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俄边境的村落里享受静美 中俄边境

发布时间:2020-03-05 来源: 散文精选 点击:

  边境这个词,真是迷人啊,充满了风情,充满了张力,充满了神秘辽远的气息。   一年夏天,我们一行四人,从广州出发,向北方边境进发。本来是想去避暑的,但到了海拉尔,一出火车站就傻眼了:怎么比广州还热呢?我们改变了计划:本是打算去金帐汗草原的,现在决定直奔莫尔道嘎森林公园。
  从海拉尔到莫尔道嘎的火车是没有空调的绿皮车,巨风从窗外灌入,吹得脸和头皮一起发麻。这一路,所经历过的地名每一个都激动人心:牙克石市,库都尔镇,图里河镇,得耳布尔镇。这些地名与越来越清冽的空气一起合谋,创作一个高纬度的童话。
  合谋的还有那些运木头的火车,它们从林场开出,整齐地码在露天车厢上,从远方开来,经过我,又到远方去。还有一片片白桦树林,还有一片片的野花。
  说到那些野花,就在我坐车经过它们的时候,我产生了这样的一种想法:有一天,我要写一本书叫《野花志》,我想知道它们每一种的名字,我要拍下它们每一种的样子。它们实在美得惊心,在南方绝不可能看到这样鲜艳、丰茂、放纵的野花,大簇大簇、若无其事地盛放在无边原野。今夕何夕?我经过它们,我看到它们!
  柳兰,它有明丽的紫红色,修长垂首。野韭菜花,微绿,细碎。喳蒙蒙,极浅的紫色,细花簇拥到茎尖。还有金黄色的金莲花,当它迎风而来,大大的花庞上仿佛有骄傲的神情。
  天空呢?黄昏来临。云彩变幻。远天是绚丽的火烧云,远天真美,美得让人怔忡。
  火车到达莫尔道嘎镇已经是晚上八点,天还没黑透。走出火车站,迎面就看到一大片黑黢黢的山。
  烂睡一夜。第二天一早,一走出旅馆,我又吃了一惊。现在还是七月,可是在这里,空气这样凉爽,天这样蓝,风这样大。我们走在莫尔道嘎镇最主要的、也是唯一一条干道上,路直而宽且长,仿佛可以通到天上,白云低低地垂在路的尽头。
  我们去莫尔道嘎的旅游局租借帐篷。在旅游局六楼的办公室窗口往外望,只见天是纯厚的蓝色,硕大的白云低垂在小镇上空,欲坠未坠。整个莫尔道嘎小镇被这样的蓝天白云所笼罩,仿佛被一双神的巨手所包拢,又仿佛是天上街区。人们悠闲行走,几乎没有车辆的鸣叫。
  一行四人带着帐篷,前往莫尔道嘎国家森林公园。我们的原计划是乘车进入森林深处的白鹿岛。路上,我们掏出地图来,看到地图最上方有一个小圆圈,写着奇乾两字。奇乾是什么地方?司机说,边境一个小村,很小,就几户人家。大家一拍即合,我们就去那里!
  接下来我们没有去白鹿岛,而是继续向北,直往森林更深处走。路变窄了,也变颠簸了。树掩盖了山脉,也掩盖了天色,光线时亮时隐。慢慢地,窗外的树林少了,森林慢慢退去,天地开阔起来,远山出现。接着,大片大片的草地也出现了,一条大河远远地出现在眼前。奇乾到了。
  怎么说当时那种感觉呢?当第一眼看到奇乾。像童话?没错,零落的小木屋,无声的原野,成片的野花,安详的牛羊,开阔的界河――但是童话有这么忧伤么?为什么我觉得忧伤呢?
  大地茫茫,河水流淌。是谁掌灯,把你照亮?海子的诗句。
  那条界河,就是额尔古纳河。后来我们坐在河边,看星星,唱苏俄歌曲。“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河的对面,就是歌曲中那个俄罗斯啊。
  这里还有一个驻边部队。那些年轻的士兵们,其实很寂寞,看到来了客人,排长用严肃中压抑着兴奋的语气,拒绝了我们想在部队里投宿的要求。我们只好住在当地人刘大娘家里。住刘大娘家也不错。这是一座彻底的小木屋,屋顶、墙壁、地板,桌子、床,全由木头简单打出来的,走起路来咚咚响的。刘大娘的先生徐大爷,是个华俄后裔。晚上,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听刘大娘讲故事。
  想到去过的一些地方,总能说出它打动我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美。但是当我想描述奇乾的美,总是词不达意。
  你能想象么,中俄界河在眼前流淌,大地倾斜,原野无边,村庄静谧,羊群牛群安详散步,桦木垛子高高地砌在屋后,散发树木清香。你能想象么?多得数不清、叫不出名字的各种的野花,有的大如脸盆,有的高如半人高,在小木屋的屋前屋后璀璨盛放。你能想象么,夜晚来临,星空低垂,伸手可摘。你能想象么?四野那么安静,静得让人耳鸣。
  好吧,其实,现在我打出以上那些排比句,都不足以形容我心中奇乾的美。因为,重要的,它不是美在哪个角落,哪种风景,它的美包括了它的空气,包括了它的名字,还包括了我们当时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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