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幽默文章

发布时间:2017-01-16 来源: 幽默笑话 点击:

讽刺幽默文章篇一:幽默和讽刺之间——论老舍散文的语言

前言:平凡却发人深思的文学语言风景线

老舍的作品,无论诗歌、散文、小说或戏剧,都反映出浓烈的现实意义。他是北京人,本是出身低下阶层的满族人,对于活在社会最低层面、终日在上层欺压和穷困的罅缝中委屈求存的贫苦大众,不但有深刻的同情,而且切身体会当中的苦楚。因此他被称为“人民艺术家”,是一个“富于社会责任感和时代使命感的作家”。1 正是由于出身低下,能设身处地地了解北京大众的生活方式、细节和态度;也能如数家珍地娓娓道来个中的甜酸苦辣。其中最使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作品中那些粗俗而不失风趣、嘻笑却发人深思、兴味无穷的语言,例如把幽默作油抹、以黑狗的狐假虎威譬人性沉沦等,务求以平凡通俗的表达方式,把国家民族和社会最深层次、最值得忧患的文化意识展现于大众眼前。他被称之为语言大师和幽默大师2,就是因为能从不断的创作实践中,体会出普罗受众的趣味,走出健康的发展方向。更加生活化、平民化的表述,在老舍作品里不但不落俗套,而且能在反复的探索和总结后,使幽默成为温情的自我审理,讽刺洋溢出宽厚的民族寄望。老舍的文学语言是“喜剧与悲剧、讽刺与抒情的渗透、结合,获得了一种丰厚的内在艺术力量”3。 老舍的多篇经典,例如《二马》、《赵子曰》和《老张的哲学》等,都是他文学语言艺术取得成就和贡献的代表作,过往也有很多评论和著作分析这些名著沉炼的语言和深刻的思想4,但老舍散文的语言研究却不算多,原因除了散文的陈述结构不像小说般严谨,表现的语言文字不及小说的直接分明之外,散文的中心思想和语意内涵,都不如小说易懂、明确,反而需要细细品味和咀嚼,才能体会个中滋味,感受潜藏于字里行间的深意。如果说小说是当眼的盆栽,形象鲜明而惹人注意,擅于向公众展示其优美姿态的话,散文就是暗藏在幽谷的野花,虽然千娇百媚却需要有心人寻幽探秘才能找到美的所在。下文就以老舍的四篇散文为例研究其中的语言,掌握他深厚的艺术底蕴和炉火纯青的表述技巧,从而内窥这位文学泰斗的思想和心灵。

讽刺和幽默——《科学救命》中语言叙述反映出的现实生活

《科学救命》发表于1933年,他从英国回来后不久,目睹中国的落后,国人的愚昧,不能讳言的是当时的中国,政治社会动荡、军阀割据;“五四”运动刚落潮,新文化思潮带来的影响虽然犹在,对五四思想的反省和批判却已经开始。在这个无论外在环境还是内在意识形态皆存在疑惑和彷徨的年代,对国家民族充满使命感的作家们,包括老舍,都在苦苦思索将来的路向。《科学救命》正反映了他对时势和现实的无力感,科学真的可以救命吗?救的又是何等模样的性命?文章开始,老舍开宗明义地指出要发明个机器,来帮助他在不需思索的瞬间“手指一热,热到脑部,于是就立刻有个好笑话”5。原来立刻有个好笑话就可以救命,原因何在?文章后半部分,作者细细诉说现实生活中随时随地让人捧腹大笑的重要。在社交圏中:

有人请吃饭……酒过三杯,临座笑得像个蜜桃似的——请来个笑话!

在家庭生活中:

回到家,孩子们都钻了被窝,可是没睡……好吧,说个笑话。

在最重要的工作上:

到了学校,学生代表来了——先生,我们今天开联欢会,您说个笑话?

原来,笑话关系着一个人的社交、家庭和事业,似乎真的是性命攸关的事了,难怪作者要靠科学发明个制造笑话机来救他的性命,而且在文未大声疾呼:“不然,人生绝对幽默不了,而且要减寿十年。”短短的几句叙述,读者感受到时人在现实生活中的无聊和无力,当友人聚会、父子沟通和师生相处的实质和全部内容,几乎充斥着毫无意义却大受欢迎的笑话,一个国家的社会人文素质又如何有望能改进?

