救人,是重中之重。
  西班牙《世界报》感慨:“当国家处于危难时刻,中国的国家领导人为人民作出了榜样。应该承认他们在大地震发生后表现出了高效率和真诚的同情心。”
  5月12日16时,民政部从西安中央救灾物资储备库紧急调拨5000顶救灾帐篷支持四川灾区;由卫生部派出的十余支卫生应急队伍启程赴汶川地震灾区开展救援;工业和信息化部紧急调拨卫星电话等通信设施;科技部派出遥感飞机奔赴汶川。
  5月12日晚,国家电监会宣布全系统进入一级应急状态,同时迅速启动相应应急预案,以尽快恢复灾区正常电力供应,确保抗震救灾的电力供应保障。
  交通运输部迅速启动国家公路水路交通运输突发事件应急一级预案,要求尽快抢修受损公路水路基础设施,争分夺秒抢通救灾“生命线”。
  国家发改委连夜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尽快摸清电力、运输、水库等重要基础设施的损毁腈况,全力保障煤电油运和药品等重要救灾物资的供应,迅速抢修基础设施,尽快恢复通路、通电、通信和供水。
  国土资源部连夜召开抗震救灾应急指挥领导小组会议,立即启动特大地质灾害应急响应预案,迅速组织地质专家分赴各灾区,开展重点隐患排查,指导避灾和地质灾害防治。
  中国气象局局长郑国光连夜强调,要把抗震救灾气象保障作为当前的重中之重,全力以赴做好气象服务工作,要防止余震和山体滑坡、泥石流等地质灾害。
  环境保护部部长周生贤连夜召开紧急会议,立即启动核与辐射及水污染防治应急预案,由环境保护部副部长、国家核安全局局长李干杰带队,21人组成的环境专家组紧急赶赴地震灾区,指导环境应急救援工作。
  5月13日,财政部下拨地震救灾资金8.6亿元,其中7亿元是5月12日晚向四川紧急下拨的地震救灾资金,其中包括综合财力补助资金5亿元,统筹用于各方面抢险救灾工作;地震灾区自然灾害生活补助应急资金2亿元,用于受灾群众紧急转移安置。
  5月16日10时,面对首批进入地震灾区的境外记者团,四川省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主任侯雄飞、四川省地震局局长邓昌文、四川省卫生厅厅长沈骥、四川省民政厅新闻发言人陈克福、四川省旅游局局长张谷等齐聚新闻发布会现场,介绍抗震救灾工作情况。
  其时,中国政府已经出动13万余名解放军、武警官兵、公安干警前往灾区展开救援,出动军用运输机、直升机300架次,向灾区空运空投救灾物资230多吨,派出100多支专业救护队救助受伤群众。同时,6.7亿元抢险救灾资金已经调拨到位,140车食品、饮用水及时分配到了灾区。
  介绍完地震医疗救治情况后,沈骥的声音有些焦急,也开始哽咽:
  “各位记者,前方灾情严重,太多事情需要做,我先走。”
  当天灾无情降临那一刻,中国各级政府和全体国民,都已凝成个声音:
  不惜一切代价,拯救生命。
  5月1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召开会议部署抗震救灾工作。
  5月1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再次进一步研究部署抗震救灾工作。
  为表达全国各族人民对四川汶川大地震的深切哀悼,国务院决定,2008年5月19日至21日为全国哀悼日。
  5月19日14时28分,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等中央领导在中南海怀仁堂前肃立默哀3分钟。
  “在这次四川大地震的抗震救灾过程中,中国政府对生命价值的高度尊重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意大利前总理达莱马高度评价中国政府在这次重大地震灾害面前的表现。
  但同时,也有更多声音认为,面对灾情,中国政府果敢、敏捷、无畏、执著, 并不仅仅因为中国已经步入现代文明大国之列。言行皆以苍生为念,如此珍重生命的光辉人性千百年来就已然在中华民族亿万民众心中激荡。
  遵循善与爱的普世伦理,中国更是在延续和回归。
  
  士兵突击:每时每刻,降落或者奔跑
  
