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努力走出苦难】 苦难柬埔寨儿童

　　 　　在没有对现场的记者发表任何评论的情况下，柬埔寨总理（首相）洪森于2007年4月1日在干丹省的一个投票站参加了投票，表示对柬埔寨地方选举的参与和支持。次日，洪森领导的人民党发言人乔甘哈里就表示“柬埔寨人民党赢得选举”。
　　2007年的地方选举产生了柬埔寨基层政权的新一届官员，并为2008年的全国大选奠定了基础。位于中南半岛的柬埔寨一直是个灾难深重的国度，其现在不断深入的民主进程和经济发展为世界关注。
　　
　　地方选举无悬念
　　
　　2007年柬埔寨新年期间，所有城镇里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洪森及其两名政治助手的巨幅照片，而人民党控制地区的站牌式标志更是布满了各种村落，只是偶尔夹杂着几处其他党派的标志。
　　据柬媒体报道，4月1日当天共有来自12个政党的10万多名候选人，竞选全国1621个乡和分区理事会约1.14万个职位。在780万登记选民中，65.4%的选民当天在全国约1.44万个投票站参加了投票，投票率比2002年的首届地方选举下降了22.1%。
　　选举结果不出所料，执政的柬埔寨人民党获得普选票的61.1%，赢得70.6%的地方议席，并在98.2%的最小行政区委员会中占据多数。最大的变化是效忠国王的原第二大党奉辛比克党被泡沫化，其主要票源被原第三大党桑兰西党吸纳。事实上，在柬埔寨绝大多数基层委员会中，桑兰西党成为唯一的反对党。
　　这一结果人民党早在2月份就曾预言过，当时它还预测将在2008年大选中获得95%的选票。对此，《金边邮报》援引一名外国外交官的话说：“人民党控制了政府、国民议会、参议院、99%的村领导、省级政府。他们的影响力遍布司法、警察系统……实际上，一切都在人民党的掌控之下了。”也有外国媒体将此次选举称为“愚人节选举”，认为由于柬埔寨国内反对派已经四分五裂、不堪一击，另外人民党对反对派候选人及其在农村地区的支持者“进行了暴力恐吓”，所以投票率下降不足为奇。
　　在西哈努克2004年10月已经让位给儿子西哈莫尼的情况下，这样的结局似乎更是冥冥中注定的。1993年，柬埔寨举行首次大选，西哈努克的长子拉那烈亲王领导的奉辛比克党获胜，人民党副主席洪森依仗军权讨价还价，双方组成联合政府，拉那烈任第一总理，洪森任第二总理。1997年洪森动武，把被罢免的拉那烈轰出国门，从此独揽大权。1998年和2003年的两次大选，人民党均获胜，但又未达到单独组阁所需的2/3多数，所以洪森分别用了4个月和1年时间才完成组阁，而作为妥协，拉纳烈亲王两次被赋予国民议会议长职位。这之后，由于西哈努克国王退位，拉纳烈避居法国教书，柬政局趋向平稳。2006年2月，桑兰西党的领导人桑兰西获得王室赦免，结束了在法国的自我流放，返回柬埔寨。桑兰西一下飞机便表示，从今以后将一改对抗洪森以及执政的人民党的态度。
　　从人民党的节节胜利来看，亲越南的洪森势力已经在柬埔寨国内坐大，而受中国支持的国王一方的道义权威不断流失。保皇派的奉辛比克党如果继续在2008年大选中失利，将意味着柬埔寨成为名副其实的“立宪君主制”国家，而非“君主立宪制”。其实早在2007年1月9日，55岁的总理洪森曾表示至少在90岁之前，他不打算卸任。
　　所有的成功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洪森自1997年执政以来，尽管非议不少，甚至遭遇过小规模的国内武装冲突及政治危机，但是其在治理国家方面的确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
　　最大的功劳当然是经济建设，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最近预测说，柬埔寨2007年经济增长率将达9%，延续上年10.5%的高水平，这比越南毫不逊色。国际劳工组织2007年1月发表报告称，柬埔寨的就业水平在强劲的农业生产、蓬勃的旅游业以及服装业的推动下得到提升。该报告的背景是东南亚地区的失业状况远远超过10年前的水平，一些国家的经济还没有从该地区遭受的上世纪90年代末的金融危机中完全恢复过来。
　　世界银行和IMF近日联合发表的一份报告则称，柬埔寨在小学教育方面的进步非常突出，另外给予妇女分娩和17岁以下孩童的医疗全部免费待遇也属难能可贵。而亚洲开发银行2005年出具的报告认为，全球190多个国家中有170多个国家实现了免费的义务教育，包括人均GDP只有中国1/3的老挝、柬埔寨、孟加拉国、尼泊尔等国。
