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旧作变“黄金”,马识途助“子弹飞”】黄金价格

　　“粉丝”姜文拜访偶像马识途 　　2008年7月初的一天，正在练着书法的马识途突然听到家里电话响了起来。电话是四川省作协办公室一位秘书打来的，秘书在电话中告诉他说，如果他同意，姜文将于第二天前来拜访他。
　　“姜文？我不认识他呀！他为什么要来看我？”马识途知道姜文，他曾看过姜文演的电影《芙蓉镇》，觉得这个小伙子挺有才气的。但姜文是演艺界的人，自己是文学界的人，他与姜文素无瓜葛，他不明白姜文为何要登门造访。
　　对此，秘书却给他卖了一个关子，说等他们见了面，就知道姜文为什么来看望他了。
　　马识途，原名马千禾，1915年1月出生于四川省忠县(现属重庆市)石宝乡一书香之家，要马老自己说，他今年虚岁已经97了。他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5年毕业于西南联大中文系。1935年参加“一二?九”运动，从事中共地下党革命活动，历任鄂西特委书记、川康特委副书记，四川省建设厅厅长，省建委主任，西南局及四川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四川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等职。
　　马识途又是一位杰出的作家。 自1935年起至今，他在全国报刊发表各类文学作品19部。尤其是1961年出版发行的长篇小说《清江壮歌》更是震动全国，并奠定了他在中国文坛的地位。他曾先后担任四川省文联主席，省作协主席，中国作协理事、顾问、名誉委员，中国郭沫若研究学会副会长等职，他是继郭沫若、巴金、何其芳之后，四川最具影响的作家。
　　第二天，捧着鲜花、拎着水果的姜文如约而至。跟姜文一同前来的，还有姜文新近成立的北京不亦乐乎电影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的合伙人马珂。
　　马珂比姜文小10岁，自称“诚信马”，是影视剧制片人，做了一系列警匪剧，还做了最著名的《蜗居》的制片人。也许是相似的家庭背景，马珂和姜文于2007年成为好朋友，并一起成立了北京不亦乐乎电影公司。
　　姜文和马珂毕恭毕敬地见过马识途，落座之后，姜文说明了来意：“马老，我们想将您老的小说《夜谭十记》改编成电影，为此事特来拜访您!”
　　“《夜谭十记》是我20多年前写的小说啊。而且小说又是写解放前的事，内容很老啊!”
　　姜文说：“是金子总会发光，您老的作品不老，故事跌宕起伏，我非常喜欢!”
　　原来，虽然姜文身为著名演员、著名导演、是众多影迷的偶像，有着众多“粉丝”，但他自己却是马识途的“粉丝”。
　　众所周知，姜文喜欢拍文艺片，像《阳光灿烂的日子》《鬼子来了》《太阳照常升起》等，这与他喜欢文学不无关系。其实姜文打小便热爱文学，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他曾经读过马识途、古华和茅盾等著名作家的小说著作，其中尤其对马识途的《清江壮歌》《夜谭十记》等作品记忆深刻。原因是马识途的小说背景复杂，情节曲折，语言文字幽默风趣，姜文还曾多次与同样喜欢文学的父亲一起讨论过马识途的作品。
　　姜文成为著名演员之后，他又开始玩起导筒来，每部他导演的电影都有一个相同的标签，那就是：阳刚! 因为《夜谭十记》中那种阳刚之气深深打动了擅长拍男性题材影片的姜文，他便有了想将马识途的作品搬上银幕的想法。有意思的是，姜文之前拍《太阳照常升起》的电影，其名字就来自马老的《夜谭十记》里《盗官记》一章中的一句原文：“无论发生什么事，什么时候太阳都照常升起。”
　　当姜文向马珂提到马识途的作品时，两人果然产生共鸣，都觉得将马识途的《夜谭十记》改编成电影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听姜文对自己的旧作很感兴趣时，马识途老人很开心，立即说：“你能看中我的这部旧作，想将之改编成电影，这是件好事，我积极支持!”
　　
　　姜文白菜价买走黄金改编权
　　马识途的长篇小说《夜谭十记》创作于上世纪80年代初，小说内容包含“峨眉山人”、“破城记”、“三家村夫”、“报销记”等10个故事，以旧中国衙门里的10位穷科员为主人公，通过10人轮流讲故事的独特叙述方式，真实再现了上世纪30年代的社会百态。《夜谭十记》中的人物形象生动灵活，情节跌宕起伏，语言通俗幽默，一段段奇闻趣事更是令人瞠目结舌。该书自1983年经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以后，旋即在全国掀起了阅读狂潮，受到读者的一致好评。
　　继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相关节目对该小说进行了连播，更增加了人们对该小说的追捧，出版社也因此一版再版。
　　在谈到自己欲将《夜谭十记》改编成电影时，姜文真诚地问马识途道：“马老？您老最希望《夜谭十记》哪个故事拍成电影呢？”
　　“我觉得《夜谭十记》中哪一‘记’都可以，而且曲折的情节都能吸引观众的。”马识途笑着回答说，“在这之前，已经有电影制片厂改编《夜谭十记》中的故事，将其拍成了电影……”
　　原来，1986年，就在《夜谭十记》出版三年，一版再版之际，长春电影制片厂便将《夜谭十记》中的《盗官记》改编成了一部名叫《响马县长》的电影，该电影由李华导演，钱道远编剧。
　　《响马县长》在全国放映以后，因为故事本身很传奇，有侠义情结融贯首尾，观众的反响很好，评价也很高。马识途说到这里时，姜文说道：“马老，我年轻的时候看过这部电影，故事情节至今令我难以忘怀! ”姜文说，当年因为看了这部电影，他特地去买了马识途的小说《夜谭十记》来看，并对马识途的著作爱不释手，马识途的《夜谭十记》等小说至今仍保存在他的书柜里!
