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缘督的基督教美术】 早期基督教美术

　　民国时期的基督教美术曾进行过一系列尝试性的本地化运动。在此期间，画家陈缘督以其开创性、探索性的艺术表达力创作出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基督教绘画作品。本文通过论述陈缘督与基督教美术的关系，以及对其作品的研究，揭示陈缘督及其民国时期基督教美术的发展特色。
　　
　　民国时期（1911-1949）曾经在中国历史上起了重要转折作用，这一时期基督教美术发展十分迅速。在1919年掀起的以弘扬“民主科学”为主题、反帝反封建的五四爱国运动的影响下，新文化运动的思想革新及社会主义思想的输入陆续进行，基督教被指责为帝国主义的文化侵略者，在中国的传播遇到障碍。宗教团体中的有识之士迫切希望改变这种状态，随即展开一系列本地化工作，努力将被视为舶来品的基督教融入中国本土，艺术是整个本地化运动中的一部分。
　　为了基督教 的顺利传播，1919年教宗本笃十五世发布《夫至大》通谕，通逾特别强调突出本国传教士的主体地位。1922年，教宗比约十一世派遣刚恒毅 任宗座驻华代表，希望他到中国具体落实《夫至大》中的本土化精神，为中国基督教本地化工作的展开提供了有利条件。对于刚恒毅推动中国天主教的‘本土化’，该文件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成为理论与教律上的有力支撑点。他深入探索基督教在中国本土化的出路，加之他难能可贵的艺术天分及早年组织艺术社团的实践经验，可以说他的到来促进了基督教美术在中国的发展。一次偶遇刚恒毅结识了画家陈缘督，并鼓励他探索怎样使信徒敬礼用的宗教画像具有民族特色，从新的起点极大促进了基督教美术在中国的发展。
　　1. 陈缘督
　　陈缘督（1902―1967）号梅湖，广东梅县人。自幼习画勤奋好学聪颖过人，尤擅长人物画。他兼能诗词音律，作品常常赋有生动简练的文字。17岁起师从金城学画，1923年入中国画学研究会，1927年参与创办湖社画会并担任副总干事。 他的作品多画古装人物，但不拘泥古，笔法题材随时代而行，解放后以略加改变的传统手法描绘新人新事物。他先后在国立北平艺专、北平辅仁大学、中央工艺美院等高校任教。1933年，他被聘为辅仁大学艺术系教授。在他的促成下，1935年辅仁大学在上海举办过一次基督宗教绘画艺术展。这次画展影响甚广，在辅仁大学，以陈缘督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基督教画家群体。1937年在一次基督教美术展览的开幕式上，他曾说：“中国绘画的价值，并不在于它外在的形式，而在于它能表现艺术家的思想。”“一般画家对宗教题材不太感兴趣，因为中国画家多半都眷恋中国历史与小说题材。但过去佛教与道教都曾有过杰出的画家和画派，因此我们基督教画家，实可以借镜这些老前辈。”
　　2. 陈缘督的作品
　　1929年刚恒毅在陈缘督的一次个展上对他的画技大加赞赏。“在国画方面的着色非常精巧，构图非常坚定，用的线条成了音韵，色彩成了乐章。”刚恒毅诚邀他作一幅中国式圣母像，几日后陈缘督绘制了一幅圣母膜拜圣婴的绢画，名为《耶稣圣诞图》。描绘了在山水掩映、花木扶疏的祥和气氛中，谦和的圣母正跪在地上朝拜躺在马槽中的小圣婴。画面十分抒情，山光水色的宁静渲染了身着中国服饰的圣母对降生奥迹的深信不疑。人物身后的中景“出现了以传统笔法绘制的象征着刚毅气节的松柏和寓意吉祥富贵的牡丹，远景以青绿山水铺陈，与宋代绢画中视觉符号的表现惯例并无二致。” 陈缘督选取生绢作为绘画的载体，既能在形式上注重层次与对比，以隐约呈现西方绘画的一些基本原理，又能在构图、笔法、色调上充分发挥中国传统绘画之所长。观其作品，陈缘督的宗教绘画主要有两个特点。
　　（1）风格清和宁静笔法匀整，色彩明快活泼，人物及场景形神兼备。他笔下的圣母与众天神系以传统娴雅的仙女造型来描绘。圣母子系列中圣母怀抱圣婴、披着长头巾的圣母显得肃穆端庄。作品以质朴的线条为基础，衣褶易圆以方、遒劲有力，毫不拘谨的用笔得益于他大量连环画创作的练习。陈缘督擅长运用中国传统白描手法于画幅之上，表现手法细腻入微、画面精致考究。其作品笔墨不多，略施淡彩，雅俗共赏。他的画面在工笔重彩的基础上加入西洋写实法，色彩运用随意大方，产生了即艳丽又不媚俗的雅致。很多作品的背景都出现了具有丰富象征意味的竹子，竹子是传统人文画中不可或缺的精神象征，作品保持了较强的民族特色。
　　（2）陈缘督在作品中运用大量中国传统视觉符号，选择更倾向于中国民众喜闻乐见的题材，如“圣母子”与“圣家族”事迹是他表现的主要对象。刚恒毅曾说过：这些题材是如此富有人情意味与甘饴甜蜜，即使外教人也容易领悟。他笔下的圣母子，如在一个静谧的月夜下，透过被低垂的窗帘掩映着的半壁圆门，看到慈祥的圣母爱抚怀中的圣婴。特别是陈缘督笔下的圣母，雍容华贵、典雅沉静、素朴平实，相似中国人心目中的观音。这些人物形象充盈着中国年画、版画的民间气息。题材本身就充盈着浓郁的情感色彩，特别表现出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而对家庭伦理的重视，正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之一。
　　3.结语
　　陈缘督仅是民国时期基督教美术发展的一个代表人物，而他的艺术成就反映出曾一度辉煌的基督教美术的共性。建国以来，特别是在文革前后，由于教会人才的缺乏，基督教美术在中国的发展几乎销声匿迹。然而即使缓慢，却终究没有停止。改革开放之风吹进国门，许多公教画家继续为基督教美术的发展而努力。基于对受众欣赏艺术能力缺乏的考虑，基督教画家们在中西共融这条路上进行了诸多探索，很大程度上有助于中国信众从心理上接受外来的基督教。笔者认为，民国时期的基督教美术是特定历史环境下产生的一种特殊文化现象，其作品虽然不能从纯艺术性的角度去定论，却体现出中西文化艺术结合的可行性。这种新生的文化现象是值得人们思考的，它将会继续延伸下去。
　　
　　（作者单位：浙江理工大学浙江杭州31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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