　　
　　社会进程引人注目
　　
　　
　　支持反对党的柬文版《热爱高棉报》在柬埔寨地方选举后遇到了“麻烦”。2007年4月11日，该报社社长泰杰应法院传召，上庭为刊登具有诽谤国父与母后的文章作解释。
　　《热爱高棉报》于之前的3月15日及16日两天连续刊登了一篇指责总理洪森、国父西哈努克和母后莫尼列涉嫌前红色高棉统治，具有诽谤性的文章，随后被国父起诉。4月5日，社长泰杰接到了法院传票后，次日便向王庭事务部呈递了一份向国父与母后道歉的《请罪书》。泰杰表示，在刊登新闻前，他不知道已退休的国父与母后仍然受到法律的保护，以为是西哈莫尼国王才受到保护，不容他人侵犯。同时他还说，已经向国父与母后道歉，并要求撤消起诉。
　　国父与母后的律师代表嘎沙表示，国父没要求赔偿，也没有要求监禁泰杰，只要求寻出诽谤的支持者，以重振国父与母后的声誉，所以要求“泰杰应该上庭按法院提出的问题，做出正当的解释”。
　　而同样作为“被诽谤者”的总理洪森却没有对此作出回应，更没有采取起诉。这恐怕是因为洪森首先是红色高棉统治的受害者，当年作为军人的他向越共方面讨救兵回国时，他的14名下属已经被红色高棉杀害。洪森希望能够与痛苦的历史和解。在柬埔寨的街头摊点，随处可见有关红色高棉历史的书籍和音像制品出售，过去恐怖的杀人场地和刑具都被管理起来供游客参观。柬埔寨对红色高棉的审判工作正在紧张的准备中，但在洪森的强烈坚持下，主要法官由柬埔寨人担任而非来自国际社会。
　　除了民主进程和世俗化在不断推进外，近年来柬埔寨的法制进程也屡屡得到世界关注。
　　2007年3月19日，柬埔寨法庭在前总理拉那烈亲王未出庭的情况下，以亏空政党公款罪判处他18个月监禁，法庭同时裁决拉那烈必须支付15万美元给其曾领导的奉辛比克党。奉辛比克党在控诉中指责拉那烈私吞了他出售党总部所得的360万美元，尽管拉那烈目前不在柬埔寨境内，法庭仍然在其未出庭的情况下，完成了整个审判工作。拉那烈的律师提出裁决不公，但他表示拉那烈并不打算上诉，而可能会寻求国王西哈莫尼的宽恕。
　　另外，拉那烈在人民党政府当部长的妻子也以通奸罪对其提出公诉。拉那烈在2006年11月承认与古典舞蹈演员乌帕拉交往已久，并生有一个儿子。柬媒体预测，如果该罪名成立，拉那烈将面对1年监禁和245美元的罚款。
　　由于过去并没有法律约束，柬埔寨不少议员和官员往往妻妾成群。2006年9月，柬埔寨国会投票表决，凡是通奸纳妾甚至是乱伦的人至少判刑1年，而拉那烈王子可能成为新法上路后第一个锒铛入狱的皇室成员。当然也有一些政治分析家认为，这项立法是在打击处于弱势的保皇派奉辛比克党，因为该党的许多成员以迷恋女色闻名。奉辛比克党2006年10月革除拉那烈主席之职后，拉那烈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成立了新的政党，并在此次地方选举中获得第三名，但如果他不服完2/3的刑期，将不能担任公职。因此拉那烈的支持者指责这两项控诉具有政治动机，目的是制止他参加2008年的总理大选。
　　尽管在柬埔寨的宾馆里，顾客们可以看到世界各地各种电视节目，但柬埔寨仍然存在许多令外界“不解”和“不满”之处。
　　
　　2006年初，柬埔寨一名转行做主持的年轻歌手被迫在电视直播上屈辱地道歉，因为此前她穿了一件露背的礼服，总理洪森宣称她侮辱了柬埔寨文化。随后，穿超短裙、染头发、婚姻介绍所、选美比赛和有宽带互联网接入的第三代移动电话统统被列为“反文化”的东西。对于柬埔寨小姐的选美比赛，洪森认为，这不仅是对柬埔寨文化的攻击，而且正当国家还在从30年战争中恢复的时候，举办这样的活动也是错误的。他表示，柬埔寨人民需要的是足够的食物以及完整的交通网路，所谓的柬埔寨小姐对于民众而言是“没有必要的”、“没有用处而且过于浪费”，“与其搞这些活动，不如省下钱来用于修建水渠，灌溉稻田，或者用于其他重要的事务”。
　　柬埔寨现在仍然是世界上最落后的50个国家之一，35%的人口日生活费不到1美元，国民平均寿命不到57岁。尽管柬埔寨经济增长乏力、政治不稳定，性产业的规模却在不断扩大。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湄公河地区性服务者中30%至35%的人年龄在12岁至17岁之间，仅在柬埔寨首都金边，未成年人被迫从事性服务的就有约8000人。
