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屠杀幕后的政治生态_菲律宾 人种

　　数十人被劫持,57人被害,11月23日,一场血腥屠杀发生在菲律宾南部棉兰老地区。主要嫌疑人小安达尔?安帕图安,来自棉兰老岛最强大的政治家族安帕图安家族,遇害者主要来自另一大政治家族曼古达达图家族。两大家族过去一度关系密切。然而,菲律宾大选在即,已不能连任省长的安帕图安想让儿子小安帕图安延续家族对马京达瑙省的掌控。而当伊斯麦尔?曼古达达图也要竞选省长后,两大家族的暴力对抗开始了。一次屠杀,让世人开始关注菲律宾世袭政治家族的形态和这种形态背后的根源。
　　
　　家族成长:这个岛姓安帕图安
　　安帕图安家族是在菲律宾庇护政治文化中成长起来的一个典型政治家族。菲律宾媒体分析说,安帕图安家族的崛起靠两点:枪,与中央政府关系铁。
　　上世纪60年代,老安帕图安本人最初是凭借其掌握的私人武装与前独裁统治者马科斯结成联盟,由此,他在仕途上“步步高升”。在埃斯特拉达政府任内,老安帕图安是菲律宾政府打击分离武装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的实际军事领导人。他由此担任国会议员和马京达瑙省省长。
　　直到2001年以后,安帕图安家族靠着与阿罗约政府的密切关系,牢牢树立了在棉兰老岛的权威。
　　据菲律宾媒体报道,在2004年、2007年两次选举中,安帕图安家族都为执政联盟立下汗马功劳。而在打击棉兰老岛分离武装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方面,安帕图安家族也坚决地与中央政府站在一起。老安帕图安由此赢得“阿罗约最有价值政治盟友”称号。
　　《菲律宾星报》指出,老安帕图安的政治投入获得了回报,在中央政府的默许下,棉兰老岛几乎变成了安帕图安家族的“采邑”。在棉兰老岛,所有的经济发展计划都必须得到安帕图安家族的首肯,中央政府划拨给棉兰老岛的资金必须经过该家族之手。
　　从2000年以后,马京达瑙省有5个城市都用安帕图安家族成员的名字重新命名。马京达瑙省首府沙里夫阿瓜克就是以老安帕图安父亲的名字来命名的。2005年,老安帕图安的年仅38岁儿子扎尔迪成为了棉兰老岛伊斯兰自治区区长,掌管包括马京达瑙在内的5省一市。菲律宾能源部的一名副部长也是安帕图安家族的成员。
　　老安帕图安另外4个儿子担任着棉兰老岛城市的市长,他们也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据估计,老安帕图安的私人武装规模大约在200到500人之间。他每次出行都会带着警卫车队,车队中的武装人员携带着50口径的机关枪随时警戒。
　　2008年,来自马京达瑙省的前国会议员迈克尔?马斯图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无法无天’这个词甚至都不足以形容安帕图安家族的势力。”
　　
　　影响竞选:赢不了就买, 买不到就杀
　　据菲律宾智囊机构人民授权治理中心公布的一份报告指出,世袭政治家族世代控制着选举,几乎一手打造了该国的竞选舞弊文化。这份报告说:“这培养出了一代又一代欺骗者、腐败政客、平庸管理者、受贿者以及常年缺席国会会议的议员。”
　　中国社科院东南亚问题专家许利平表示,在这样的背景下,暴力选举、金钱选举成为了菲律宾政治中的顽疾。菲律宾民间流传着一句话:“选举季,杀人时。赢不了选票就买选票,买不了选票就杀对手。”
　　2007年的中期选举是相对较为和平的一次选举,共有130多人在与选举有关的暴力中身亡,而2004年,死亡人数超过200。
　　许利平认为,菲律宾政治弊病根源是法制环境的严重缺失。由于法制不完备,在竞选中不需要竞选造势,只要灭掉对手就可以取胜,而实施暴力也不被追究。
　　从经济基础上看,尽管菲律宾开放较早,但是没有像样的现代工业,经济主要依赖传统产业,外汇收入主要依靠外劳汇款。菲律宾35%的人口是贫困人口。在选举中,很多选民只要给钱就投票。许利平认为,在这样的经济环境下,人们主要的诉求是温饱,选举无法反映人们的基本政治诉求。
　　而从文化上看,菲律宾曾受西班牙统治,民众具有深刻的浪漫主义文化传统,许利平说:“很多人带着浪漫色彩幻想有个英雄来拯救他们,这也导致了菲律宾政治中对个人英雄不切实际的崇拜。”
　　
　　强大背景:中央庇护、 纵容私人武装
　　据统计,菲律宾大约有250多个世袭政治家族。2007年,菲律宾国会的265名议员中就有160名议员来自这些家族。
　　许利平认为,表面上,此次的屠杀人质是两大政治家族希望以暴力阻止对手参加竞选。“但更重要的是它反映了菲律宾的‘庇护政治’,其根源就是地方世袭家族政治与中央政府西方式民主政治并存。”
　　菲律宾被称为美国在亚洲的民主橱窗,然而在很大程度上,世袭家族政治的存在让这种民主只是“徒有其表”。
　　菲律宾的家族政治是殖民统治的遗留物。在西班牙和美国对菲律宾进行殖民统治时,扶植地方军阀保护自身的殖民利益。1946年菲律宾独立,但是这个体系却延续下来,拥有大量土地的家族各据一方,建立起私人武装,并且获取官位,最大限度维护本家族的利益。
　　许利平解释说:“许多政治家族中,权力已经成为了世袭财产。”势单力薄的菲律宾中央政府在处理南部宗教问题、打击武装分裂活动时需倚重这些家族,因此对其一再纵容姑息,甚至默许地方政治大佬拥有私人武装。“中央政府与地方有着密切的关系,这导致政治庇护根深蒂固。”
　　
　　未来前景:阿罗约惩凶手,
　　还是保盟友
　　目前,阿罗约政府面临两难困境,一方面,国内外舆论要求严惩凶手,而另一方面,安帕图安家族又是阿罗约最重要的政治盟友之一。许利平认为,如果阿罗约处理不好这次屠杀事件,轻则影响明年大选,重则导致国家动荡。
　　许利平表示,阿罗约即将卸任,她不想为自己留下骂名,势必就此次屠杀事件给出一个交代,但打击面有多大,还有待观察。
　　此外,许利平还指出,就选举本身而言,明年的大选不仅是总统选举,还涉及议会、地方选举中的诸多席位,如果政府对此次屠杀事件处理不当,候选人可能会担心人身安全无保障,人心惶惶不利于选举。而一些候选人也可能会认为有机可趁,兴起暴力、报仇的恶性循环。
　　(摘自《新京报》2009.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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