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溯源培训【济南典当业溯源】

　　2010年4月中旬,伴随着最后一座高大门楼的拆除,位于济南市大明湖新区南侧的苗家巷片区夷为平地。这座高大门楼内,原来是一处由三处院落组成的豪宅,门牌号分别为苗家巷29号、31号和33号。要追溯济南当铺的历史,姑且让我们从这座身份扑朔迷离的豪宅说起。
　　
　　雕饰精美的苗家巷大宅门
　　苗家巷的这处豪宅原位于苗家巷路北,是整条街上最大的传统院落。走在街上就能看到,高大的黑漆大门内,有雕刻着菊花图案的抱鼓石。进门后是一条宽大的青石更道,更道尽头是正对大门的素面照壁,做工简洁。更道左侧依次有苗家巷33号、31号和29号三个院落。
　　拆迁前,33号院改动较大,31号的门楼也因重修而外观简单。但令人称奇的是,该门楼正对的东墙上有做工繁复的砖雕照壁,外形为垂花门形状,这在21世纪初的整个济南城区中已是孤例。在《图说济南老建筑》(张润武 薛立 刘颖曦撰著/摄影)一书中,作者曾如此描述这个砖雕照壁――“照壁两边有八棱形的垂花柱,双层额枋,硕大的雀替上都布满精雕细刻的砖雕花饰,是济南民居中少有的砖雕艺术精品。”
　　31号由两个院落相套,前院方方正正,最有特色的是,穿堂屋的门楼是座精雕细琢的木质垂花门,门内镶嵌着云纹缠绕的“勤俭”木匾。位于更道尽头的29号应是豪宅的内宅,大门修得比较讲究,院内四合院阔绰大气,小瓦花脊的正屋古香古色。
　　
　　被误读的“苗家大院”
　　苗家巷是大明湖南侧的一条老街,隔大明湖路与小东湖片区相望。清末至民国时期,以苗杏村、苗星垣为代表的桓台苗家在济南工商界崛起,先后在粮食收售、面粉制造和纺纱等领域获利丰厚。因桓台苗家在济南工商界中的显赫地位,坊间一度以讹传讹,认为“苗家巷为桓台苗家所建”或“苗家巷因路北有苗姓的大宅第而得名”。这种说法甚至被写进了一些书中,因此,苗家巷29-33号又被称为“苗家大院”。
　　其实,只要翻翻明崇祯《历城县志》便会知道,早在明末已有对苗家巷的记载,而桓台苗家最早来济南创业已经是清末之事,二者显然不搭界。
　　关于苗家巷29-33号的身世,比较靠谱的是老街坊们的说法。2009年春,住在苗家巷大宅门中的邢鲁勇先生(时年55岁)介绍说,这座院落是清代一个在济南做当铺生意的晋商盖的。当时,济南共有九家当铺。过去到当铺去当东西的人,不少是曾经有身份的人,在僻静之处交易,能给他们保留一些脸面,因而生意很火爆。
　　
　　原来,它竟是济南当铺中的老大
　　中国的典当业,据说起源于南北朝时期的寺院经济,至唐朝的时候成为社会上流行的一种金融业态。大诗人杜甫落魄之时,就曾经过着天天典衣换酒的生活,有诗为证――“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头尽醉归”(《曲江》)。
　　据《济南市志资料》、《济南金融志》等书记载,1875-1908年间(清光绪年间),济南典当业日渐增多,主要分布在东、西、南关,通常称“当铺”。当时济南著名的当铺有九家,按“当东”祖籍划分,分山西帮和章丘帮两大帮。山西帮有正立、谦裕、永吉,章丘帮有济祥、福盛、恒裕(玉),此外还有济南东关陈钦(清翰林)家经营的惠祥、惠和、惠丰三家当铺。九家当铺中,创业于道光年间的正立当铺资金最大,历史最久。
　　如果邢鲁勇先生所说没错的话,位于苗家巷的晋商当铺当在九大当铺之列。它是哪一家呢?
