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无缝 天衣无缝,品位无价

　　在香港的高级裁缝店定做西服,你不光像上帝那样被伺候着,还有“创造”的权利,你可以选择布料、纽扣、领子的款式,还可以为你那只戴手表的手选择一个特殊的袖口,这一切,都是那些批量生产批量售卖的店铺不能提供的,但这里的价格,也是批量生产的西服无法高攀的。
　　
　　刚刚从TVB退休的邵逸夫,周末经常到尖沙咀的半岛酒店消闲,因为他有两个习惯:咖啡室消闲,以及到裁缝店量身做衣服。
　　西服、恤衫和领带在香港到处可见。从小学开始,学童就要穿起西装,男人们工作后大多数也要穿正装上班。于是,在这个西装遍地的城市,权贵商枭们的衣着品位,更注重独一无二。为这些男人们提供品位的,就是顶级的裁缝店。
　　
　　御用裁缝
　　
　　香港裁缝多,尤其顶级裁缝多。由于历史因素,从1950年代到现在,香港聚集了沪、粤和印度的三派裁缝师傅,加上香港以及后来珠三角纺织业的发达,香港成为了洋服定做的国际中心。譬如,张国荣的父亲张活海就是著名的裁缝,经常为好莱坞影星定做衣服,包括著名的马龙•白兰度。
　　在香港,裁缝们很多都是上流社会的“御用”裁缝。至今欧美人到香港旅游,都不忘做上几套西服,这对于他们来说可谓“物美价廉”。近几年中国内地开始有好些特殊的游客在香港一掷千金,也为香港裁缝们提供了更多客源。
　　在香港,印度裁缝很早就开始为英国人做洋服,而且性价比甚佳。另一个印度裔定制名店Sam"s Tailor,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帕瓦罗蒂,就曾经在该店花费10万港币买走九套西服。
　　而邵逸夫,通常在半岛酒店的诗阁(Ascot Chang)做衣,他通常和太太一起入店,前呼后拥,数名看护伴随。不过邵逸夫对衣着的款式要求很简单:永远都是做中等价位的白色恤衫,而且习惯把袖口和领口穿旧的恤衫翻新。
　　豪客们有些不但是本人,还是家族式光顾特定的裁缝店。像位于中环的汤美洋服,老板许潮和玩具大王蔡志明不但自小认识,许还是蔡的御用裁缝,蔡门男丁全在那里做衣服。诗阁老板张宗琪的父亲几十年前在上海就为荣毅仁做衣,到了香港,就轮到了张宗琪为荣智健做衣。
　　定制西装,讲究的当然不止款式。工业化的品牌西装只有尺寸上的大小,但对身长和身形就难以协调。于是量身定制西装,更能适应不同男性的个别体型。若客人细心,他们会发现定制恤衫与一般的工业化成衣有很多不同。“上海的裁缝,胜在针很密集。定制的恤衫,看上去很清爽,针口绵密,用的是最好的线。裁缝们用的纽扣和恤衫贴合得很好,而领子则会找最好的布。每一样的材料都是最好的,才可以做出最好的恤衫。”张宗琪说。
　　为了做出最佳效果,师傅们都会施展浑身解数。“源”(Blanc de chine)为了达到东方特色的简洁感,致力于有凹凸感但平均的线缝效果,有时候则因为物料是绢丝等原因,需要把针线的痕迹尽可能隐没。这与洋服的线缝风格,可谓各有千秋。
　　无论是定制恤衫,或者西装,裁缝店们大多需要一周以上的时间为客人制作。如果指定师傅的话,可能需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有些香港高级裁缝店在全球都有分店,但制作都集中在香港,把最好的师傅集中起来,便于监管出货的质量。
　　
　　“老世”难服侍
　　
　　香港的定制裁缝店很多都是世家店,几十甚至上百年为上流社会做衣,经验丰富,譬如张宗琪的父亲在上个世纪中叶就从上海来到香港,创立诗阁,引来很多名流客人钟情于它,一光顾就是几十年。张宗琪说:“诗阁裁缝最精通的是恤衫,而大部分的客人,都喜欢在定制的恤衫袖口绣上自己的英文名缩写。”
　　“帝皇”洋服老板Daswani从事定制洋服业超过30年,在香港印裔裁缝店大军中地位显赫。为了把生意做大,他甚至引入3D素描来辅助传统的软尺量身,也看到了客人群体的变迁。“在2003年之后,原先以本地商界为主的客人,现在多了很多中国内地的富豪,很多都是上市公司总裁。”
　　Daswani说,在广州秋交会和春交会期间,北方南下的内地客就会特别多,很多生意人都会到裁缝店“扫货”,两三年前,很多内地官员都是他们的座上客,但近来却有所减少。
