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莫斯科留学岁月_莫斯科的岁月

发布时间:2020-02-17 来源: 幽默笑话 点击:

  就在春节前夕,终于有机会去莫斯科出差了,我欣喜万分。飞机经历了平地云端,万米高空的起落,抵达了谢列梅捷沃机场。   正赶上使馆举办留学生春节晚会,我便踏雪赶去。大厅里张灯结彩,笑语欢声。我站在一旁,细细地打量起进门的学生来。
  七年前,还是大三学生的我,与其他四名同学和一名带队老师,在莫斯科的普希金俄语学院度过了一年难忘的留学时光。时过境迁,我发现如今的中国留学生跟我们留学时真的不一样了。
  从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了比我当年更多的自信与成熟,谈吐彬彬有礼,衣着更为时尚,更具个性。男孩子长长的头发和女孩子的浓艳装束令人眼前一亮。
  吃饭的时候,他们也相当有涵养,记得当年我们留学时,教育处的老师说,一个留学生要按三人的饭量来准备,好像永远也吃不饱。如今,吃的原始意味淡了,觥筹交错间,大家忙着交流,认识新朋友,互换电话号码。
  我的校友,一个来自北京外国语大学的帅气男孩,穿一条洗得发白的仔裤,弹起灰色的吉他,唱起流行歌曲来,歌声把我带回了留学岁月。
  
  轻松上课
  
  国内的大学课业都相当繁重,各类专业课、选修课和自习占去了大多数时间。接过留学的课程表,当发现一天只有5节课,头一堂课9点半才开始时,我们如释重负地笑了。
  更令我们欣喜的是,普希金俄语学院类似国内的语言大学,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不同肤色,不同语言,连厨房里弥漫着的饭菜香味也不同。俄语成了大家交谈的工具,碰上难以表达的东西,干脆就手脚并用比划了。
  我们五人组成一个班,有视听说、语法、国情、语言国情课,还有音乐课。视听说课从来没有课本,也不布置作业。每周,我们都会看一两部经典的俄罗斯影片。从获得过奥斯卡外语片奖的《战争与和平》到20世纪90年代初备受争议的电影《小维拉》。看完电影后,大家坐在小教室里跟老师讨论政治、文化和历史方面的问题。老师加琳娜是位美丽优雅的中年女子。她父亲曾是苏联领导人安德罗波夫时代的高级官员。至今,我还记得她斜靠在窗边,手叉在胸前跟我们交谈的情景。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的金发上,流苏披肩一如她的眼眸一样幽蓝。
  莫斯科的冬季很长,9月底就开始下小雪,第二年5月份才春暖花开。碰上风和日丽的日子,她喜欢领着我们在莫斯科的老街上散步,带我们看普希金当年与俄罗斯第一美女冈察洛娃订婚的教堂、莱蒙托夫居住的小屋和女诗人茨维塔耶娃的寓所。
  最难忘的一堂课是她教我们做俄罗斯的杂拌汤。在那个寒冷的冬日,我们却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有的洗白菜,有的切胡萝卜,有的给汤加料。她在一旁给我们讲俄式大餐,讲饮食习俗。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大家围坐在散发着香气的浓汤前,心中感到难得的温暖。
  为了让我们更好地了解俄罗斯社会,她带我们参观了议会下院,即国家杜马。她的一个朋友是一位俄罗斯共产党议员,钳工出身,却温文尔雅。走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刚放下电话,很热情地迎上来:“刚有个台湾机构打来电话,说过年了,要来拜访。我告诉他们,我的朋友带几个中国学生来参观,就把电话挂了。寥寥数语,令我们深受感动。
  语言国情老师是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见到我们,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们中国的学业负担很重。所以,你们到这里来学习,教室不应是这里,而是整个莫斯科城。我的课,你们可以不上,而是出去逛街。期末考试,我一定给你们打5分。”第一次碰到这样善解人意的老师,我们大声欢呼。那以后,我们就真的拿着地图,逛博物馆、参观莫斯科的古老庄园,甚至有些偏僻地方,连俄罗斯人都没有去过,我们却在不经意间闯了进去……一年过去,他只给我们上过半堂课,但他的一句话,我至今还记得:“什么是语言国情?就好比自行车。在中国,它是你们最主要的交通工具,而在俄罗斯,它只是人们休闲健身的物品。这就是差别……我希望你们在这一年时间里,多与莫斯科人接触,发现更多有意思的文化现象。”
  以后的日子自然过得惬意而满足。当我写信告诉国内的同学时,他们都嫉羡不已。
  
