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 索阿贵:百味杂陈,,技艺人生

发布时间:2020-03-02 来源: 散文精选 点击:

  当10岁的索阿贵牵着邻居姑姑的手,到中国杂技团招生处报名的时候,她对“杂技”二字的含义一无所知。   那时候,索阿贵正在上小学三年级,家住北新桥石雀胡同九道湾。一日,恰巧赶上中国杂技团在这条胡同里招生。人小鬼大的索阿贵瞒着父母,在街坊的陪伴下急急忙忙地照了快照、报上名,已经排在300个名额中的298位了。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招生是中国杂技团成立以来首次开办学员班。
  索阿贵搭着报名的末班车,在随后的文化课、形体考核中没遇到什么障碍,顺利过关。后来,她才得知,在300个报名者中只录取了30人。当索阿贵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的时候,却遭到了不容置疑的反对,理由无非是“苦”或者“放心不下”。但索阿贵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除了考取的成就感外,另一个原因很现实。
  “家里5个孩子,全靠母亲一个月20多块钱的收入支撑。我排行老大,如果能走出去,少一口人吃饭,家里的负担也能减轻些。”
  
  学员班岁月:苦乐相伴
  怀着孩子简单纯真的想法,索阿贵开始了自己的杂技生涯。她清晰地记着入学的日子――1954年9月5日。在位于门楼胡同的中国杂技团学员班里,索阿贵是女生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当时的她又瘦又小,牙齿都没长齐,是个十足的小黄毛丫头。这个10岁的小姑娘很快融入了集体生活。在七八个人一间的宿舍里,索阿贵被安排到上铺。她给大家留下的印象是:不漂亮,但特好玩。师哥、师姐、老师,都对索阿贵关爱有加。
  真正到练功的时候,索阿贵终于体会到“苦”了。每天例行的4节练功课最难熬。尤其在冬天,早起着实是一大痛苦,顽皮的学生犯懒不想上课,便在生煤球炉子的时候,故意把教室弄得乌烟瘴气。这一上午就算休息了。
  索阿贵印象最深的是训练《柔术叼花》的经历,动作难度非常之大。演员口衔镶有铁花的支架,腿部翻转倒立,塌腰,臀部接触头部,双手撒开。该动作仅凭演员牙齿的力量支撑全身,在此基础上还要加入胳膊和双腿的各种姿势。最初,学员班里有4个人展开了《柔术叼花》的训练,但最后只有索阿贵脱颖而出。
  训练最艰苦的时候,索阿贵就想想老师和师哥师姐对自己的好,想想自己一定得练出来,好帮父母分担家庭重担,这份苦也就变得可以忍受了。索阿贵天资聪颖,可塑性极强,是一块练杂技的好料子,再加上她的吃苦耐劳和勤勉上进,很快便成了学员班里最有潜力的学生之一。
  学习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生活也越来越规律,每天都能接触到许多新鲜事物,年纪小小的索阿贵对未来满怀信心。学员班的伙食不错,索阿贵的小脸慢慢饱满、红润了起来,一口牙齿也长齐了,整个人焕然一新。
  学员班包吃包住,每月还发两万元(相当于两元钱)。索阿贵每周末都要回家,一拿到补助,她便交给妈妈补贴家用,而妈妈则每星期给她1000块(相当于一角钱)零花。
  有一次,索阿贵发现每周一毛的零花钱不见了,又沮丧又伤心,唯一能做的就是号啕大哭。当时的学员队队长张伟连忙上前询问:“你怎么回事啊?”“钱丢了。”“丢了多少钱?”“1000块。”不一会儿,张伟捏着一张纸票回来了,“你这1000块钱找着了。”索阿贵看了一眼,接着哭,“不对,我那是一个500,两个200,一个100的。”转眼的功夫,张伟便凑了一把零钱,塞到索阿贵手里。“嗯,这是我的。”索阿贵破涕为笑。
  这件小事一直让索阿贵念念不忘。1958年,张伟队长被调到内蒙古杂技团担任团长。当时,索阿贵也要跟着去。老师们的关怀照顾融化为点滴的温情,激励着索阿贵在杂技的道路上继续探索,越走越坚定,越走越快乐。
  