　　成功人士定制衣服,一般都不会只做一件。“很多客人定做洋服,尤其衬衣,一下单就是六件十二件,以备折旧、替换,而且节省时间。高级的定制衬衣,与一般的品牌衬衣比起来,不会有缩水、乱线这样的问题,即使穿上30次都不会变形。”张宗琪说。
　　名流们通常都有各自的做衣习惯,这使得裁缝们经常得上门服务。张宗琪的其中一个重要工作是上门为客人度身,因此经常在欧美遇到找不到路的窘况。有次,张宗琪去拉斯维加斯,为一个老牌歌星度身,为求让对方有所选择,把所有的洋服版样都带上。到达对方的住处时,发现这个歌星刚刚从泳池里爬上来,浑身滴水,与裁缝赤裸相见,可谓正中量身者的下怀。
　　有的名流喜欢在定制衣服上“搞搞新意思”。蔡澜到诗阁做衬衣,多喜欢选鲜艳但不花哨的颜色,要求在左边腋下做个手机袋,以便放置手机。精于享受的蔡澜经常去欧洲,对洋服的潮流十分了解,甚至会直接对张宗琪提出特定品牌的款式,让裁缝模仿照做。
　　裁缝们也知道,有资格穿得特别一点的人,地位一般比较高。再细分下来,尽管金融界和商界人士着装类似,但年轻权贵中,商界人士的作风会更大胆。
　　跟顶级女装不太一样的是,男式洋服的变化不多,只是稳中有变。“以前就比较单纯,银行家都是穿格子、条纹,现在花样多了不少。那些年轻新贵,都喜欢有自己个性化的正装。比如说有一些英国品位的西服,搭配一条正绿或者正蓝色的领带,这样一来,既特别,也有一种绅士的感觉。”张说。
　　
　　天价尤服
　　
　　定制洋服花费不菲,一件高级定制恤衫需要花上两三千元,西服更常以五位数的价钱计算。“有些人未必很有钱,但他懂得欣赏这些定制的衣服,他穿上这套衣服以后,会由衷地说‘噢’,因为他感觉到舒适,柔软帖服,那种感觉足以值回价钱了。”张宗琪说。
　　“帝皇”的定制西服价一般在2000到25000元之间。据说内地客人大多选择6000到8000元价位的西装,Daswani称这是物超所值。“有些牌子用的料子,跟我们的一样,他们卖3万多一套,我们才卖8000多。”
　　在高级服装定制行业里,西装一直是中心。在政商界,西装是衣着的重中之重,奥巴马一直西装革履,笔挺,肩线前倾,修身。著名西装设计师TOM FORD就曾经说,男人穿西装,就像女人习惯高跟鞋,有一个过程,当习惯以后,举手投足之间的修养和约束,也变得自然而然。
　　材料一向是裁缝定制订单的中心,Daswani经常说:“The best of everything to make it the best.”在洋服定制界,通常认为第一流的布料来自意大利,良好的手工,类似密度高达300支纱等级的极品料,通常被裁缝店们实行最严格的保护。
　　专心做中式正装的 “源”,有价格高达5万以上的面料,来自一种羊驼在特定年龄在胸口位置收割的绒毛,也有用丝制作但质感酷似软皮的独家“皮绸”。老板杨秉坚说:“行内要竞争,款式可能可以抄,但物料是无法超过去的。顶级的正装,你穿上去的感觉完全不同。”
　　香港瑞安集团的主席罗康瑞,近年开始穿中山装在香港出席各种公开场合。在洋服一统上流世界的香港,近年开始有了中式正装出现。最典型的是梁文道,在镜头内外的衣着都是东方造型。私下里,他喜欢定做中山装,颜色较素的,斯文中带一点变化的款式。
　　恤衫方面,罗喜欢用碧绿的翡翠作为东方特色的纽扣。若只在“源”购买成衣,一般需要五六千一件(上衣),中山装则在九千到五万,若需要量身定制,则视乎物料与手工的复杂性加收。
　　在洋服定制界,裁缝们都备有LV、卡地亚等纽扣供客人选择,很多纽扣的价格都在万元一套以上。除了顶级的意大利布料,为了令西装长期挺身,师傅们在制作肩膀位置时还会特意选用上等的马尾毛。
　　不过杨秉坚认为中式布料和正装有其独特的地方。“布料更轻,穿起来更轻盈,且没有洋服的拘束感,又不乏庄重感。”除了中山装,杨秉坚也把传统的棉袄改良,高质量面料加上精心剪裁,造成更轻薄的款式。“扣上扣子就可以出席重要场合,开车时又不会被束手束脚,相比起西装,完全可以说是服装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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