  四川省汶川县,北纬31度,东经103.4度。
  震后几小时内,当大部分受灾地区情况已逐渐明晰,震中汶川县却始终音讯杳无。都江堰至汶川县映秀镇的公路全线瘫痪,必经的白花大桥全部垮塌。水陆空立体联动的救援努力从12日晚便已开始,但三路均受阻。
  5月13日,温家宝总理要求:务必在当晚12时以前找通通往震中的道路。
  5月13日23时15分,武警驻川某师参谋长王毅率200名官兵强行军90公里,步行21小时,先期进入汶川县城,并立即在县城展开救援工作。
  “终于把救星盼来了。”等候救援的村民一见到战士们,就忍不住双膝跪倒,激动得哭出了声。
  武警部队司令员吴双战、第一政治委员孟建柱、政治委员喻林祥14日签署命令,给予首批进入汶川县城的武警某师第一梯队200名官兵予以通令嘉奖。
  或许,应该受到嘉奖的,还有10余万大军组成的救援主力。
  自5月12日下午四川汶川地震以来,中国军队成为救援的主力。12日晚,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上,胡锦涛总书记要求立即组织人民解放军和武警官兵、民兵预备役人员和医疗卫生人员,尽快赶赴灾区,全力抢救受伤人员。
  就在国务院抗震救灾指挥部成立的同时,军队系统成立了由总参谋部、总政治部、总后勤部、总装备部四部组成的军队抗灾指挥组,建立了四级指挥体制,在整个灾区划分了五个责任区,并根据任务完成情况随时调整。卫星电话、生命探测仪、透墙雷达以及大型工程机械等先进装备都被用来提高救援效率。
  到5月23日12时,已有14余万解放军、武警、消防、公安干警和民兵预备役部队人员紧急驰援灾区,六大军区都有部队参与抗震救灾,其中涉及海军陆战队、空降兵等20余个兵种。
  全世界,震惊于“5?12”中国四川地震,更震惊于“中国人可以瞬间凝固成块--钢板”。为了挽救同胞生命,中国数万军人和救援人员不吃饭,不睡觉,一周以来坚持战斗在四川汶川大地震的救援第一线。
  这个已经无数次遭受过外来入侵和各种灾难的国家,又一次被从废墟中拯救过来,这种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全世界为之赞叹。
  5月14日10时06分,空军某空降兵特种大队100名精心挑选的伞兵集结成都某军用机场,准备空投到汶川境内;12时,空军某空降兵特种大队100名士兵乘坐一架大型运输机从成都机场起飞,飞赴茂县执行地形勘测任务;14时,空军出动10N运输机,从北京、上海和西安机场向四川空运50支军队医疗队共计1500名医疗人员;15时,在茂县成功伞降的15名空降兵着陆,第一次向抗震救灾指挥部传回茂县灾情。
  直升机,解放军,武警战士,医护人员,救灾物资,源源不断争分夺秒地赶往四川地震灾区现场。
  从13日7时45分起,总参谋部组织出动22架军用运输机,调用民用客机12架,在恶劣气候条件下不间断飞行79架次,按计划于14日凌晨将11420名官兵空运到成都附近4个机场,创下解放军军史和中国航空史上单日出动飞机最多、飞行架次最多、投送兵力最多的航空输送行动纪录。
  “根本无法和他们说话,为了第一时间救人,他们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奔跑。”在记者眼前,每一位空降兵都非常忙碌,无暇说话,更无暇片刻停歇。
  5月20日18时,伞降茂县的15名空降兵,带着汶川茂县详细的灾后勘察情况,从卧龙乘车顺利返回成都。
  6天之前的震中汶川,通信和交通早已中断。为取得下一步抗震救灾的决策依据,通信联络、灾情勘察和情况上报等任务需要立即执行。
  抢险救灾时间紧迫,必须伞降救兵。
  12日晚,空降兵某部接到上级命令后,迅速组建空降特种侦查小分队。连夜叠伞,13日早晨即飞到茂县上空,但因积雨云层低厚,飞机结冰,不具备空降条件,小分队暂降成都待命。
  5月14日11时47分,空降兵特种大队的100名官兵再次飞临茂县上空。几乎与舱门打开同时,伞兵们分成两排站起,空降兵研究所所长李振波大校第一个跳出机舱。随后,14名战友分两批跳离机舱。
