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经历的老师】 个人成长经历3000字

发布时间:2020-03-02 来源: 散文精选 点击:

  生活在城市中的孩子,他的成长除了父母和身边人施加的影响之外。给予他生命攸关影响的,当然是老师。老师的影子从童年便开始笼罩住一个生命,直到他长大或人。      我的童年是在车公庄度过的。在车公庄幼儿园里,我遇到了生命中第一个老师――张老师。张老师是个女的,中等个儿,苗条身材,白白平平一张容长脸,薄嘴唇。张老师的脸皮白得透明,以至于两颊里的红血丝儿都泛了出来,有点儿像外国白人那种稍粗糙的白里泛红。张老师跟我们这些孩子说话的时候,从来不笑,声音冷漠而平静,没有一点感情色彩。张老师生气的时候,会一声不吭地盯着你看,像一柄寒光闪烁的利刃。这把利刃在你眼前一动不动地逼着,你说疹人不疹人?
  张老师走路的时候,身不动膀不摇,像个修女。跟张老师在一起,我们便不快乐。直到我上了小学以后,有时在路上碰见张老师,我都会敬畏地叫一声:“张老师。”张老师不答应,只是冷冷地看我一眼,边走边说:“放学啦?”
  张老师为什么这样呢?我不知道。童年时我不知道,现在仍不知道。如今,我还能想起张老师的形象:梳两条辫子,两颊泛着红血丝,永远板着一张脸走路。
  我想看张老师笑一笑。
  那是1967年,文化大革命搞得正凶的年份。我们这些要求加入“红小兵”的骨干分子每天凑一块儿学习毛主席语录,开讨论会,操练队列,练习标准的正步走,每分钟要求走118步。那时的我,个子不高,身手矫健,正步走得无人可比,常常被带队老师陈栋叫出队列为大家作示范。
  这次集中学习班到了尾声时,我们被告知这是第一次发展红小兵,要求每人写份申请书,然后各个小组再分头表决心、表忠心。同学们都行动起来了,有的写了一份,有的写了两份,有的写了四五份。还有一个同学不知道怎么把自己搞出血来了,写了一份蘸血的红小兵申请书。他受到了表扬,同学的狂热劲儿又被煽起来了。在两天的时间里我写了10份红小兵申请书。那时的我,浑身上下血脉贲张,眼冒金光,呼吸急促。
  在即将宣布红小兵名单的前一天早上,列队集合时,带队老师忽然叫各组组长检查,看看每个同学兜里有没有违禁品,比如弹弓小刀什么的。那时我兜里恰好有一把我十分喜爱的小弹弓,为了表现诚实,我向小组长王燕报告:我有弹弓。王燕让我交出来,我手插在兜里捏着弹弓看着她,有些舍不得。王燕瞪了我一眼,转身去报告了带队老师陈栋。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果然,在集训的最后一天,小组长王燕通知我,第一批发展红小兵没有我。如有巨雷轰顶,我傻了,像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
  那样的一个狂热分子,因为一只弹弓,落得个这样的结局。大概从小学二年级开始,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位姓王的男老师。在发展红小兵的集训中,我的表现和最后结局应该反馈到了班主任王老师这里,因为从此以后无论是课上还是课下,王老师见了我都是带搭不理的。我心里感到十分难受,可是无法说出。
  “班主任说你狂妄自大。”有一回放学路上,我的邻居兼同学柴志平跟我说。我觉得屈辱、压抑、愤懑,但是无能为力。一个12岁的少年面对班主任的成见和由这成见带来的歧视是毫无办法的。每天回到家里,我郁闷忧愁得不想做任何事情。我尽力回忆给老师造成恶感的源头,除了爱抢着发言、爱表现自己,我想不出更多的事情。
  毕业前,班里发展了最后一批红小兵。那些学习劳动都不如我的同学一个个都成了红小兵,可是班主任王老师仍不同意我加入,直到小学毕业。
  我为什么遭到王老师如此的歧视呢?一个成年人,一个为人师表者,一个可以对毫无反击之力的孩子施以打击手段的人,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呢?我至今不能明白。
  少年时代的这个心愿,成了永远无法实现的伤心之梦。
  从这个老师身上,我几乎失去了对一切老师的尊重。在我的整个中学时代,我和所接触到的每一个老师,都保持一个审慎的距离。我采取一种“上学来,下学走”的态度,除了必要的学习,我尽量不和学校、不和老师发生更多的关系。我对他们无欲无求,或者说尽量做到无欲无求,这样我得到的是空无,失去的是对老师的失望。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们,那种人格高尚的老师并没有在我面前出现。当然,我们彼此都不准备苛求对方,两不相欠。
  我再一次接触老师这种身份的人,是在20岁之后了。1979年我进北京雕塑工厂学习石雕。一同进厂的孟宪岭和他的中学老师关系非常好,他常对我说他的老师是个好老师,他很乐意介绍她和我认识。有一天,我怀着戒备的心,和他一同去了老师的家。他的老师好像叫张云鸥,住在六铺炕一幢6层楼的一层。张老师是教政治的,可她又是一个基督徒,丈夫在煤炭设计院工作,夫妇俩有一个女儿。
  张老师和颜悦色地让女儿叫我叔叔,女儿叫得全心全意,没有一点儿应付的意思,让人感到一种教养的熏陶。也许是信仰的原因,张老师夫妇俩说话都很柔和,神情喜乐。那种喜乐,是从生命深处流溢出来的。那时候,许多青年都去教堂找信仰,我不去。张老师也从不和我说教堂里的事儿,不像很多人那样迫不及待地拉人入教。她只是和颜悦色地和我说些家常话儿,问问我最近读了什么书,即便说起了当时社会上那些令人愤慨的不公正的事儿,张老师也没有恶言恶声。她有一种平和质朴的高贵,这种气质,有点儿像圣雄甘地。
  有时候,我带着女朋友去张老师家玩儿。因为爱读书,我每月的工资除了吃饭,基本上都交给书店了。去张老师家时,我便常常穿着工作服。许是张老师从衣着上看出我经济的窘困。
  有一次,张老师问我能不能做十几厘米高的圣诞老人像?我说行。张老师说做100个要多少钱?我说大概要200元。张老师问多长时间能做好?我说一个半月。“那你给我做100个吧!”张老师交给我200元钱。
  回家以后,业余时间我和女朋友就忙开了,泥塑、翻模、橡胶膜、翻成品。一个多月后,我们把100个圣诞老人交给了张老师。张老师看了看,说:有点儿像中国化了的圣诞老人。挺好的!圣诞节的时候,张老师把这些圣诞老人送给了她的教友们。我和女朋友净挣了100多元钱,我买了几本书,女朋友买了一件孔雀蓝羽绒大衣。
  许多年过去了,张老师这种助人的方式依然在我的心中温暖着。她不是居高临下地施舍你,那会让一个敏感的艺术青年内心的尊严受到伤害。她是让你以自己的技能换来应得的报酬,这种方式使你建立起一种健康的人格。张云鸥老师让我感受到一个老师的人格魅力。我爱她。
  编辑/麻雯 mawen214@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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