　　而美国国务院的报告《2006年人口交易》是这样描述的：“柬埔寨是人口交易的源头、目的地和中转站……大量的妇女和儿童从这里被送往泰国和马来西亚从事性服务，年轻男人则成为建筑、农场和渔场中的苦力。还有很多妇女去工厂干活或做家庭佣人，儿童去越南或泰国乞讨。人口交易不仅在边境地区盛行，而且从农村蔓延到首都和其它城市。”
　　
　　经济大国的角力
　　
　　“老挝已经不如柬埔寨，10年之后，柬埔寨的经济将超过越南，其中关键是有中国的帮助。”在柬埔寨，外国人最容易听到这样的话。尽管柬埔寨是WTO成员国，但拥有1360万人口的柬仍然很贫穷，近年来，总理洪森一直优先把中国投资引进这个饱受战争创伤的国家，以减轻历来对越南以及西方援助的依赖。2005年，中国企业对柬投资超过了4.5亿美元，比2004年增长了460%，一跃成为柬最大的外资来源方。中国投资者通过建基础设施、工厂和总理府办公大厦等项目，填补了柬私营部门很大一部分空缺。
　　现在，中国政府准备拿出20亿欧元支持中国企业落户海外，除了传统的制衣业外，中国有关部门领导人特别关注电视机和洗衣机制造企业，将选出10家大型国有企业到柬埔寨、越南和泰国等国建厂。中国的投资浪潮此前成功帮助柬埔寨脱离了经济萧条，拉动了其旅游和服装生产业蓬勃发展。2007年，柬银行中的存款比前一年增加了30%。
　　美国是传统上“东南亚的防御堡垒及经济霸主”，但现在它也感觉到了“中国的威胁”。2007年始，美国加大了对柬埔寨的外交攻势，2月初派出军舰访问柬埔寨，并按该财政年度美国政府预算，给予后者大约5600万美元的援助，其中包括对柬政府的直接援助――1997年柬埔寨发生兵变后，美国立即停止了对柬政府的直接援助，转而将援助款项拨付给各类非政府组织。美国驻柬埔寨大使穆索梅利表示，美恢复对柬政府的援助将进一步扩大和深化两国关系，美国希望与柬埔寨保持更为正常的关系。从长远利益来看，美柬加强协作可以牵制中柬关系的发展，对中国从中东到南海的所谓“珍珠链战略”进行反制。
　　
　　但这一争夺目前来看胜负未卜。对中国而言，历史上在东南亚遗留的许多棘手问题，需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处理好；而对美国而言，需要反思自己对东南亚居高临下的态度。柬埔寨商业部大臣占蒲拉西表示，中国并没有得到特殊的待遇，如果美国在柬埔寨的经济影响力输给了中国，美国人只能怪自己。他说：“美国的投资者不了解亚洲人的心理，他们在谈判中不够灵活，而中国人在柬埔寨如鱼得水。”比方说，柬埔寨本次地方选举所使用的265台UPS不间断电源就是由中国德力西集团生产，由中国政府援助提供的。
　　目前，日本是柬埔寨第一大援助国。从1992年至2005年，日本一共为柬埔寨提供援助达13.17亿美元，平均每年1亿美元左右，占柬埔寨所有外援金额的21%。近几年来，日本帮助柬埔寨政府建盖学校、医院，修路架桥，甚至帮助修复吴哥古建筑。这种长期性的善举赢得了后者感激，就连柬埔寨的纸币上也出现了日本援建的大桥和国道。
　　除了中美日三大国，柬埔寨近来还把招商引资目光放在泰国、韩国、法国和瑞士等国身上。前往柬埔寨投资的外国公司，以制衣业、农业以及制造业为主，主要也是看准了柬埔寨廉价的劳工成本以及这个“最不发达国家”所能提供的优惠关税。2006年，韩国跻身柬埔寨最大的投资国之一，柬埔寨的证券交易所就是在韩国的援助下建立的。
　　经济大国的角力还因为柬埔寨南面海域发现了巨大的石油和天然气田而加剧。据柬埔寨《星洲日报》2007年1月报道，美国石油巨头雪佛龙公司正在柬埔寨海域勘探的6278平方公里A油田，储量估计为7亿桶原油。而在柬政府所指定的面积为6557平方公里的B油田中，法国道达尔石油公司和中国国家海洋石油公司是最主要的竞争者。此外，日本、韩国、科威特、泰国、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等国众多跨国能源企业，也纷至沓来。
　　据联合国、世界银行及哈佛大学的报告，柬埔寨在不久的将来可能成为新兴的能源输出大国，能源出口收入将使其GDP在现有水平上翻一番，并让数百万柬埔寨人走上脱贫致富的道路。目前，洪森政府60%的行政预算需要依靠外国援助，但是按照乐观估计，假设柬埔寨到2009年开始出口能源，那么洪森政府将很快摆脱对西方援助的依赖，从而也无需听从西方国家的指挥去改革现有体制。这无疑将导致投资大国新一轮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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