  虽然身负可以灵活抗风的翼伞,每人也都有100次以上的跳伞经验,但在他们下方,十几倍于日常训练高度的5000米高空,无通信,无地面引导,高山峡谷,地形复杂,不啻为绝望的深渊。
  因为风险极大,盲投和盲降在空中救援历史上极为罕见。执行这次世界空降史上绝无仅有的特种空降侦察任务之前,15名空降兵,每个人都已写好遗书:
  “我愿付出自己的一切,去挽救灾区人民的生命。”
  高空气压太低,两架主伞未能打开,有两位空降兵只能使用副伞降落。
  14日12时25分,最后一名空降兵成功着陆。
  随后的6天6夜,翻山越岭、风餐露宿,15名突击伞降队员徒步行军220多公里,勘察了2县7乡55个自然村的震灾情况,最终到达卧龙自然保护区。
  作为中国唯一的快速战略部署部队,中国空降兵部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战斗序列中七支王牌部队之一。这是部队组建以来首次在抢险救灾中实施空降。
  与中国空军空降兵共建“空中生命走廊”的,还有中国民航直升机救援。
  自明15日中国民航飞行学院广汉机场被确定为全国民航直升机救援基地以来,到明17日下午,共有25架直升机飞抵广汉机场。米171,EC225,超级“美洲豹”,甚至世界上最大的直升机米26也从黑龙江哈尔滨飞抵广汉。米26一次最大可载运20吨,一次可承载装运125人,或者60名躺在担架上的伤员。更为关键的是,米26可以以吊运方式运进大型机械,这对道路不通的灾区尤为重要。125人,如果使用其他普通直升机,需要运输10个架次。
  本次救灾飞行指挥部总指挥长吕尔学表示,这是中国民航历史上征用直升机数量最多、速度最快的一次救援行动。
  
  专业救援:全世界休戚与共
  
  5月12日下午,汶川地震发生两小时内,队伍集结,物资调集,设备装卸,当夜即到达震区开展救援,中国国家地震灾难紧急救援队已经做到了极限的反应速度。但汶川地震的伤亡之大,救援之难,已经超出国家救援队曾经参与的任何一次跨国救援。
  5月13日凌晨2点23分,目标震中汶川的国家地震灾害救援队,因路阻临时决定就地展开救援工作,两个小组分别奔向损毁最严重、掩埋人数最多的都江堰市中医院和聚源镇中学。
  由于缺乏专业人员和先进设备,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只能靠人海战术应对自然灾害。1976年唐山大地震时,是解放军 用血淋淋的手从废墟中挖出了大部分幸存者。而当时,美国等一些发达国家已经开始出现专业救援队。
  这支2001年4月温家宝亲手授旗成立的国家地震灾难紧急救援队,由148名工兵团某部救援队员、44名地震局专家、现场应急队员、救援队员、22名武警医院医护人员组成,可以保证在两个不同的救援地点24小时不间断工作。
  
  2003年的巴基斯坦大地震,其国军队尚在路上之时,中国地震救援队越过各种繁琐的跨国手续,仅用两天时间到达救援现场。
  然而“汶川大地震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在浩瀚的灾难面前,12条搜救犬、两台地震救援车和一台应急指挥车,国家地震救援队用上全部家当也不过杯水车薪。
  到达灾区的日日夜夜,中国地震应急搜救中心总工程师曲国胜始终面色凝重:“每过一小时,生还的几率就直线下降一大截。”
  在灾害救援领域,废墟救人的专业性极强,每救活一位伤者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往往需要耗费6~8个小时,甚至更长。但在都江堰聚源中学,面对粉碎性垮塌、几乎没有留下交错性生存空间的教学楼,专业设备无路可进,这支中国最精锐、最有经验、装备最优良的地震救援队也只能用最原始的双手在废墟上创挖。
  地震发生后最宝贵的72小时救援时间里,中国国家救援队在绵竹、都江堰等地共救出40余位幸存者,“这一暂时情的数据已经超过了救援队建队7年以来所有的救援幸存者人数。”
  “这次灾难的级别是我们从未见到过的。”香港消防局港岛及离岛海务专区东区指挥官谭棣强至今对搜救现场的余震突袭心有余悸:“横梁突然倒塌,好在队员们全部无恙,废墟内逃过余震真是万幸!”
