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顶山:算出来的“幸福”】 幸福西饼加盟费

发布时间:2020-03-26 来源: 美文摘抄 点击:

  兔年元宵,河南平顶山,这座中原“煤城”呈现出的景象完全不同于人们以往的刻板印象。   官方组织的焰火晚会、特色鲜明的民俗书会、年轻人放飞的孔明灯……似乎无关煤炭,也无关GDP。这个城市沉浸在一片欢快祥和的节日气氛之中,无论是官员还是普通市民,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面庞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幸福”。
  没错,就是“幸福”!2010年11月,平顶山市公布了该市2009年的“幸福指数”:83.81分(百分制),而就在2006年,该指数还只是64.65分。然而这个令当地政府颇感自豪的新数字甫一公布,便引发舆论一片质疑之声。兔年元宵佳节,记者来到这座传说中的“幸福”之城,空气中扑面而来的热情、表格上官方给出的数字,似乎也都在昭示着这座城市的“幸福”。
  然而,幸福真的如此接近这座城市吗?它是怎样被计算出来的?而真正的幸福,又该如何被计算呢?
  
  被幸福?真幸福?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不是所有人都在过节,也不是所有面带笑容的人都在收获幸福。
  平顶山市新区广场和体育村广场此刻烟花璀璨。市政府在元宵之夜组织了堪称豪华的焰火晚会。伴着《鹰城腾飞》的音乐篇章,这座城市彰显出的自信与豪气令人赞叹,“率先实现崛起,提前全面小康”这些宣传语句也都底气十足。而支撑其口号的则是一连串的数字。1月中旬,平顶山市“两会”召开,时任该市市委副书记、代市长的陈健生指出:2010年平顶山市经济总量达1312.1亿元,继续保持河南省全省第五;财政收入107.8亿元,继续保持河南省全省第三。
  “幸福”真的已经如此接近这座城市了吗?
  和平大道附近,张洪发的小吃摊在元宵之夜并没有收摊。“就指着这时候多赚几个呢。”他笑着说。下岗快10年了,张洪发尝试过很多工作,但是都没能干长久,不是因为学历不够就是因为缺乏技术。前几年他还去深圳打过工,干了两年多又回来了,“拼不过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了。”
  “幸福指数”,张洪发从来都没关注过,甚至连“幸福”这样的词,他都觉得矫情。在46岁的张洪发看来,“能多攒点钱,让女儿在技校学点技术,将来别走我的老路”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对市民刘玲来说,“幸福”就是能有所房子。元宵节当晚,她和男友张启立打算放飞一只孔明灯,这是他俩所能想到最浪漫又最便宜的过节方式。“我打算许个愿,明年房价暴跌,哈哈!”刘玲笑声爽朗,张启立却一言不发。不过这个既便宜又浪漫的过节方式最终还是流产了,高楼线杆遍布的都市显然并不需要孔明灯。在广场周围执勤的民警很快就出现了,张启立动作慢了一步,还没来得及点火。“运气真差……”他抱怨了半天。
  “幸福指数”,这两位年轻人倒是听说过,可是并不清楚83.81的高分是怎么算出来的。“我们被幸福了吗,呵呵,我每月工资也就千把元,去过几次售楼处,都四千多了,你说这算幸福吗?”她反问记者。
  
  幸不幸福谁说了算?
  实际上,平顶山市“幸福指数”几乎从公布伊始,就难以避免的戴上了“被幸福”的标签。而制造这一标签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当地统计部门。
  2006年,平顶山市尝试推出“幸福指数”。在平顶山市统计局局长牛继庆看来,长期以来,GDP都是衡量各地发展的主要甚至是唯一指标,但老百姓的民生需求却很难用一个指标体现出来。于是,“幸福指数”这个在西方国家颇为流行的概念进入了平顶山市决策层的视野。“我们这个幸福指数就是要衡量老百姓的幸福感。”牛继庆说。
  最初的考虑,无疑充满着嗅觉敏锐与先知先觉的智慧。然而,再好的想法要落实到具体层面,就并非易事了。
  平顶山市统计局设计出了“幸福指数”的测算体系,包含“收入、消费结构、生存状况、科教文卫、节能减排”等共五大类16小项。具体项目中,除了“恩格尔系数、入学率、社保支出率”等常规设置外,还有“公众安全感、森林覆盖率”等令人颇为耳目一新的指标。可以说,单从设计体系来说,这个“幸福指数”近乎“完美”。
  真正的问题在于数据。这些指标的测算数字主要来自政府工作数据,而非广泛的民意调查。
  “这样测算比较有可行性。”在牛继庆看来,“幸福”是一种心理感受,具体量化比较困难。而引用政府工作数据,相对可行而且比较客观。“幸福指数哪里能面面俱到呢?”他对于舆论质疑的“被”幸福持保留意见。
  