那么笑话又是以何种形式存在于生活当中?老舍以插科打诨、自嘲又嘲人的语言,铺述了一名教书先生生活的日程表,展现了这位教书先生亲朋戚友活灵活现的嘴脸和神态:

而有这么一两位眼死盯着咱,因为笑话听过的,所以专看咱怎么张嘴与眨巴眼……

刚一张嘴,小将军们一齐下令──“不听那个臭的!”

咱的脸上笑着,别人的都哭丧着。说完了好大半天,大家想起鼓掌来,鼓得比呼吸的声音稍微大些。

从上面几段话之中,充分体现了老舍要求在语言艺术上讲求的“俗”和“白”6,以“眼睛死盯”、“张嘴与眨巴眼”来形容人的面部表情;以“臭”来暗喻过时老掉牙的笑话;以鼓掌“鼓得比呼吸的声音稍微大些”来表现听笑话的人牵强而又无可奈何的反应,这些通俗得俯拾即是的字眼,带来引人发笑却深意无限的效果。也正是他自己所说用字要找现成的活字、比喻要给予读者深刻印象、句子则须自然流白,“维持言语本来的美点,不作无谓的革新”,以及不作聊的装饰的原则。7

嘻笑与悲痛之间——《鬼与狐》、《天下太平》的深切民族省思

《鬼与狐》之所以是老舍众多散文中让人印象深刻和津津乐道的一篇,很大的原因,在于写了对鬼和狐的看法背后发人深思也值得正视的文化批判。作者细致地描绘了对两类异物——鬼和狐的印象和评价,其中又将鬼再细分为“黑夜的鬼”和“白天的鬼”;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狐最可爱最浪漫。黑夜的鬼虽可怕但其凶有其理、其恶有其由,而且按牌理出牌,让人能有所防备知所警惕。但白天的鬼却最可怕最龌龊,因为他们是“不知死的鬼”:

这种鬼虽具有人形,而心肺则似乎不与人心人肺的标本一样。他在顶小的利益上看出天大的甜头,在极黑暗的地方看出美,找到享乐。8

很明显,这不是典型的“鬼”,他们不会面目狰狞、双脚悬空在半空中飘浮,反而是外形与常人无异,害人于无形的异物,说穿了,也就是人性的贪婪、自私甚至无耻,这类异物很可能存在人的身上,也就是我们常常说的“心中有鬼”。字里行间,作者有意无意地把这些心中的鬼塑造成某些中国人特有的民族劣根性:满嘴仁义道德,实在则口蜜腹剑;又擅于联群结党,为了私利无所不用其极:

白日鬼很讲道德,嘴里讲,心里是男盗女娼一应俱全……他们永远有团体,有计划,使你躲开这个,躲不开那个,早晚得落在他们的手中……

这些平淡的语句,通俗、流畅,没有对国民劣根性忿怒的慷慨陈词,也缺乏激情的批判,更没有一般爱国作家面对国家人民如此不济的性格时,所显露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痛苦和焦虑。老舍是个很平淡,很容易释怀的人,他并非无情或冷漠,读者总能从这些平铺直叙的闲话家常中,感觉到人性的凉薄和可怕而心生寒意。这些对国家对民族甚至对整个人类的省思在字里行间,随意地表露,只有老舍的语言造诣,才能营造出如此平和但又如此深邃,联想和讽刺的范围,远大于本身文字的表述。老舍的幽默语言达到了“失去了原有的单纯性质,产生了喜剧与悲剧、讽刺与抒情的渗透、结合,获得了一种丰厚的内在艺术力量,不仅使人忍俊不禁、更令人掩卷深思”9的效果。

《天下太平》则是一篇典型的讽刺文章,特别的是,本文以近似古文的形式写成,表达了老舍对于以守旧为彰显礼教、落后为谦让不争的阿Q式民族自慰的批评。这篇散文的语言不似老舍一向平和以及随意的风格,反而显得急进,“哀其不怒,怨其不争”。说到中国的国势,是:

物则广有,鱼鳖虾蟹,酱醋油盐,葱蒜大烟,一应俱全。10

说到中国的人才,则:

当今之时,豪俊尤多,咸能率一旅之众,替天行道,杀人无数,民死而弗怨。

说到当时的中国,内忧外患,受到日本人的侵略,则是:

夫天道恶争,我得其旨,行见夷狄之自亡,无劳抵抗。

至于中国的传统礼教,就是:

民咸吸鸦片而无太极拳,三妻四妾各通一经,七子八婿俱贤达而崇吕祖。

所暴露的中国人的劣根性是赤裸裸的,毫不留情。老舍具有文化自觉,他热情,有人甚至认为他对祖国对人民和文学的热情都是同时代作家中罕见的11,而老舍对国家民族的感情的真挚使人印象深刻,他要求文学作品的语言要求作家,“必定是用从心眼中发出来的最有力、最扼要、最动人的言语,使人咂摸着人情世态,含泪或微笑着去作深思。他先要感动人。”12

知识分子的无力——顾影自怜的《猫》

相对于上述的几篇散文,《猫》显得优美而纯真,这篇文章缺少了上述这篇散文的调侃、幽默和讽刺,反而文笔细腻,描写得深刻动人。文章以平铺直叙的写实手法,具体地描述了猫的形态、神情、习惯和脾性,文字浅白却形格俱全。例如,说到猫的脾气是:

它要是高兴,能比谁都温柔可亲……它若是不高兴啊,无论谁说多少好话,它一声也不出,连半个小梅花也不肯印在稿纸上!它倔强得很!13

猫的性格:

这小动物确是古怪。不管你多么善待它,它也不肯跟着你上街去逛逛……它好像没有照镜子的习惯,依然昂首阔步,大喊大叫……

至于对猫的评价:

猫的地位的确降低了,而且发生了些小问题。可是,我并不为猫的命运多耽点甚么心思。想想看罢,要不是灭鼠运动得到了很大的成功,消除了巨害,猫的威风怎会减少了呢?

最后,老舍还是发挥了中国文人的诗言志传统,对猫的命运和所得到的待遇发一感慨:

两相比较,灭鼠比爱猫更重要的多,不是吗?我想,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天,一切都机械了,不是连驴也会点问题吗?可是,谁能因耽懮驴马没有 事作而放弃了机械化呢?

就整体而言,《猫》的表达贴近中国文人温柔敦厚、哀而不怨的手法,对比上文的各篇,显得内敛和深藏多了。其实老舍的作品终始不渝地贯彻了他对世态人情的忧虑与思考,所差的只是表达得清楚而尖锐、还是含而不露罢了。如果前面几篇散文风格属于前者,那么《猫》无疑是后者,是老舍口中的“用两样东西的力量来揭发一件东西的形态或性质”14的比喻手法。那么比喻的又是什么,可以在最后两段论述中找到答案,什么和猫一样,老鼠被灭了,存在价值就每况愈下,甚至最后会被取缔、被淘汰呢?很多文学理论家作出过诠释,有人认为是新文学运动后知识分子在文学中已不能承担救亡这般神圣重大的使命,越形无足轻重、可有可无和随时被辗碎于时代的巨轮下的悲惨命运。15若以西方文学批评中对文本解读的原则,应把着眼点由外部的读者、时代反应转移到对内部,尤其是语言和文章的根本立场的解读上16,那么猫到底有否特定的暗喻对象,已是不得而知。但老舍所暗指的世态炎凉,以及在娓娓道来的优雅言语中所陈述的猫,有个性、有风骨、有能力也不趋炎附势,他欣赏和厌恶的是什么,已是不言而喻的了。

结论: 新文学的先驱、新时代的谛造者:老舍民胞物与的胸襟

正如钱理群所言,老舍“第一个把中国社会半殖民地化过程中,东、西方文化互相撞击的影响下,中国小巿民阶层的命运、思想与心理引进现代文学领域并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他认为老舍最主要的成就在于作品中的“老京味儿、幽默风,以至以北京语为基础的俗白、凝练、纯凈的语言。”17而老舍能成为一颗在现代文学优秀作家群中,最夺目恒久又使人耿耿不能忘怀的明星,除了他可悲可泣的