  5月15日凌晨,谭棣强带领由20名消防队员、1名医生和1名护士组成的香港救援队,携带两台生命探测仪和各种精良的先进设备飞抵成都,并立即赶往绵竹市汉旺镇。16日,来自香港消防处的第二队救援人员也抵达汉旺镇东方汽轮机厂,与先期到达的第一队队员会合。
  48小时内,他们迅速完成了汉旺镇某大型5层办公楼的搜救任务:“我们使用了生命探测仪,但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救援队员并没放弃,经过努力,从里面找到了10具遇难者的尸体,并取出了其中俱。”
  此次援助内地救灾,是香港救援队自1999年台湾大地震以来,第二次跨区作业。而所有救援人员,都是每年在体能测试中获一级表现的队员,并曾接受城市搜救训练。他们都是自愿前往灾区。
  12日地震后便立即赶往汉旺镇东方汽轮机厂受灾现场的上级集团总公司董事长斯泽夫,以及东方汽轮机厂党委宣传部部长彭嘉,一致认为香港消防局救援队的救援工作“非常及时而有效”。
  来自台湾红十字救援队的王艾祖籍浙江,至今,他已年过古稀的母亲每年都还要回陕西家乡小住3个月:“看到自己的同胞遭遇灾难,我们迫切地希望伸出援助之手。台湾红十字总会公布救援计划后,有上千人报名。我很幸运。”
  地震发生的当天下午,台湾内政部消防署以及台东、台中的特搜队就处于集结待命状态。与此同时,现任台湾高速铁路公司CEO兼台湾红十字总会理事的欧晋德接到地震消息后,随即电话台北消防局及红十字总会:“若要派遣救援队,我愿意去。”
  15日,中国红十字总会发出邀请,由欧晋德带队,台湾红十字总会组织22名队员,并携带从小“留学”日本、搜救本领一流的3岁搜救犬“贝莉”,于明16日19时,搭乘台湾华信航空公司的包机抵达成都。
  5月17日上午,在当地政府和中国红十字总会有关人员的协助下,欧晋德带领救援队在绵竹市进行了初步搜索,没有发现生命迹象后,立即赶赴汉旺镇,在东方汽轮机厂附近展开搜救活动。
  时过中午,指挥卸下1吨多重的搜救装备并亲自拼贴好东汽周边地形图的领队欧晋德,坐在救援营地附近的空地上匆匆拿起一份盒饭。这位拥有丰富的救灾经验,曾参与主持1999年台湾“9?21”地震后台北救灾与灾后重建,以及2001年“纳莉”风灾城市善后工作的前台北市副市长并不习惯川菜的麻辣,但“这已经很好了,还有三顶帐篷给我们休息。此次地震灾害重大,中央政府的救援行动迅速且有序,非常不容易”。
  欧晋德对此行队员的组成非常满意:“22名队员都曾经受过救难专业训练,多次参与国际救难搜救,救难经验非常丰富,是台湾救难人员的精华。此次救援队的人员和设备配备主要是以抢救生命为主,地震至今已有5天,随后2~3天时间里,将尽量努力搜救可能生还的灾民。”
  22名搜救队员中,来自台湾红十字总会的11名队员几乎从事着各种各样的工作:警察,教师,军人,老板,等等。另外11名则来自台北特搜队。台北特搜队诞生于2000年,主要用以应对台湾频繁的地震,100多名成员几乎全部是地质和建筑领域的技术专家。
  他们常年奔波在外,无论国内国外,一旦发生地震,都会赶去无偿援助。在这些多数已经做了父亲的救援人员眼里,救灾现场“每个受灾的人都是亲人”。
  与台湾红十字救援队前后到达成都双流国际机场的,还有日本第二批救援专业人员29人,韩国119国际救助队47人,新加坡救援队55人,以及包括专业搜救人员和医生在内的第一批俄罗斯救援队50人。
  早在5月13日7时,温家宝总理召开国务院抗震救灾指挥部第二次会议时就明确指出:
  “要向全世界媒体公布灾情,有外国提供援助一律都接受。我们抗震救灾是开放的,这样做是为了及时抢救人民群众的生命。”
  第一批进入中国的国际救援队,是抗震救灾经验丰富的31名日本专业救援队员。他们携带三条警犬以及各种专业救援设备在5月16日下午抵达四川青川县开始救援工作。
  1949年以来,这是国际专业救援队伍首次进入中国进行实地救援。
  “中国老百姓的生命与韩国人民的生命同样宝贵,只要有小小的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韩国119国际救助队大队长金永锡以及所有的救援精英千万里驰援中国四川灾区,都是为了最后的生命奇迹而来。
  5月17日下午,在得知两处地方可能有幸存者后,俄罗斯救援队先后利用4条搜救犬、生命探测仪集中进行搜索。17日21时16分,都江堰一名被困127小时的老人被成功救出。
