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卫国：地震周年的蜡烛到底为谁点亮？

　　据报道，四川省政府在大地震一周年前夕于5月7日召开抗震救灾周年新闻发布会。据四川省教育厅厅长涂文涛介绍，经学校和教育部门核对，地震中四川省遇难和失踪的学生共计5335名。

涂文涛还说，这一数字是根据遇难学生家庭申请国家抚慰金和社会救助金的人数统计的，“是负责的、可信的”。

　　遇难的人数可以根据已经发现的尸体统计确定，但失踪的人数却因为没有具体的身体实在通常难以确认。不过四川省民政厅厅长黄明全在介绍四川因地震遇难和失踪人数时，分别给出了死亡和失踪的具体人数：68712人和17921人。这说明在统计时，具体的死亡人数和具体的失踪人数还是做了区分的。可为什么到了遇难的学生这里，遇难和失踪就不区分了呢？可以区分、能够区分而不区分，这难道是负责的么？

　　失踪人数的具体统计和确认，采用什么方法对统计的精确至关重要。涂文涛所给出的数字是根据遇难学生家庭申请国家抚慰金和社会救助金的人数统计的。学校有花名册，学生都有户籍，当然还有许多其他方法。为什么不根据这些去统计具体数字呢？仅凭被动的救助申领统计确定人数，难免没有遗漏的。有没有全家都遇难的情况呢？有没有没去申领抚慰和救助金的家庭呢？

　　如果比对另一则报道有关学校倒塌情况，我们似乎很难相信涂文涛所公布的这个数字统计是可信的：这次地震中共有7000所学校倒塌，1.4万所学校受损。7000所学校倒塌，如果按校均算，一校也没有摊上一个，也就是说，许多倒塌的学校是没有遇难学生的。这可能么？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可能，学校倒塌不一定要死人的。但考虑到当时校舍倒塌的惨烈情景，人们疑窦倍生也同样是自然的。

　　如果涂文涛能负责地向公众提供一份详细的名单，报告学生的姓名和所属的学校，许多疑问和传言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遗憾的是我们所得到的只是一个冷冰冰的笼统数字，没有具体遇难和失踪孩子的名字。其实都精确到了这个个位数的份上了，这说明有关当局是掌握一个具体名单的。数字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它代表着一个个具体的存在，如果不能证明具体的实在，数字还有什么意义呢？统计数字之所以可信是在于一个正确的统计方法，如果不能证明方法无误，统计数字的可信度又从何谈起么？如果不去按一个个具体的姓名去主动搜寻，而是守株待兔地等遇难学生的家属来申领抚慰和救助金，有关机构又是在负什么样的责任呢？

　　我以为，地震周年祭对于那些已经遇难的孩子来说，能宽慰他们在天之灵的莫过于让他们知道他们曾经拥有的世界将永远记住他们这群有名有姓的孩子；
对于我们以及我们的子子孙孙来说，最好的纪念莫过于能在每个周年祭的时候，我们清楚地知道手中的黄花会摆放在一个个有血灵的姓名的笑脸的前面；
我们所点亮的每一根蜡烛，都代表着一个个具体的有名有姓的精灵。

　　为了纪念，我呼吁有关部门在周年祭时负责任地公布具体孩子的姓名和所属学校名单，让这些曾经响亮的名字，在一次在我们活者的人的心中响起，让我们纪念的蜡烛能为一个个具体的遇难孩子而点亮， 让他们生命的存在永远有名有姓地刻在他们曾热爱过的土地上。

　　公布遇难学生的名单有那么难么？

　　20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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