死亡之外,最可表述的是他在文学语言上的杰出成就。这与他的先天背景不无关系,他从小在北京长大,“他以毕生的精力从事语言艺术加工,重视从北京土语中提炼生动活泼的文学语言”。18所需要的功力,除了深厚的文字功夫和文学底蕴以外,加工者即作家的思想、情怀和艺术动机,也是不能忽视的。

老舍的艺术成就,也在于他独特的生活经历使他成为一个写民间世界的高手。他不同于其他受五四新文学运动影响的作家,没有以五四知识分子所看到的一个“现代化”的新世界作参照,来批判传统文化,也批判民间文化。19老舍对传统文化有深刻的眷恋,痛恨中国人的劣根性,这种劣根性不是其他五四作家眼中的封建文化所造成,而是中国民族性格的显

讽刺幽默文章

现。正是这样的民族性格,形成这个事事敷衍、处处妥协、欺善怕恶,无法承受任何破坏和变动,也无法有任何进步的无聊而“和平”的灰色的社会。五四运动给了老舍一双新的眼睛20,对中国的不足作文化批判,希冀追求国家的富强,反省中国民族性的问题,并期待借此来强调认真尽责的国民观念。正是这份民胞物与的胸襟,使老舍的作品在浅白的语言表达下,显得格外地真挚、动人。

(本文作者:澳门理工学院科研暨出版处高级技术员)

1 张炯:《新中国文学史》(上),第77-83页,海峡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

2 孔庆东:《老舍的幽默》,出自中国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栏目。3 钱理群、吴福辉、温儒敏、王超冰:《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第272-273页,上海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

4 孔庆东:《老舍的幽默》,出自中国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栏目。5 老舍:《科学救命》,选自傅光明编《老舍散文》,第173页,浙江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下文相关语句皆引自同一版本。

6 黄修己:《中国现代文学发展史》,第354页,中国青年出版社1988年版。

7 老舍:《言语与风格》,选自傅光明编《老舍散文》,第296-299页,浙江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

8 老舍:《鬼与狐》,选自《老舍幽默诗文集》,第158-163页,台湾辅新书局1987年版。下文所有文中语句皆引自同一版本。

9 钱理群、吴福辉、温儒敏、王超冰:《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第273-274页,上海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

10 老舍:《天下太平》,选自《老舍幽默诗文集》,第158-163页,台湾辅新书局1987年版。下文相关语句皆引自同一版本。

11 吴义勤:《文化启蒙与国民性批判的双重变奏》,见吴义勤主编《解读老舍经典》,第4页,花山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

12 老舍:《我的“话”》,选自傅光明编《老舍散文》,第319页,浙江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下文相关语句皆引自同一版本。

13 老舍:《猫》,选自傅光明编《老舍散文》,浙江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下文相关语句皆引自同一版本。

14 老舍:《言语与风格》,第298页,选自傅光明编《老舍散文》,浙江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

讽刺幽默文章篇二:讽刺与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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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幽默文章篇三:马克·吐温的幽默讽刺艺术特点

摘 要

马克·吐温是美国著名的幽默讽刺作家,他的小说作品既充满幽默诙谐的情趣,又有着严肃而深刻的思想内涵,从而将幽默与讽刺熔炼为一炉,形成了独特的幽默讽刺风格。鉴于马克·吐温的重要影响,研究其幽默讽刺艺术的资料甚多,但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个缺陷,那就是没有给予马克·吐温的幽默艺术和讽刺艺术同样的、足够的重视,而是往往将两者分裂开来,忽视了幽默与讽刺在他作品中的紧密关联。本文在借鉴既往研究资料的基础上,给予马克·吐温的幽默艺术和讽刺艺术平等的地位,并将两者有机整合于同一个话语系统中,这种尝试对于今后有关马克·吐温的创作艺术研究尤其是幽默讽刺艺术的研究未必不是一个很好的借鉴。文章通过分析和评述马克·吐温的诸多作品,探究他的幽默讽刺艺术的共通特点——漫画式的夸张和荒诞、凸显矛盾和差异的对比手法以及口语化和善用反语的语言风格,并通过这些特点具体阐述马克·吐温幽默艺术与讽刺艺术的高度凝练和有机统一。在这样的艺术风格和追求中,我们看到,马克·吐温实现了自己“要做生活的导师”这一创作理想,同时他的幽默讽刺艺术对美国文学乃至世界文学都产生了深远影响。