  那一刻,无数中国人心怀感激,为生存者动容,也为中国与世界从未这样切近的距离而动容。
  当地球上有大难时,终于显示出人类大爱共生共助、万民一心的自然本性、本真、本能、本质。
  为了保护幸存者的眼睛,俄罗斯救援队拒绝记者在救援中打灯拍摄。
  找到一名遇难的年轻母亲和她出生才75天的婴儿遗体时,日本搜救队员列队为逝者默哀。
  在异国他乡,不论生死,这些救援人员都给予了生命最大努力的拯救与尊重。
  截至5月18日,境外搜救队共搜出54具 遇难者遗体。
  
  急救动员:让生命回暖
  
  5月12日夜里,卫生部紧急成立抗震救灾工作领导小组。
  24个省区市卫生厅和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约2000人的医疗防疫队伍组建完毕。
  七大军区医疗队火速集结。
  大量血液和血浆代容物,药品,医疗物资,紧急从北京、河北、山西、山东等地连夜调拨。
  中国卫生急救系统紧急动员,开始彻夜繁忙。
  待命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四川,地震灾区。
  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院长石应康祖籍福建,出生在上海,当年跟随同为医生的父母支援三线建设来到四川。已过天命之年的石应康从医已经整整30年,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规模的伤亡人员”。
  拥有4300多个床位、6000多名医护人员的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建院已经116年,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单体医院。12日14时28分,成都震级达到5.7,当时华西医院还有40余台手术正在进行中。石应康第一时间奔走在手术室之间:“能做的都要坚持做完。”
  除了危重病人,患者以及医院工作人员和家属共1万多人马上疏散在医院楼下占地30多亩的花园里,院子里的树枝上一时间都挂满了输液瓶。
  在石应康组织下,医院立即请西南设计院的建筑专家对医院全部业务用房进行检查和防震评估,确认楼房的主体结构没有问题,可抗7级地震。12日16时左右,就在受到地震惊吓的患者陆续转移回病房之时,华西医院接收了第一个因地震受伤的灾民,第一支医疗抢救队也已经开赴绵阳。
  而后陆陆续续,一辆辆挂着全国各地牌照的救护车开始将成都、成都远近郊区、都江堰、汶川、北川、什邡等地震灾区的重伤员源源不断地转送到华西医院。
  地震带来最常见的伤害就是四肢和脊柱骨折,骨科伤员占到总伤员数的90%以上,而且这其中,还有近50%的伤员需要二次手术。骨科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尽管北京积水潭医院、吉林医科大学和香港医管局都有专业医生陆续赶来,近80名华西医院附属学校毕业的医疗人员也临时回川援助,“主刀医生还是不够。一个骨科医疗组,年轻的骨科医生是组长,而胸外科、肾外科的教授反而担当组员,没有办法。”
  据石应康5月18日估计:“对地震伤员的救治将会持续1~2个月。”
  震后40个小时左右,华西医院便发现第一例感染气性坏疽的患者:“这次疫情发生的危险性要比以前高得多,第一因为气候比较热,细菌容易繁殖,另外,这次地震灾害太过重大,大量灾民的遗体被掩埋,处理不及时,便容易造成大规模污染。”
  华西医院正门的院子里,大大的“污染区”标识非常醒目,所有伤员要首先在这里进行隔离消毒和感染鉴定:“5分钟就可以出结果。确认有感染者,立即进入污染通道,那里的手术室和病房都完全隔离。”
  石应康的妻子也在华西医院工作,是检验科的主任。看着妻子地震以来几乎没有停顿的忙碌身影,石应康还是有些心疼:“她那里压力很大。”
  截至5月20日,华西医院接收抢救近2000人,完成手术近800台。虽然死亡6例的数目并不算高,但石应康依然感到无奈:“其实还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抢救时间,前线的急救处理和伤员分拣候送都需要更加专业和有序。5月17日,一位被埋120小时的伤员被救后,由于没有及时输入胰岛素和葡萄糖等碱性药物,送到医院后还是没抢救过来。”
