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情深 邻里情深句子

发布时间:2020-03-26 来源: 幽默笑话 点击:

  在1958年大跃进的年代,我家迁入北京城南众多胡同里的一个民居小院。仿古建的长方形院落,院门朝东,除高高的门楼外,有北房八间,南房四间,房前展有一米宽的廊子;东房两间是男女厕所。
  院里没有西房,靠西头院墙处有个面积不小的葡萄架。初时,我们三户老邻居将北房住满。不久,又有三家新邻居住进四间南房。“文革”时期,院里厕所被拆掉,新盖了四间南房,至此,全院八户人家到齐。
  记得搬到院里不久,便赶上了三年困难时期。经济萧条,粮食及副食品供应十分紧缺。那时,在机关工作的爸爸工作很忙,经常加班或是出差,有时回来晚了,妈妈就给爸爸煮上一碗荷包蛋挂面,再点上点儿酱油、醋和香油,看着闻着那叫香!但是当爸爸端起碗将要吃时,看到我们兄妹们一个个巴望的眼神,又怎么吃得下去。结果大多是给这个一口挂面,给那个一口鸡蛋,真正能吃到他嘴里的没有几口。
  转眼间我的十周岁生日就要到了,我向妈妈提出过生日想吃一碗荷包蛋挂面的愿望,妈妈也答应了。生日这天中午放学回到家,我便让妈妈给我做生日面。可妈妈却沉下脸说没有挂面,也没有鸡蛋。还数落我说,小孩子家哪有过生日的。看着哥哥妹妹正在吃的家常饭――掺了麸子的菜团子和棒子面粥,我满怀的热切期待一下被失望的情绪所笼罩,不由得跑到院里号啕大哭起来。
  哭声引来了南屋的孙奶奶,她问明缘由后,把我叫到她家,拿出半绺挂面、一个鸡蛋外加一包大米花儿塞到我手上:“拿着,别哭了,奶奶给的。过生日该高高兴兴的,快回去让妈妈给你做了吃。”(当年一绺挂面两毛一分钱、一个鸡蛋五分钱、一包大米花四分钱)尽管孙奶奶家的经济条件比我家好一些,但在那样一个艰难时期,谁家不拿吃的当宝贝呀。当不懂事的我破涕为笑时,妈妈的眼睛却湿润了。
  孙奶奶一家是天津人,儿子孙俊生在北京延庆银行工作,每星期回家一天,儿媳李纯正在离家不远的印刷一厂上班,孙奶奶照料孙女、孙子。那时,印刷一厂礼堂每周六晚常演京剧或放电影,李姨常带我们院里的街坊一起去看。遇到门卫盘问时,她便底气十足地说“这是我们家亲戚”。
  与我家对门的张大哥少年时就失去了父母,中专毕业后分在医药公司工作,是1960年搬来院里的。他中等身材,人很精神,乐观且随和。平日里吹拉弹唱、吟诗作画,甚至连裁剪衣服、织毛活等手艺也拿得起来。或许是一个人感觉有些单,他很羡慕我家。“这一大家子人,多热闹啊”。
  张大哥每天的伙食都在单位解决,夏天不起火。妈妈便在他下班后,烧一壶开水送过去,便于沏茶和洗漱。到了冬天,妈妈还会烧上一块炭,帮他把火生上暖屋子。这本是举手之劳,而他却很不过意。逢年过节总要买上水果或糖块儿以表谢意。赶上星期天休息,妈妈邀他来家吃饭,他不是拌好肉馅和我们一块儿包饺子,就是买上羊肉煨好了和我们一起吃羊肉汆面,大家边吃边聊,亲如一家。1969年开春的一天,张大哥来串门时向妈妈要了一张黑白照片。
  不久便到了阳春三月,在妈妈50岁生日那天,他像变魔术似的将一幅约一尺大的彩色画像展现在妈妈面前:“送给大婶儿一幅画像,祝您生日快乐!”看着画像,妈妈喜出望外,高兴得合不拢嘴。张大哥不愧是个有心人,这是他比着照片,采用放大原理,用了好几个晚上才画好的,这份心意太难得了。
  这年夏天,张大哥将新娘娶进家门。婚礼可谓“革命化”:当天,新郎、新娘各自照常上班,晚上下班后才在院里举行了一个简单的结婚仪式,接受双方单位同事和同院邻居的祝贺。我们几个小兄弟帮忙拉线挂上两盏大度数的灯泡,摆好桌椅,然后沏茶倒水,新郎新娘则剥糖、点烟招待来宾。因不备酒席,一个多小时后,人们渐渐散去。而新房里则摆满了“文革”时期所特有的镜框、像章、石膏像等礼品。
  婚后,张大哥家里也飘起了炊烟。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的房间里常能传出阵阵歌声和欢笑声。逢休息日,张大哥还饶有兴致的和我们一起组成小乐队,在葡萄架下自娱自乐一番。演奏的曲子有《远飞的大雁》、《北京的金山上》、《长征组歌》等……
  转瞬间到了1976年。春节期间,我家从前门大栅栏第一百货商场花452元买了一台上海产凯歌牌黑白电视机,别看才只有9寸,在当时可是稀罕物。坐在家里不出门就能看上电影和戏曲节目,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自有了电视机那天起,好客的妈妈就张罗同院邻居和胡同里的老街坊来一起分享。初时街坊们不好意思来,到后来高峰时,我家24平方米的两间外屋都坐不下了。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粉碎“四人帮”后,电视台破天荒首次实况转播中国评剧院的经典剧目《祥林嫂》。为了能让更多的街坊看上电视,早早吃过晚饭后,妈妈提前就把电视机搬到屋门口,然后在院里摆好几排板凳、椅子和条凳。嗬!那天晚上可称得上是盛况空前。足有三四十人围在电视机旁一起收看了实况转播。那情形真好比久旱逢甘霖,让戏迷们足足地过了把戏瘾。
  进入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随着各家各户不断添人进口,院子里开始大兴土木:刨沟接自来水管盖小厨房、扩建住房等,把原来种花养草摆鱼缸的地儿和葡萄架下的空地都占严了。虽然给出行带来一些影响,但街坊之间多能相互理解,互谅互让。
  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住在同一条胡同里的任学敏大夫是儿科医生,我们两家的院门正好斜对着。那时,家里孩子若有个头疼脑热,或是闹了啥病,首先想到的就是找任大夫。而她无论是下班刚到家,还是星期天休息,都有求必应。从我女儿出生到房屋拆迁的十年中,记不清任大夫有多少次上门给孩子看病、打针、送药或是回访,让我们一家大小不知少受了多少罪,少着了多少急。任大夫医术精湛,待人和善,尽管平日工作很忙,家务负担也很重,但她的心里装着街坊四邻,年复一年中为胡同里的孩子们付出了一个老街坊,一个白衣天使无私的爱。
  如今,搬入楼房已有近二十年的光景,但我却时常想起昔日的老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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