关键词:幽默讽刺 荒诞 夸张 对比 口语化

ABSTRACT

Mark Twain is a famous American writer of humor and irony, and his novels filled with both humor and taste, and has a serious and profound ideological content, which will humor and satire as a smelting furnace, forming a unique style of humor and irony. Given the important influence of the art of research information on their humor and irony are many, but are more or less there is a flaw, it is not given Mark Twain's humor and satire art. Similarly, adequate attention but often the two split off, ignoring the humor and satire in his works in the closely related. In this paper, drawing on the basis of previous research data, inventive, giving Mark Twain's humor, satirical art and equality, and the organic integration of both systems in the same discourse, through analysis and commentary Mark Twain lot works delve into the art of his humor and irony common characteristics - comic exaggeration and absurdity, highlighting the contradictions and differences in contrast techniques as well as the use of the language spoken and ironic style. Through research, we see that in such a pursuit of art, Mark Twain implements its own "do life mentor" ideal.

Keywords: Humor and ironyabsurd exaggeration contrast colloquial

论马克·吐温的幽默讽刺艺术

绪 论

19世纪60年代是美国幽默文学的兴盛和繁荣时期。这个时期的幽默文学作品都具有令人喜闻乐见的幽默形式,受到读者的欢迎和追捧。但是其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这些作品中思想内涵往往缺乏深刻性,大多只是一味的取笑和逗乐,有时不免有哗众取宠之嫌,这就使得幽默文学作品出现了一种思想性和艺术性相背离、幽默性与讽刺性相脱节的尴尬局面。

作为一个卓越的幽默讽刺艺术家,马克·吐温将自己的创作植根于19世纪的美国乡土文学、口头文学和幽默文学的沃土之中,并承担起幽默文学与严肃文学的双重重担。他凭借着自己睿智和锐利的眼光,匠心独运,用艺术的手法将幽默和讽刺高度结合在一起:一方面,他采用幽默、滑稽这种百姓新闻乐见的形式进行创作;另一方面,他又赋予作品深刻而丰富的社会内涵。通过这种方式,马克·吐温实现了作品的幽默和讽刺的有机结合、思想性和艺术性的有机统一,从而解除了幽默文学的尴尬局面,并形成了自己小说作品中特色鲜明的幽默讽刺风格。

鲁迅在评价马克·吐温时说,“成为一个幽默家,是为了生活,而在幽默中又含着哀怨,含着讽刺,则是不甘于这样的缘故了。[1]”马克·吐温自己也曾表示:“不能一味逗乐,要有更高的理想。[2]”在自传中总结自己的幽默小说创作经验时,他说:“为幽默而幽默是不可能长久的,幽默只是一股香味和花絮,我老是训诫人家,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够坚持三十年。[3]” 马克·吐温在这里所说的“训诫人家”就是指批判和讽刺这一严肃的创作目标。他不要做“读者眼前的小丑”,而是要成为“生活的导师”。尽管马克·吐温自己深深的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只要“老老实实”地做一个明哲保身的“幽默家”,那就既能博得读者们的喜欢,又能获得资产阶级文艺批评家的赞赏,但他宁愿坚持一个对社会弊病和丑陋现象进行揭露和批评的“讽刺家”的立场。

本文在学术界既有研究资料的基础上,结合马克·吐温创作的个人际遇和时代背景,对其作品中的幽默讽刺艺术进行细致、深入的开掘,通过分析和评述其诸多作品,探寻出马克·吐温幽默讽刺艺术的共通特点,并从这些特点中具体阐述其幽默艺术与讽刺艺术的高度凝练和有机统一。

1幽默与讽刺涵义溯源

幽默和讽刺,都是文学创作的艺术手法,两者含义不同但又紧密相关。在介绍马克·吐温的幽默讽刺艺术之前,我们先来了解一下 “ 幽默”和“讽刺”的含义,尤其是两者之间的区别和联系。

1.1幽默的涵义

从词源上看,“幽默”这个词语源自于古希腊的Humoral Medicine(体液药),这种药对人的健康和情绪有很强的控制作用,正如幽默也能影响人的健康和情绪一样,因此humor逐渐演化成具有现在意义的“幽默”一词。在汉语词典中,“幽默”被解释为“有趣或可笑而意味深长[1]”。幽默作为一种艺术表现的手段,引人发笑是它的主要外在特征——不论是令人捧