  5月18日一早,华西医院增派一个特殊的医疗队前往灾区,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做遗体鉴定:“有些村庄几乎无人生还,遗体辨认困难。医疗队会选取遗体的组织、牙齿或者骨头作为DNA鉴定的医学依据。”
  竭尽全力抢救生者的同时,这些能够救命的人,也在努力为那些曾经存活于世的亡灵做最后的标记。
  5月18日8时许,连夜驱车28小时从郑州抵达绵阳的济南军区野战医院,在安置灾区群众最多的九洲体育馆附近安营扎寨。2个多小时后,一所拥有200张床位、4个手术台的野战机动方舱医院迅速组成。
  这是第一家在灾区部署的野战机动方舱医院。
  配备了价值约100万元、一个月用量的战备药品,不受外部电力和水源条件限制,能保障120名医疗和近百名后勤人员供给,昼夜可留治伤员200名从上世纪80年代就开始研制野战方舱医院的中国,在这次抗震救灾中动用了全军目前野战救治水平最高的最新一代野战医疗方舱。
  与中国军民奋战在救灾医疗第一线的,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医疗救援队。
  第一个将国际人道主义救援物资送抵灾区的国家是俄罗斯。地震发生后的次日晚,第一架载满帐篷、被褥、发电机、食品等救援物资的伊尔-76大型飞机就从俄首都莫斯科起飞,于5月14日上午抵达成都。接下来的数天中,俄罗斯共派出4架次飞机抵达四川,运送救灾物资超过130吨。
  除了提供救援物资,派出救援队伍之外,俄罗斯紧急情况部5月20日增派了素以“反应迅速”出名的“空中流动医院”。被安装在伊尔-76飞机上的“空中流动医院”除了医生外,同时运载了7吨有关药品,能在3个小时内前往任何地点展开持续两周的救援工作。
  俄罗斯驻华使馆公使马尔古拉夫表示,俄罗斯派遣的空中流动医院将继续留在灾区协助中方进行救治,“需要在灾区待多久,就待多久。”
  5月20日,一支由23名日本医护人员组成的医疗队于深夜抵达成都,开始帮助中方进行约两周的医疗救治活动。
  5月22日18时30分,一架波音747货运包机从柏林舍内费尔德机场腾空而起,飞向中国成都机场。机上搭乘两名德国救援人员和德国向中国地震灾区提供的50吨医疗救助物资。
  当天下午3点,德国红十字会发言人巴克哈默在机场货运仓库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德国红十字会将在中国四川都江堰建立一所价值120万欧元的流动野外医院。这所流动医院设有一个门诊部和8个诊疗室,一次可接纳120名患者,并可向总计25万灾区民众提供医疗服务。空运到中国后,一支由6名医护人员和5名技术人员组成的德国医疗小组将在这所医院工作,为地震灾民提供帮助。
  德国红十字会灾害管理部负责人克里斯多夫?约伦对中国政府在抗震救灾中迅速、高效的行动感到吃惊:“中国抗震救灾显示出了专业化和国际化水准。”民间大爱:公民成长,感动世界
  5月13日,成都武侯爱心献血屋,供职于成都高新区的刘虹已是第五次前来:“这次地震非常严重,需要大家共同渡过难关。我和爱人都准备献血。”
  为汶川地震灾区紧急采血,排着长队的成都市民缓缓向献血屋门口移动,平常下午五点下班的工作人员一直加班到凌晨。
  与此同时,北京、石家庄、重庆、郑州、武汉……中国各地自愿紧急献血的民众人数达到往常10多倍。
  突如其来的8.0级大地震重伤中国四川 省汶川县及周边地区数十万民众,救死扶伤规模空前。但在灾区医疗救治中,“未出现供血紧张状况”。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并非炮火连天的战争年代,但在强烈地震面前,中国民众守望互助,共度时艰,义无反顾。
  在四川大地震面前,中国年轻的一代更已经迅速成熟起来。
  5月12日,成都市温江区玉石乡实验小学12岁的陈浩和班上的同学正在上课,突然,两层的教学楼开始猛烈摇晃。个子高挑的陈浩很快跑下楼梯,马上就可以到达安全地带。可这时,他回头看见一个女孩还在旗台的高墙前。他转头向回跑,把女孩向外推去的瞬间,砖墙倾倒。双下肢骨折、腰椎多处骨折、背部几乎全部受伤的陈浩高烧近40度,还在昏睡中扬起双手,呢喃着“我抓住她了”,“我不哭,我要忍住”。