  巡回演出:绽放光芒
  1958年,索阿贵毕业了,分配到中国杂技团舞台队,开始了全国巡回演出。第一次巡演持续了整整一年零四个月,中间只回京呆了4天。那段日子里,舞台队在每一处大约停留七八天,如果票房好,演出会延长到10天左右。
  这一行跑遍了半个中国,索阿贵印象最深的地方是河北邢台。当时,天降大雪,气温骤降,而舞台队住的房间连窗户都没糊上。唯一的取暖工具就是一个燃烧着的炭盆,聊胜于无。索阿贵穿着体操服、裹着棉猴跪在一旁,这样小腿和双脚也能窝缩在棉猴里取暖。临上场,赶紧把棉猴一甩,做几下准备活动便冲到台上去了。
  当时,索阿贵的主打节目是《柔术叼花》和四人合作集体空中体操《儿童游戏》。偶尔,她也在金震老师的魔术中充当“瓤子”。
  演员的生活依然清苦,伙食常常是白水煮萝卜和白薯面的窝头。此时,索阿贵的实习工资达到了30多块钱,不过她倒是很少考虑薪水问题,
  这一次巡演在索阿贵的记忆中无比漫长。等他们回到北京,为庆祝建国10周年的十大建筑之一人民大会堂已经竣工了。
  巡演回来之后,一次机会让索阿贵与马戏队结下了不解之缘。当年,索阿贵与师哥正在排练双人柔软体操。恰好,马戏队有一对儿也在排演同样的节目。然而,作为“小尖儿”的女演员的体形发生了很大变化,男底座陈森本无法与她继续合作。
  1960年,索阿贵调入马戏队,开始与陈森本搭档。索阿贵只有16岁,体重90斤,底座陈森本年过30,正处于年富力强的时候。两人一拍即合,轻盈灵巧的索阿贵让陈森本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不但在表演中游刃有余,而且创造了许多高难度动作。其中一个动作是由陈森本单手握着索阿贵的一只脚踝进行托举,其难度之大让同行们赞叹不已。
  这个节目大获成功,索阿贵的事业也到达了一个顶峰。双人柔软体操成了每次必上的节目,有时候一天连着3场演出,早上7点脸上就涂满了浓重的油彩,往往要到晚上11点才能卸妆。
  忙碌而频繁的演出并未令索阿贵感到疲惫,无论是巡回演出时,普通百姓热烈的掌声,还是在中南海、人民大会堂表演,国家领导人赞许的笑容,都让索阿贵收获了巨大的快乐和成就感,再一次体会到杂技的魅力和价值。
  接下来的日子,索阿贵开始了新一轮的巡演。每到一个城市,马戏队便会寻找一片开阔的场地,用不了一个星期,一座能容纳上千人的大棚便搭起来了。
  一天夜里,大风毫无征兆地刮了起来。为了防止大棚被掀,所有的工作人员集体出动,每个人抱一个小坠子,在狂风中坚守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天亮风停,大伙儿一人捧着一碗热汤面吸溜着,没有任何怨言。“那时候的人不求回报。脑子里只想着,观众连夜排队买了我们的票,这棚绝对不能出问题、千万不能撕。”在索阿贵心里,那个年代的纯真永远值得怀念。
  
  舞台表演:再登顶峰
  与陈森本的合作一直持续到1963年,当时有人给节目扣上了修正主义的帽子,之后,这个节目便被掐掉了。虽然惋惜不已,但索阿贵心中明白,杂技演员练柔软体操是练不到头的,到了一定年纪,骨头就变硬了。索阿贵开始寻找“能够养老”的节目,很快,她的目光定格在“蹬伞”上。
  当时,索阿贵观看了重庆杂技团全连娣表演的蹬伞节目。全连娣用双脚将一把伞耍得出神入化,与音乐节奏完美结合,着实赏心悦目。索阿贵心向往之,马上向团里提出申请,希望去重庆学习蹬伞。
  索阿贵仅有一些“把照”(寻找平衡)基础,伞在脚上能够找到平衡,但对动作却一无所知。在重庆的4个月里,索阿贵进步飞快,连老师都连连称奇。离开重庆后,索阿贵直奔当时马戏队正在巡演的地点合肥。这一次,她表演的节目便是蹬伞。随着技艺的不断提高,蹬伞成了中国杂技团的一个主要节目。索阿贵迎来了职业生涯的又一次成功。
  1965年,罗马尼亚杂技团到中国演出,其中有一个驯鸽子的节目引发了大家的关注。最终,领导决定让索阿贵跟随罗马尼亚杂技团学习驯鸽。然而,对方非常保守,传授给索阿贵的经验非常有限。当时,驯鸽员把索阿贵叫到一个屋子里面,告诉她用绳子把鸽子拴上。索阿贵心说,这谁不会啊。最令索阿贵头疼的便是鸽子品种,罗马尼亚杂技团使用的是凤尾鸽,尾巴翘如扇面,飞翔能力较差,适合训练。然而,在我们国家只能买到普通鸽子,“根本不听话,难以驯服”。尽管条件不佳,索阿贵还是开始潜心研究驯鸽,一点点摸索,逐渐总结出一些经验技巧。为了跟鸽子培养感情,小鸽子刚刚出壳,索阿贵便含着小米口对口给幼鸽喂食。渐渐地,鸽子开始追着她飞来飞去,以示亲热。驯鸽初见成效,索阿贵心中充满了希望。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中国杂技团的演出全部停滞,索阿贵正在驯养的鸽子被强行送进了动物园。蹬伞属于封资修,驯鸽源于罗马尼亚,更是碰都不能碰了。接下来的日子被各式各样的会议充斥着,中国杂技团和全国一样,陷入了混乱无序的状态。
  23岁的索阿贵匆匆结婚、生子,只是偶尔在家的时候,还偷偷练习“把照”,希望找回点感觉。
  5年后,转机终于到了。1971年,尼克松访华。军宣队突然通知索阿贵:“你赶紧把道具都找出来,近期准备给尼克松演出。”那一段时间,索阿贵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么多年没有正常训练了,自己还能恢复状态吗?每天,索阿贵都如履薄冰地练习着,心里完全没底儿。几天后,索阿贵接到的最新通知是,尼克松取消了原定计划,改在上海看演出了。索阿贵大舒一口气。从此之后,出于表演需要,中国杂技团的演出逐渐恢复。日常训练终于被提上了日程,索阿贵开始一点点捡回曾经引以为傲的各种技巧。
  70年代末80年代初,索阿贵的驯鸽技巧已臻成熟。然而,在一次演出结束后,索阿贵训练了两年多的鸽子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尽管公安机关介入调查,这起蹊跷的失窃案至今仍无定论。
  这件事对索阿贵的打击不言而喻,从此之后,她渐渐淡出了舞台。1984年,索阿贵调入中国杂技团图书馆,开始了另一种平静的人生。尽管不舍,但索阿贵无怨无悔。
  编辑/冯 岚 icarusfeng@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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