腹大笑还是会心一笑,这正是幽默的趣味性所在。然而幽默并不单单只是能引人发笑,从内在品质角度来讲,它具有意味深长的哲理内涵,同时也蕴含了鲜明的美丑是非观念。在文学创作中,我国著名学者陈孝英先生给出了对该词的定义,他认为“幽默”的本质是美的,为了达到幽默的效果,作家将美与丑、善与恶进行鲜明对照,并以较为含蓄的手法营造出一种具有特殊的喜剧效果的情境——在这个过程中,作家的态度始终是温和的,他们的终极目的是为了营造一种耐人寻味的意境——这种意境具有很强的趣味性而且往往包含着复杂的情感,从而使审美主体在笑中感悟其深刻隽永的哲理内涵和“美对丑的优势[2]”。

1.2讽刺的涵义

与“幽默”密切相关的便是“讽刺”(sarcasm)。在希腊文中,sarcasm一词原意为“撕肉”,其刻薄残酷由此可见一斑。只是随着词意的不断演化和转化,才逐渐成为我们现在通常意义上所指的“讽刺”,但是其揭露和批评的内涵正如原意“撕肉”那样,将对象身上错误和缺点的遮羞布一点点地撕扯掉,暴露出其真实的面貌。然而它的内在品质不仅仅只是批评和揭露,它的目的还在于教诲和唤醒人的内心,期待对象改正其错误和缺点。在汉语词典中,“讽刺”的释义是“用比喻、夸张等手法对人或事进行揭露、批评或嘲笑[3]”。鲁迅先生在他的作品《且介亭杂文二集·什么是“讽刺”》中曾谈到“讽刺”,他认为,“一个作者,用了精炼的,或者简直有些夸张的笔墨——但自然也必须是艺术的地——写出或一群人的或一面的真实来,这被写的一群人,就称这作品为‘讽刺’。[4]”在这里,鲁迅指出了真实性和客观性是讽刺的基本原则,精炼和夸张是讽刺的重要表现方法。作为一种文学手段,“讽刺”是指用艺术的手法(如比喻、夸张等),对所讽刺对象的错误、缺点进行揭露、批评甚至攻击,以使这些错误、缺点能够更鲜明和深刻地被人们所认识。需要指出的是,“讽刺”与“冷嘲”不同:“讽刺”是一种“热讽”,意在期待对象改进,并给人以希望;“冷嘲”是嘲笑和奚落人,目的只是单单要将对象骂倒而非期望其改正。

通过以上论述,可以看出幽默和讽刺两者之间的区别是显而易见的:“幽默”是一种无奈或者同情的苦笑,它的客体是人们生活中的不和谐或不完整的状态(在某些时候,这种苦笑也可能变为一种讥笑);“讽刺”则是一种方式比较尖锐、感情色彩比较强烈的批评,它的客体是所讽刺对象的缺点或错误。尽管区别显著,但卓越的幽默讽刺艺术家马克·吐温并没有将“幽默”和“讽刺”孤立开来,而是用艺术的手法将两者有机结合在一起、将艺术性和思想性融汇于一炉,形成了自己独特而鲜明的幽默讽刺特色。

2 漫画式的夸张和荒诞

英国著名的谐谑画家马克斯?比尔博姆认为,把人物的特征从头到脚全部用夸张的手法来表现是成为一幅完美的诙谐画的必须手段。要做到这一点,就要将其显著的特点进行放大而将其次要的部分适当地加以冲淡。“因为谐谑画是一种俏皮的艺术,精雕细琢,观众是笑不起来的。[4]”事实上,谐谑画的夸张手法和文学作品的夸张手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两者都是表现幽默的一种技巧。相比之下,荒诞通常以一种非理性和异化的形式来表现人的异化和局限性,同时也表现结果与动机的分裂、本质与现象的背离。夸张和荒诞之所以能够和幽默讽刺相关联,是因为在文学创作中,这两种艺术手法同样能表达某种讽刺意义,抑或能带给人们诙谐的幽默感。