　　谢天谢地,1914年出版的《济南指南》一书为世人留下了原始记录。该书记载了民国初年济南九大当铺的名号和位置,如下:
　　济祥 南关;福盛 东门里;惠丰 四隅首;惠祥 剪子巷;正立 苗家巷;惠和 西门里;德丰 按察司街;通济 西门里;永吉 芙蓉巷。
　　值得注意的是,一是光绪年间的九大当铺与民国初年的九大当铺,在名称发生了些许变化,二是该书明确记载了正立当铺位于苗家巷。
　　结合以上文献记载,可以得出结论,苗家巷29-33号的原始身世即是正立当铺,无论从财力还是从创立时间上,它都是清末民初济南典当业中的老大。
　　
　　章丘帮开设的当铺在哪里
　　在其身世刚刚搞清之际,作为山西帮当铺代表的正立当铺就这样遗憾地远去了。在济南,能见证济南典当业百年历史的老建筑,只剩下泉城路高家当铺。与山西帮创办的正立当铺所不同的是,它是由章丘帮商人经营的。确切地说,它是由章丘西关高家所经营的。倘再确切一点,清末民初,济南城内章丘帮经营的三大当铺都是西关高家的。
　　明代初年,高家迁居章丘西关(今章丘市绣惠镇),至六世时已经是良田万顷,楼台数座,被称为“西关高家”。从乾隆年间开始,西关高家便与章丘的另一个名门望族旧军孟家开始联姻,如瑞蚨祥的掌门人孟雒川之母便出身西关高家,她的弟弟高即霞曾因助清“剿捻”而获皇封。联姻,使旧军孟家和西关高家在经营上相得益彰,同时为了避免商业冲突,两家在经营上各有侧重,一家主营布业,一家主营钱业,时称“旧军绸布,西关当铺”。当旧军孟家的开创的“祥“子号企业遍布济南时,财力雄厚的西关高家也在济南开设了数家金店和当铺。
　　今天,位于泉城路与省府前街交界口的山东古玩城当年便是由西关高家开设的高家当铺。高家当铺是一个店宅合一的组合院落,主体建筑尚保存完好,小瓦花脊、磨砖对缝的房子显示出当年店主人的财大气粗。2001年,泉城路改造中,重点对高家当铺进行了修复,临近泉城路的原正门附近,重建了一个装饰性门楼,据说是仿山西建筑风格。有意思的是,在过去济南的典当业,章丘帮与山西帮是商场上的对头,而当代人,却把章丘帮的当铺“改头换面”为山西风格的。
　　高家与陈家所开当铺被弄混
　　需要指出的是,《济南金融志》《济南市志》《济南通史》等权威志书都记载,西关高家清末开设的当铺为济祥、福盛和恒裕,而《绣惠镇志》、《章丘文史集粹》等书却记载,西关高家当年开设的当铺为济南西门里汇和当铺、剪子巷汇祥当铺、院前街汇丰当铺。参照《济南指南》的记载可知,“汇和、汇祥、汇丰”当为“惠祥、惠和、惠丰”的误写。在《济南金融志》等书中,它们是东关陈钦家开设的当铺,为何在《绣惠镇志》中却成了高家的当铺?
　　
　　孰是孰非,莫衷一是
　　笔者更倾向于认同《绣惠镇志》等书的记载。因为,今天在泉城路与省府前街交界口,高家当铺尚在,它与《济南指南》中记载的“惠和 西门里”是相吻合的。该书虽然还记载了“通济 西门里”,但据考证,通济当铺是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由官方创办近代第一家官当,它肯定不是高家的。
　　文献记载中同样缺载的是,东关陈家所开当铺的详情。《济南市志》等书中有历城人陈钦、陈汝恒父子的小传。陈钦曾任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章京、天津海关道等职务,在《北京条约》订立、天津教案处理中据理力争,维护了国家利益;陈汝恒为陈钦长子,性慷慨好施,有济世利民之心。在治黄赈灾中,被委任为河工总稽核,但他从未支领薪水,被誉为“治黄廉吏”。不知为什么,小传中却没有介绍陈家开设当铺的详情。否则,陈家与高家所开当铺的情况也不会被当代人弄混。
　　
　　This mansion of Miaojia Alley was originally located to the north of Miaojia Alley Road. It is the largest traditional courtyard in the whole street. Walking along the street, you can see the Drum-embracing Stone carved with chrysanthemum pattern, inside the big tall black painted gate. Entering in through the gate, you can see a wide alley paved with bluestone, at the end of which is an undecorated screen wall of simple workmanship. On the left of the alley are three courtyards: No.33, No.31 and No.29.
　　Before relocation, the No.33 courtyard went through great renovation. The gatehouse of it has become simple in appearance as a result of the renovation. Amazingly, the screen wall with complicated brick carvings on the east wall opposite the gatehouse is shaped as a festoon gate, which is the only one existing in the whole of Jinan city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21st century. In the Illustrations of Jinan Ancient Buildings, a book written and photographed by Zhang Runwu, Xue Li and Liu Yingxi, this screen wall with brick carvings is described like this: “Both sides are designed with festooned columns of eight-edged prisms, two-layer architrave. And the sparrow braces are covered with exquisitely flower decorated brick carvings. This is rarely seen in brick carving art in Jinan dwellings.”
　　The No.31 mansion consists of two courtyards, the smaller one being included in the larger one. The front yard is in rectangular shape. Most characteristically, the gatehouse leading to the main hall is an elegantly carved wooden festoon gate, inside which is inlaid with a plaque written with the characters of “hardworking and thrifty”, surrounded by a “cloud” pattern. Located at the end of the alley, the No.29 courtyard is the inner chamber of the mansion. The main gate is meticulously made, the quadrangle courtyard inside the gate is magnificent, and the main house with the tile-made flower shaped ridge is full of ancient cha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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