  家乡在江苏的杨娜今年25岁,在北京是自由职业者。5月12日地震发生后,看到电视新闻里的灾区情况,她几乎“哭了一天”:“心里太难受了。”14日夜里11点开始,杨娜开始在中国民间网站“天涯”和“豆瓣”网发帖召集志愿者,到15日中午她和同伴邓爽出发前,已有千余人响应,“不少海外华人华侨也十分关注志愿者的赈灾活动。我们已经和成都红十字会、中国儿童基金会取得联络,将分几个批次进入灾区。”
  5月13日,在北京清华大学,两个小时内,排队等候献血的师生达到上千人。根据规定,一次献血数量在200毫升至400毫升之间,而多数学生都选择献400毫升。北京王府井、西单等繁华地区的流动采血车挤满了等待献血的市民,队伍一度长达数里,其中超过一半的人都是20岁到30岁的年轻人。
  如果没有这场灾难,“80后”和“90后”依旧被认为是“活得轻松”的一群人:吃着洋快餐长大,喜欢网络游戏和流行音乐,在一个自由开放的社会中强调自我价值和个性张扬。
  在四川大地震面前,他们以理性、务实的态度参与公共事务,学会了感恩和承担,甚至在危难面前不愿独自逃生。这个年轻群体的勇敢、独立和坚强令人刮目相看,他们让世界看到了中国的未来和希望。
  据共青团四川省委的信息,截至5月19日,通过共青团报名参加抗震救灾的志愿者达到106万,其中90%以上来自川外。 在团结抗灾的最前线,越来越多胸前佩戴着红十字或其他标志徽章的国际NGO(非政府)组织成员在多个地区辗转救援。他们中的很多人刚刚从缅甸风灾的救援战场转移过来。
  在成都,从早到晚地汇聚着拖着行李箱、背着各式包袱的平民志愿者。各种车友会、登山俱乐部尝试着深入灾区,反馈需求信息,募集物资并组织运送。
  5月13日,中国扶贫基金会、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爱德基金会、南都公益基金会等各类民间组织,作为一个整体发出了“中国民间组织参与汶川地震救灾行动联合声明”,上百家民间组织参与声明。
  四川的十几家NGO在震后三天,就组成了“5?12民间救助服务中心”,在灾区迅速拓展出10个左右救助点,并还在向政府关注较少的非重灾区覆盖。
  整合政府与民间组织的资源和力量,加强两者之间的合作与协调,应该是现代应急机制的大势所趋。“这么大的灾害,如果中国30多万民间组织都无动于衷、无所作为,就不要再生存下去了。”南都公益基金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徐永光相信“每个民间组织都可以从中找到自己发挥作用的点”,提供一些特殊专业领域的服务,尤其在灾后重建方面,是民间组织最能够发挥作用的地方。
  汶川地震发生后,远在河北的唐山街头,到处飘扬着红丝带。300辆出租车和私家车,自愿为到红十字会捐款的人们,提供无偿服务而系上了红飘带。
  很多市民守着电视失声恸哭。30年前,唐山大地震让24万人罹难,16万人重伤,7000多个家庭变得残缺,百年工业城市瞬间夷为废墟。
  作为大地震中一个特殊的符号,唐山人把对心底那场伤痛的记忆化作了救援行动:地震当天下午,由唐山市红十字会、市卫生局抽调医疗技术骨干组成的唐山医疗队首批医疗队员从抗震纪念碑广场出发;28名专业抢险队员组成的唐山抢险队火速奔赴四川灾区;13日9时,24辆载满救灾物资的卡车星夜兼程赶赴灾区;15日下午,第二批救灾物资又从抗震纪念碑广场出发;2支医疗队和1个心理咨询专家组赶往灾区,由唐山市地震局和市档案局联合编写的《唐山抗震救灾经验小册子》也随着救灾物资发往灾区。
  到5月18日,唐山市全市各界向四川灾区捐款3200多万元,而捐款活动还在继续;5500单位的血浆可供灾区需要随时紧急调用。
  唐山人说:“我们都是灾区的亲人。捐多少次,也不足以表达我们的心情。总而言之,我们没有忘了全国人民那份情。”
  德国《明星》周刊评论道:“中国人从没像今天这么团结过。因为这次牵动人心的救灾,因为这次救灾中表现的人道主义光芒、勇敢与毅力,中国赢得了世界的尊敬。”
  在四川重灾区什邡市中心广场采访时,12岁的刘洋主动站在了记者面前:“我是被人救出来的,我身边就是四具尸体。”
  他的语气认真而激动。
  大地震,破坏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也破坏了人们心底安全感的底线,尤其对于那些未成年的儿童和青少年来说,如果“不进行心理干预,这段噩梦一样的经历会纠缠一生”。
  5月21日,受卫生部、北京卫生局指派的地震心理救援专家组到成都市第一人民医院为伤员提供心理救助。对于逃离灾难的幸存者,如何消除“地震”带来的长久的梦魇,如何重新找回生命的意义?