  友谊情深
  
  音乐课时,我们会和其他国家如德国、波兰、越南的同学合班上课。视听说时,我们也经常一起交流,因而认识了不少朋友。
  楼里的公用厨房更成了我们跟其他国家学生接触的主要窗口。每逢夜幕降临,厨房里就开始热闹起来。
  中国菜煎炸炒煮,色香味俱佳。我们在厨房劳作时,经常引来一些饕餮之徒来,先是友好地冲我们笑笑,然后大赞好香,最后就开始品尝起来。我们几人的厨艺虽然差强人意,但对付他们已是绰绰有余了。不吃不相识。我们也趁机品尝了其他国家的美食。
  南希是我的室友,也是我在学校认识的第一个外国朋友。记得到莫斯科的第一天,我兴高采烈地走进宿舍,却发现跟我同住的是个人高马大的黑人姑娘。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近黑人,感到非常害怕。我不知道自己第一个晚上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她头上的小辫子是假发,每周,她都从头上摘下假发,把近百根小辫一条条散开、洗净,再一根根编上。单是打理这头秀发,就得费上半天工夫。
  她经常羡慕地望着我的头发说:“你的头发真好。我们那里的女孩,对头发的爱护胜过一切,大家的头发都编成很多小辫,可是我的头发太少,所以我担心自己嫁不出去。”
  厨房里有一对印度小夫妻,男的高大憨厚,女的娇小玲珑,很贤淑的样子。他们做的抓饭,常常成为大家的共享之物。隔壁的科威特同学,每月1500美元的生活费,是我们的五倍,却只知道天天睡懒觉,炸鸡腿和土豆片。有时,我喜欢跟他开玩笑:“天天吃油炸食品对健康不好。”但第二天,我依然会在厨房里看见他睡眼惺忪地炸鸡腿。
  通过厨房,我结识了一个从捷克来学习的女孩,她一头金发让我非常羡慕。分别的时候,她把我请到她的房间,倾诉完离情别意之后,她流着泪,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大剪刀,喀嚓一声,将辫子剪下,捧到我面前,我一下惊呆了,原来她是要给我做留念,好一个真性情的女子。
  
  清贫作乐
  
  当时,我们每月只有300美元的生活费,除了吃饭,我们经常去博物馆、公园,还要去圣彼得堡、伏尔加河游览,只能省着钱过日子。
  出门在外,需要往家里打电话,但一分钟三美元的电话费,大家实在是囊中羞涩,那时也没有IP卡和所谓的网络电话。为了省钱,我们通常会坐车跑到附近的莫斯科友谊大学的留学生宿舍,打越南人开的国际电话,现在想来,他们可能是盗用的别人的线路,一分钟不过一美元的便宜价格,很让我们心动。打电话的人特别多,为了跟家里说上几分钟,我们通常要等上好长时间。最委屈的莫过于逢年过节,我坐了半小时的车,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家里的电话铃响了半天却没人接,竟委屈得大哭了起来。
  没课的时候,我们喜欢乘着四通八达的地铁,拿一张地图,到处闲逛。我们的午饭,通常都是一个冰淇淋加一块面包。莫斯科的冰淇淋真是无上的美味,那浓浓的奶香似乎还萦绕在我的唇齿之间。我最喜欢的是一种叫列宁格勒的冰淇淋。遗憾的是,如今这样的冰淇淋已经没有了,处处是雀巢、和路雪。
  而糕点店中香味扑鼻,我最喜欢一种核桃、蜂蜜制成的面包。我们当时的愿望,就是尝尽莫斯科所有的面包和冰淇淋。在寒冷的冬日,我们也要买冰淇淋,因为俄罗斯人说,冬天吃冰淇淋,夏天喝伏特加的民族,是不可战胜的。
  莫斯科不产西瓜,西瓜都是从高加索运过来的,价格很高,我们五个人每次都把皮啃得特别干净,还美其名曰“西瓜皮维生素丰富”。
  超市蔬菜昂贵,我们经常会去光顾市场。那里什么都论个卖,一个猕猴桃、一只香蕉、一头蒜,让人很不习惯。国内随处可见的芹菜,更是难觅。后来听说当地的一种植物有芹菜的味道,我们就跑到学校旁边的树林里去采,然后洗净剁细,擀面和馅。那天我们包了好多“芹菜”饺子,吃得肚皮都快撑破了。夏天的时候,我们向当地人学习,采蒲公英来熬汤,据说清热解暑。我们还采了好多黑浆果,洗净了加上糖,做果酱蘸面包吃,味道很不错。惟一让我们望而却步的是蘑菇。春天的时候,大家经常去采蘑菇,但都不敢轻易去尝,因为每年莫斯科都有人因吃毒蘑菇而丧命。
  到了第二年春天,我们又有了新的话题:住院。起因是我们中的一个女孩因为肺炎住进了医院。大家去看她的时候,被医院的舒适彻底征服。她穿着一袭粉色的美丽长袍出现在我面前,我的眼前一亮:这是病号服?
  她的病房里窗明几净,电视里放着巴西电视连续剧,中午吃饭是可口的沙拉、鲜美的红菜汤、松软的炸牛排、鱼子酱,饭后还有冰淇淋、水果,她吃黑莓果吃得牙齿都黑了。最令我们心动的是,她在那里住这么长时间,一分钱都不用交。而我们,还要自己做饭和上课。
  大家对她的羡慕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她觉得病完全好了而医生偏不让她出院,于是,她偷偷地跑了回来。她说是医生对她管得太严,不让她出医院,逼着她按时睡觉,更重要的是,她很想念我们……
  当时,大家心里肯定都在盘算,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生病住院,享受一下如此的待遇?
  