  挂钩政绩的幸福指数
  平顶山“幸福指数”的关注点显然并非普通市民的幸福感受,在与当地各区县的政绩挂钩后,这个“指数”意欲何为就显得越来越清晰了。
  2010年11月下旬,平顶山市统计局公布了该市2009年“幸福指数”。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全市统一的数据之外,各个区县的“幸福指数”也都一一测算在列,并且按照由高到低的顺序排名。如:卫东区94.30、新华区88.94……鲁山县73.56等。
  “幸福指数”自2006年测算伊始,就被纳入了该市干部政绩考核体系。平顶山市市委书记赵倾霖此前在该市多次会议中提到这一点。在他看来,这个指数不仅仅是用来反映百姓的幸福程度,更重要的是督促各级政府重视老百姓的民生问题,而不是只看重GDP总量。
  尽管当地组织部门曾强调,指数排名并不会直接和考核挂钩,而是看重每年能够提升多少,但是公布排名的效果依然不容忽视。卫东区区委书记王朴曾坦言,“幸福指数”纳入政绩考核后,辖区发展就要越来越多地重视民生方面的投入。这并不是说,没有“幸福指数”就没有民生建设,以往的发展逻辑更注重发展水平而非质量,如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方面的投入相对来说都容易被忽视。但是,将“幸福指数”纳入考核后,就有了一个促使他们注重公共服务建设的外部动力。据称,此前该市已有两名乡镇干部因为“幸福指数”没有提升而未能通过组织考察。
  “还想过是不是可以改成‘民生指数’”,牛继庆也在思考。该指数无论从数据采集还是目标指向上都是针对各级政府的,而市民的幸福感并没有在这一指数中得到体现,称其为“幸福指数”难免就有“被”幸福之嫌了。
  
  幸福能被测算出来吗?
  “被幸福”,挂钩政绩,看来,要测算出真正的幸福,平顶山的“幸福指数”要走的路还很远。
  “幸福指数”这个30多年前发源于南亚小国不丹的词汇,在过去的十多年间风靡世界,而在中国,这还是一个相对新鲜的概念。美国、英国、荷兰、日本等发达国家都在研究并推行“幸福指数”体系,它也成为了这些国家重要的社会评价体系之一。
  而一些调查机构也在推出“幸福指数”调查。如英国“新经济基金”组织就曾调查发布过2009年度《幸福星球报告》,哥斯达黎加荣膺全世界最幸福、最环保的国家,中国内地排名第20位。而在我国,2010年2月发布的一份名为《中产家庭幸福白皮书》的调查报告中,也给出了我国各省市幸福感排名,江苏、四川、福建、重庆位列前四。
  这些所谓的“幸福指数”无论如何设定具体项目,其核心都注重调查对象的主观感受。对于幸福指数的测算始终都是建立在一个研究得来的科学体系上,而非简单化或者概念化的处理。
  平顶山市民王建国就挺关注这个事儿,“不懂我们就得学,就得研究。”在他看来,忽略普通老百姓的感受,以所谓“可行性”制造出来的“幸福指数”并不可取。“别喊口号玩概念,没意思。”王建国说。对于许多平顶山市的普通市民来说,内心的幸福,恐怕是永远难以用如此给出的一组简单数字说得明白的。
  在郑州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纪德尚看来,无论如何,平顶山推出的“幸福指数”依然是一种有益的探索。将幸福指数引入政绩考核,避免“唯GDP主义 ”,近年来在学界甚至政界正逐步成为一种共识。除了平顶山,江苏江阴等地近几年也在推行“幸福指数”。北京、广州、重庆等地官方也均表态要推出“幸福指数”评价体系。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幸福指数”,依然会是平顶山发展的一项重要指标。就在1月中旬的该市“两会”上,“幸福指数”再度成为委员和代表们热议的话题。而该市在“十二五规划”中也已明确继续推行“幸福指数”建设。“会考虑改进,逐步完善。”对于各种质疑和非议,平顶山市统计局局长牛继庆表示,“会让幸福真正被计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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