在创作实践当中,马克·吐温使用最多的艺术手法就是漫画式的夸张和荒诞笔法,这两

种手法在他的小说中随处可见:有的是局部或者某一片断的夸张和荒诞,有的则是通篇性或者结构性的夸张和荒诞。漫画式的夸张和荒诞手法的运用,一方面能够将作品的主题浓缩其中,有力增强作品的幽默和讽刺效果,于幽默的情趣当中展现作品深刻而严肃的内涵;另一方面可以使作者从高调的表态和评论中隐退开来,在无需作者亲自站出来驳斥和评判的情况下,通过将描写对象的荒诞之处极度夸大,就可以实现归谬的目的。

2.1 漫画式的夸张和荒诞是浓缩作品主题的手段

作为一名卓越的幽默讽刺作家,马克·吐温所惯常使用的漫画式的夸张和荒诞手法在营造出一种幽默诙谐、具有特殊喜剧效果的情境的同时,也将一种包含复杂感情、耐人寻味的意境浓缩其中——这也正是马克·吐温作品中严肃而深刻的主题所在。

将夸张和荒诞手法演绎到极致的,首推《火车上的吃人事件》这部作品。整部小说都是一个从困在雪堆里的火车上逃过一死但却从此精神错乱的疯子对“我”的一番胡言乱语,讲述的是一列行驶于荒野中的列车遇到突如其来的暴雪而被困其中,由于食物贫乏导致乘客为了活命而相互吃人的故事。说到吃人,我们想到的往往是变态小说、恐怖电影,随之而来的则是惊悚、恶心、不寒而栗。但事实上,马克·吐温的这篇小说并没有给读者这种异样的感觉。在小说中,为了彰显“民主性”,乘客通过选举成立了吃人委员会,并分别选出了主席、秘书、膳食主管和协助委员,由委员会以内部会议的方式讨论决定谁被吃——美其名曰“候选人”。这种近似动物、毫无人性的吃人行为,本身是多么的可怕、荒唐!然而却被冠上“民主”和“选举”的美名,通过这种“文明”、“民主”的形式来决定谁被吃,于一本正经、文明礼貌的模样中做的却是这样一种荒诞不羁、残忍可怕的吃人举动,又是多么荒诞、可笑!

然而,作者这样的描写并不是为了制造惊悚的气氛以刺激读者的感官和神经,而是有着深刻的用意。南北战争后的美国资本主义如火如荼地发展,而由此暴露出的社会问题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尖锐。政治上一片黑暗和腐败,当权者和财团之间相互勾结,致使民众的权利不断被侵蚀,既得不到民主的庇护,也得不到法律的保障。这种“假民主”就像吃人的恶魔一样,不断蚕食民众的利益。正如鲁迅在《狂人日记》中所批判的吃人的封建制度那样,马克·吐温在这里借疯人之口,用极为夸张荒诞的手法,讽刺和批判了美国吃人的“假民主”制度。这种“假民主”虽然也披着民主的外衣,但它的本质却是少数人的专权,是以牺牲民众的利益为基础的。

《百万英镑》中的主人公亨利·亚当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得到了伯爵赠送的一张百万英镑的大钞,从此之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拾。虽然经常穿得一副穷酸像,但人们却认为他是因为生性诙谐才故意在穿着上给大家开玩笑;去任何一家商店买东西只要一亮大钞大家就毕恭毕敬的给他赊账;到处受人追捧,以至于后来他经常光顾的一家快要倒闭的小餐馆起死回生、宾客满门。亨利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地小伙和一个人人不屑一顾的流浪汉逐渐变成了一言一行都备受公众瞩目甚至尊崇的社会名流。人们还将他的名字和事迹登上了报纸:一开始亨利的名字只是被人放在报纸上垫底的一栏,后来地位不断攀升,逐渐超过爵士、公爵、男爵,最后成为地位仅次于王室和宗教领袖的显贵人物。

这一切的变化全部归功于那张百万英镑的大钞,显然是作者夸大了这张大钞的作用,尤其是当亨利的地位攀升到仅次于王室和宗教领袖而领先于其他一切大人物之上时,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正是这种不可思议,作者成功营造了一种戏剧性的荒诞气氛——人们对金钱膜拜到如此程度的确是一件荒唐可笑而又可悲的事情。如果有钱人仅仅通过财富符号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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