  地震心理救援专家组丛中教授表示,心灵的修复是一个伴随着整个灾区重建系统工程的一部分,重建家园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心灵修复也是系统的、渐进的。专家们现在能做的是在目前应急阶段时候的心理辅导,通过医院提供的情况和与伤员谈话来筛选一部分心理障碍严重的伤员。
  “其实重建家园,让伤员找回安全感,就是最好的心理治疗。”
  
  媒体和弦:上演“生死时速”
  
  在生命面临严峻考验的时刻,一秒钟可能挽救一个生命,一秒钟也可能让一个生命陨落。在地震发生后的第3天,个名叫张琪的大学生用网络为自己的亲人赢得了“生机”。
  地震发生时,张琪的家人在汶川和茂县。15日上午,她在网上发帖请求援助,说在离震中汶川县城往成都方向7公里有一个地方特别适合空降,请求网友“顶”她的帖子,并帮助寻找救灾前线的联系方式。
  当天下午,张琪接到了空军部队的电话,对方详细询问了相关信息。下午4时许,四川省抗震救灾临时指挥中心最高指挥将领明确表示“着陆地点已经勘察确认,汶川县城可以选择该地空降。”
  张琪没有想到,危机时刻,网络释放的能量如此巨大。
  除了传统的门户网站和政府网站,在 “5?12”汶川大地震中,MSN、QQ、网络论坛、社区、贴吧等成为新媒体传播信息的第二渠道。在灾区的通讯几乎瘫痪的情况下,网民以集体互动的方式实现了信息传播和彼此援助。
  “以秒为单位的更新,立体组织,互联网将灾情信息及时、充分告知,这是Web1.0的成熟。通过博客、论坛、上传视频等,读者在告知读者信息,读者在与读者交流,爱的力量被激发与放大,这是Web2.0的能量。”在汶川地震专题中,搜狐用上述话语总结新媒体的作用。
  尽管时效性不敌网络,但电视画面的冲击力和现场感却更胜一筹。
  12日当天,央视记者们连夜赶赴灾区,兵分几路。一路赶到成都,然后连夜赶往重灾区北川,另一路来到都江堰,在一所塌方的学校里,连续拍摄救灾过程,不时将灾区营救的画面传回演播室。 央视节目还连线各地方媒体和部队记者,通过记者介绍来弥补现场图像的不足。救灾一线的官兵和政府官员,也通过电视屏幕讲述现场救援情况。在演播室中,有地震及相关领域的专家参与,在第一时间向观众解读地震成因、救援等方面信息。电视屏幕上的字幕则反复滚动播出最新消息。
  在央视国际“中国汶川抗震救灾网”上,“24小时播不停”栏目平均隔十五分钟就有一条来自抗震一线的信息或视频。
  同样的不眠之夜,空中的无线电波也在传递着灾区的现场报道。
  震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中国之声节目立即派出30余名工作人员投入抗震救灾报道,当晚19:00推出了特别节目《汶川紧急救援》,在节目中不断连线前方记者。广播成为受灾地区临时安置灾民的第一选择。灾区之外也有人通过车载广播了解灾区救援的最新进展。
  “连线”,成为此次地震报道中最热的词汇之一。
  在网络、电视、广播的“逼宫”下,报纸、杂志等传统媒体厉兵秣马四面出击。在这次纸媒与电子媒体的“较量”中,四川的报社记者第一批走进重灾区。
  5月12日地震发生后,四川省绵阳市的通信中断。在没有接到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当晚,《绵阳晚报》全体编辑、记者在第一时间自发聚集到报社大院前。
  当时,编辑部大楼被震裂,较大余震还在持续,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但报社的编辑记者们在街口设立指挥部、联络站,派出若干采访小分队,奔赴重灾区和救灾第一线。他们是第一批走进重灾区的新闻记者。
  《绵阳晚报》记者们克服地震造成公路垮塌、变形,路旁岩石滑落和余震的危险,连夜赶回绵阳,写出第一篇重头报道《北川安县七成房屋垮塌,村民伤亡惨重》。
  除此之外,在这次汶川大地震中,还有很多灾区报纸都坚持出版。
  地震中《成都商报》的印刷设备受损,尽管如此,报社全体人员挑灯夜战,坚持在13日出版了12版,其中8版是地震特刊。《重庆时报》平日为20个版左右,在地震中其网络、印刷、通讯等设备受到一定损坏,但编辑部依旧在13日出版了2个号外,对地震的各方面情况做了详细的报道,并对群众如何安全度过地震期给予了必要的提示。《重庆晚报》用9版做了“5?12汶川大地震专题”特别报道。《华西都市报》也用9个版面做了“抗震救灾特别报道”专题。
  灾区外的纸媒也对这次地震做了全方位报道。
  地震发生的第二天,从全国性的报纸《人民日报》、《工人日报》,到地方性报纸《南方都市报》、《三秦都市报》,甚至专业性极强的财经类报纸《21世纪经济报道》等,几乎所有报纸都在头版头条对汶川大地震做了报道。
  危机事件,特别是自然灾害往往给受灾人们的心灵带来创伤,使人们感到恐慌,这时媒体的迅速反应显得极为重要。而在以前很多重大危机事件中,国内媒体的“失语”或者延误报道曾备受抨击。
  在汶川地震发生后,国内媒体的反应之迅速让海内外为之惊叹。关于地震的一些时效性强、现场感强、感染力强的报道使得人们对灾情有了全面认识。
  互联网、电视、广播、报纸、杂志等媒体的默契,也让人们感受到了媒体在面对灾难时的社会责任。
  在这次危机面前,中国媒体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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