　　虽然《响马县长》上映后票房不错，但马识途却觉得该电影拍得并非尽善尽美，“起码‘响马’这个词就很北方，但故事讲述的却是南方四川的事情，所以不能不说这是一种遗憾!”到了今天，马老还这样认为。因而那之后，他便希望能有哪家电影制片厂将之拍成纯四川特色的电影。现在姜文特地从北京前来成都拜访自己，且表明了想从《夜谭十记》中选择一个故事拍成电影后，马识途老人心里暗暗高兴。
　　听了马识途老人的话之后，姜文马上说：“马老，那我也将《盗官记》改编成电影吧!力争将之拍成原汁原味的四川电影!您看好不好？”
　　姜文的话让马识途很高兴，他对姜文说：“你是一个有才华的导演，你想改编就改编吧!我同意!”
　　“那马老，您要授权我改编才行!”姜文说。
　　“我同意就是授权了!”马识途说，“我的小说能搬上银幕，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我何乐而不为？”
　　马识途的话让姜文很激动：“那我买下您老《夜谭十记》的改编权吧!”虽然马识途说买不买无所谓，只要自己同意他改编就行了。但姜文还是给马识途付了10万元，并跟马识途的女儿马望梅签了该小说的影视剧改编权和摄制权。
　　拿着这10万元钱，马识途很激动，甚至有点受宠若惊之感。其实，马老不知，姜文实际上是用白菜价买下了一座“金矿”的“黄金开采权”。
　　
　　尊重原作推出四川话版本
　　姜文定下心来要拍《盗官记》的原因，主要是其故事传奇，时代背景复杂，且是发生在三个男人之间的很阳刚的故事，能够做成一个全明星阵容的电影。
　　选好故事，便开始了剧本创作。因为希望凭借此片创造好的票房，甚至拿全年票房冠军，因而在改编剧本的一年半时间里，累得让人几尽崩溃。之后，马珂又受姜文之托，先后两次带着编剧前往马识途的家拜访马老，请马老讲述小说描述的时代背景。
　　影像化改编对结构挑剔性的严苛是对本故事进行大刀阔斧加工的直接原因。毕竟，剧本与小说判若云泥。另一个重要的创作要素则是要能够迎合消费文化下的民众心理。生搬硬套那种遥遥缥缈的侠之大义总有大而不当的缺陷，能够提取适合当下文化语境的普适价值观才是重中之重。
　　这个剧本曾有过《火烧云》《何处不销魂》等名字。在改编小说之时，6个编剧准备了120张小条子，每个小条子上都是一个情节点，上面用文言文写成对应剧情走势的一句话，保证每一分钟都有兴奋点。姜文要求片子不止要幽默，还要燃烧观众的激情，台词要坚决杜绝不文不火。
　　《盗官记》中的卖官鬻爵竟堂而皇之，这样的官员鱼肉百姓自己却安然无虞，而一心为民者反倒落得个惨烈的下场。故事掩不住满纸荒唐和尽眼的悲哀。肉食者如此，国与民情何以堪？在他们眼中，一切皆如风中碎羽，无足轻重。
　　作家马识途在为读者讲述一个时代的凄凉，泣诉着心中愤恨的同时，无异于在旧时代的无耻嘴脸群像面前，射出一串悲哀与期待的子弹！
　　基于此，姜文给电影取了一个响亮而又意象连连的名字：《让子弹飞》。
　　修改剧本的过程中，姜文照例找了很多朋友来出主意，有作家，有画家，有评论家。马珂则请了很多非专业人士来听剧本，有大学生，有外科主任大夫，还有运动员……马珂认为，既然要做有票房的电影，普通人的意见就很重要。
　　最后，剧本不仅充满了三个男人的阳刚，而且还巧妙地糅合了动作、悬疑、黑色幽默等吸引眼球的元素，能极大程度上撩拨观众的兴奋点。
　　有意思的是，为了尊重马识途老人《夜谭十记》的原汁原味，最终，姜文在制作普通话版“让子弹飞”的同时，还没有食言地为电影特制了四川话版。
　　2010年12月13日晚，《让子弹飞》在成都放映了四川话版，马老在阿来和李致等文学界名流的陪伴之下特地观看了电影。之后，马识途连夸电影拍得好，拍得“波澜壮阔!”当晚，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马老还专门为姜文写了一首诗：“子弹飞来呈异彩，街头巷尾说姜文。芙蓉镇里显头角，纽约蜗居铸铁魂。联袂明星添大气，献美丽娘?清芬。层楼更上导新片，银屏何人不识君。”
　　2010年12月14日上午，姜文来到成都宣传《让子弹飞》，在新闻发布会上，当马识途突然出现在会场，且送上自己手书的诗作条幅后，姜文感动不已，跟马老紧紧拥抱。
　　编辑/韩 旭 hanxu716@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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