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上海休闲小报收藏记趣] 汉字之趣小报

　　现在全国集报爱好者不计其数，不过大多数所集是当今之报。而我专集清末民初的上海滩娱乐报，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休闲小报。 　　 　　藏报缘起《采风报》 　　收藏上海滩娱乐小报并非是我事先预定的目标，而是一个意外的收获萌发了我对它的兴趣。10多年前的一天下午，我在逛古玩市场时，突然发现了一张旧报纸。它的式样、排版、印刷，皆和当今报纸大不相同。细看之下，原来是张《采风报》。当今无论大报小报都是对折，而此报却是一折三。再看日期，印的是丙午年（光绪三十二年）七月二十九日，也就是公历1906年9月17日，如此算来，此报距当时也已有八九十年的历史了。
　　根据我的考查，该报创刊于光绪二十四年五月二十二日（1898年7月10日），比上海最早的娱乐小报――《游戏报》创刊晚了一年左右，所以只能屈居“小报界老二”的位置。《采风报》的创办者是老报人孙家振，号玉声，别号海上漱石生。他曾做过上海《新闻报》的主笔，还编辑过《申报》的本埠新闻。当《采风报》办出特色，开始受到上海小市民的欢迎时，被转让给了书画家俞达夫。
　　俞达夫是著名花鸟画家任颐的入室弟子。据说他接办《采风报》后，常在二马路（今九江路）洗清池浴室的隔壁、他自己经营的文明雅集茶园里，邀请书画界朋友一边品茗，一边谈天说地，然后将其中听到的风土人情、趣闻轶事整理成文发表出来，于是成了名副其实的《采风报》。
　　正是由于查考这份《采风报》历史的过程，让我产生了专门收藏上海滩清末民初休闲报的念头。
　　
　　大海捞针获《晶报》
　　然而，这条收藏之路一开始走得并不顺利。我几乎走遍了上海所有的古玩市场、报刊书肆，也没有再觅到一张这样的小报。但我并没有放弃，又陆续寻找了三四年，才收集到另两种著名的小报――《晶报》和《金钢钻》报。
　　《晶报》创刊于1919年3月3日，原为《神州日报》的副刊，但也可以单独订阅。因为是三日报，所以创办者非常巧妙地以三个“日”组成的“晶”字作报名，并煞费苦心地选择了3月3日创刊，真是做足了“三日”的文章。
　　《晶报》的主持者是余谷民，号大雄，安徽人。早年留学日本，回国后曾任《神州日报》等报的记者。余谷民天生是个办报人才，能说会道，善于交际。凡是当年著名的文人雅士，他都会上门约稿，因此也得了个“脚编辑”的美誉。余谷民跑得最多的是袁世凯二公子袁克文的府上。袁二公子与其父政见不同，他曾撰笔记《辛丙秘苑》，记述袁世凯从辛亥革命后重登政坛，至1915年洪宪称帝前后的一些内幕秘闻，皆被余谷民索去在《晶报》上发表。袁克文曾自刻一枚颇有嘲弄意味的闲章“皇二子”，为《晶报》撰稿也不要稿酬，以示皇子气派。
　　
　　
　　除此之外，《晶报》的撰稿人还有张恨水、包天笑、周瘦鹃、林琴南、邵飘萍。凭借这批妙笔生花的文人，《晶报》成了上海滩销路最好的一张海派小报。曹聚仁生前回忆说：“（《晶报》）坐稳了十年小报的江山。《神州日报》中停，而《晶报》立足望平街，成为三日刊的开山祖。”
　　我千方百计觅到的这张《晶报》，是民国十八年（1929年）十月二十四日出版的，8开4版面，报头右边印有“今日一张零售大洋二分四厘”，左边印着“第一千二百七十三号”。这份报第一和第四版是广告，第二第三版刊有《马思聪奏琴记》、《女子银行之蜡烛交涉》、《黎锦晖实行妹妹我爱你》和《燕子探春记》等文章，还有包天笑立于小汽车上的照片以及漫画等，也算得上是图文并茂了。
　　
　　《晶报》冤家《金钢钻》
　　当我在古玩市场里发现《晶报》时，和它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金钢钻》报。这张报的确很怪，报头处仅印了“金刚钻”3个字，按常规后面还该有个“报”字，而它却故意省略了。这是为何呢？
　　查阅有关史料，其实这《金钢钻》报之名是针对《晶报》而取的。该报自1923年10月18日创刊那天起，就与《晶报》针锋相对。原来《晶报》的主事者常会在自己的报上指名道姓地讽刺某个人，有意要挑起笔战。他这样的无事生非，不过是摸透了上海人爱看热闹的特点，报上一开笔战，往往会引来大批读者，这样销量就上去了，知名度当然也水涨船高。
　　当年有个文人叫陆澹庵，是个戏迷，对京剧名旦绿牡丹如痴如醉，写了一篇又一篇的文章吹捧这位名旦。于是《晶报》就约请了毕某撰文讥讽陆澹庵“中了绿气”。陆先生火冒三丈，立刻挥笔还击。可不久，陆澹庵便意识到打笔战没有自己的报纸为阵地很吃亏，于是拉上朱大可、施济群等人创办了一份报纸和《晶报》对垒。报名“金钢钻”，顾名思义就是要克《晶报》。它一创刊就对着《晶报》猛“钻”，陆澹庵笔锋更是犀利，其首要目标当然是曾经攻击过自己的毕某。毕某不甘受辱，随即以陆澹庵侮辱其人格为由上告法庭。法院认为两报相争，唇枪舌剑，仅笔墨官司而已，难以为某人定罪，于是便不了了之。
　　陆澹庵办《金钢钻》原本只是为了出出气，并无长期办报的打算。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先前报上热闹的笔墨官司，之后轰动社会的名誉官司，一来二去，使得《金钢钻》名扬沪上，订户甚多，零售风涨，于是骑虎难下，只得打起持久战。这一来就从1923年一直办到1937年，整整14年。
　　清末民初上海到底诞生过多少张休闲小报，实在难以统计，有资料显示是700多种，不过我仅仅收藏到30多种。除上面所说的3种外，我还收藏了《消闲报》（后改为《消闲录》）、《笑林报》、《繁华报》、《大晶报》、《小日报》、《上海报》等，前3种为清末创刊，其余皆在民国年间创办。这些小报为我的生活带来了许多乐趣。
　　（摘自《上海滩》2008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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