  “光头党”惊魂
  
  在莫斯科的生活非常开心,当地市民对我们比较友好,惟一破坏情绪的是“光头党”。上世纪90年代末,正是“光头党”最厉害的时期。刚到俄罗斯,我们就被警告出门要小心,因为“光头党”活动得很厉害,而我们这些亚洲人则是他们进攻的重点目标。
  记得到莫斯科的第二周,我们从超市出来,迎面走来四个牛高马大学生模样的人。我们五人一下脸色大变:光头党!只见两个人走到我们四个女生跟前,我们吓得直打哆嗦,但是他们只是把我们跟同行的那个男生隔开来,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另两个人则向那个男生逼近。男生非常机灵,马上把身上的钱包掏出来,将里面的所有钱都递给了对方。对方接过钱,其中一人突然抽出拳头,冲着男生的左脸打了一拳,四人随后马上消失了。
  男生的脸顿时肿得高高的,他抹了一周的跌打损伤药,才算好了。不过好在他们对女生手下留情,否则我们也要受皮肉之苦了。
  其实,他们只不过是群小混混,还不是真正的“光头党”。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后来,我们每次出门都要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害怕遭袭。每年四月希特勒生日那天,更是“光头党”作案的高峰期,使馆通常会警告我们,让大家尽量不要外出,以免出事。那天,我实在是憋不住,便一人坐地铁去了红场,晚上回家时,同学告诉我,一个越南人在地铁站里被推到车轨上,被呼啸而来的地铁列车轧死了。
  我生日时,想买个蛋糕庆祝一下。虽然最近的食品店离学校只有十分钟的距离,但走这段路,却比一百分钟还要长。路上行人稀少,我心里直打鼓。看到迎面走来个子高的人,手里拿着两块砖头,心慌不已,后来发现他拿的是两块大白面包,虚惊一场。当我捧着蛋糕回到宿舍的时候,感觉自己真是个英雄。直到现在,我还在怀念那个可爱的生日蛋糕,它是我吃过的蛋糕中最来之不易的。
  这次去莫斯科,朋友都劝我不要坐地铁,但是我还是偷偷地溜去坐了。除了票价上涨外,里头的陈设并无变化。车厢还是那么旧,灯光还是那昏暗,噪音还是那么大,但是却让人感到难得的亲切。里边看书看报的依旧很多。连地铁报站的男中音都没有变,还是我熟悉的:“关门了,下一站是共青团站,请不要紧靠车门。”
  地铁里依旧贴着我熟悉的荷兰菲利浦电器的广告:“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美好。”这一脍炙人口的广告词,在如今的莫斯科人心中,或许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吧?经历了车臣的战火硝烟,别斯兰人质事件的惊魂,俄罗斯人并没有失去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从妙龄女子手捧的鲜花中,从新婚夫妇如花的笑靥中可以窥见。
  责编:翟淑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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