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淡相宜 [浓淡相宜,雕饰自然]

　　【摘要】歌词的独特之处是促成周杰伦歌曲深受人们喜爱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古典风尚与潮流元素奇妙的融合，其词弥漫着浓郁的古典浪漫主义气息。本文试从修辞、音韵和语言等方面对其专辑中的歌词语言语用现象进行分析讨论。
　　【关键词】周杰伦；修辞；音韵；语言；语用现象
　　【中途分类号】J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652（2011）09-00-
　　
　　周杰伦目前可以说是中国流行乐坛的一个风向标，他的歌把时尚和古典这些看似冲突的元素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让无数人为之着迷。对于周杰伦的成功，在肯定他个人魅力的同时，也决不能忽视其歌词的巨大功劳。人称周杰伦“御用词人”的方文山，擅长拆解语言使用的惯性，纺织出新的质地。其作充满强烈的画面感、浓郁的东方风。他笔下亦诗亦词，歌词已经成为另一种心境里的另类诗文。本文就《东风破》《发如雪》《菊花台》《青花瓷》《兰亭序》这五首被普遍认为是其中国风代表词作的语用现象及特色进行探讨。
　　一、修辞手法的运用
　　修辞手法历来是文学创作中增加艺术效果常用的手段。歌词也不例外，方文山通过这些手段创造出超乎寻常的句子、陌生的意象，使词作呈现出一种新奇的特色来表现周杰伦歌曲的特殊气质。
　　（一）比喻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东风破》）用水流过、花开成熟比喻当代少年无法挽回的恋情，直击人心底最伤感的部位。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发如雪》）感慨青丝万千一夕成雪，一生一世的痴痴等待。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青花瓷》)，字字句句说“你”。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夕阳余晖如你的羞怯似醉”（《兰亭序》），用唯美令人叫绝的行书书法的行云流水，形容心细的古代女子月下推门脚步轻移的姿态，来描写女子的绝世美貌。
　　（二）转化
　　《东风破》使用了很多转化的手法。如：“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漂泊”、“浪迹”、“思念”、“离愁”、“孤单”等抽象名词，被转化成几乎可以触摸得到的实体，加重了它们所代表的意境重量。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发如雪》），感叹青丝华发一夕成雪，但如梦如幻的气氛美化了本应伤痛欲绝的离别。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菊花台》）。“菊花”在古代不但表示离别之意，更有思念哀伤之感。将菊花的“黄”与笑容“的黄”混淆一起，使人感到那温暖的笑容正在逐渐淡掉、远去，哀伤而又动人的情感自然流露。
　　《青花瓷》也多用此手法：“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再如“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美丽”被物化，成了能飘荡在空中的一缕雾岚，前往到故事主角无法到达的地方。人与物之间的界限在此模糊暧昧，词意却也变得深刻而繁复。
　　“掬一把月，手揽回忆怎么睡？又怎么会心事密缝绣花鞋针针怨怼？”（《兰亭序》）。皓月婵娟思绵绵，那堪屈指暗想从前？已经失去的爱，再等下去也只是等待一种无奈。
　　这样的精彩无处不在，大量无生命抽象的事物通过词人之手宛如画龙点睛，瞬间充满生命力，使人的世界和物的世界相互交错、融为一体，从而创造出一个生动、优美、含蓄、深远的意境。
　　二、音韵方面的特色
　　歌词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学体裁，还具有诗在节奏上抑扬顿挫、在音韵上和谐悦耳的特点。在这几首歌中,歌词语言在音韵上主要表现出以下特点：
　　一种是句句押韵,代表作有《菊花台》。整首词的韵脚为“光、伤、长、往、霜、上、望、窗、上、方、香、样、伤、黄、肠、淌、央、双、江、晃、装、桑、亮、怅”，类似还有《青花瓷》。
　　一种是隔句押韵。隔句用韵的代表当属《东风破》。该手法易将情感表达得更加微妙细腻、曲折缠绵，所以也较多，如《发如雪》《兰亭序》。
　　三、语言方面的特色
　　歌词是一种创新的艺术,不断推陈出新才能给人以美的享受。周杰伦歌词语言的特点主要表现在炼词上。
　　（一）词语的搭配
　　语言中词和词之间的搭配关系往往是已经固定的,且受语义和语法关系的制约，但在歌词创作中有时为了表达某种特殊的情感，需要故意打破这种束缚，重新进行配对。其歌词主要有两种创新搭配:
　　1、反义搭配，往往是动宾结构的短语运用这一手法,即修饰语和中心语在语义上是相反的,但是经过艺术化的手法建立联系，通过前后强烈对比，形式新颖、艺术效果突出。如“凄美了离别”（《发如雪》）、“孤单在湖面成双”（《菊花台》），在反差之中参透爱情滋味。
　　2、超常搭配，如“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漂泊”怎么入喉？“月色”怎么能打捞？这些修饰语和被修饰语在一般人的语言中是根本联系不到一块的,作者有意将两个本来毫不相干的事物联结在一起,目的就是想通过新颖的搭配给人一种陌生感，进一步增强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二）歌词意象的古典化倾向
　　这类歌词很少直接引用古典诗词原句，而是选用或重组古典诗词中的语句，或是使用中华民族特有的传统事物为意象，将其转化为符合自身情境需要的独特意象。
　　如《发如雪》较为完美地体现了古典与现代的“整合”。此词充满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专一和青史成灰而爱不灭的执著，不但选用诸知“前世”、“焚香”一类传统意象，而且巧妙地将李白《秋浦歌》中“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四句诗浓缩为“发如雪”这一鲜明而独特的意象。同时，它又借古诗词中“邀明月”的意象为己甩，渲染出既不同于“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白《月下独酌》)之清冷孤寂，又异于“对酒卷帘邀明月，风寡透窗纱”(苏轼《少年游》)之惆怅幽怜的凄美意境。
　　再如《菊花台》，“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取自李清照“人比黄花瘦”离别之意、思念哀伤之感。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青花瓷》）剥自前人诗句，最早来自元曲。“雨打蕉叶”（《兰亭序》）、“琵琶”（《东风破》）都是古典诗词中的常见的意象。
　　这种融汇古今的创作方式不但丰富了歌词的表现内容，而且深化了文化底蕴，使得欣赏者在其时尚的形式和充满着西方音乐元素的曲调之外，感受到了歌词内在的古典而优雅的韵致。
　　另外，周杰伦作品还有一些与众不同的特殊之处,对更好地把握其歌词艺术上的成功之处应该说是必要的。
　　在本文所考察的歌曲中,歌曲名称全为三字短语，这至少可以反映出这类歌曲在命名上的一个突出特点“简洁”，也许现代流行歌曲创作的一种趋势和潮流就是语言的“经济性”。且许多作品的题目都是用了一些使人看到题目马上就会自然联想到文学作品中的内容，有利于激发接受者的想象力。“东风破”和“发如雪”乍看似乎是古代词牌名，实际上是其自创，只不过是借用了古词牌名的形式。
　　词作多使用第一、第二人称交替的方式，从“我”的角度展开叙述和向“你”倾诉。这种角度方便更好地将感情直接地表达出来，使听众感觉倾诉者在和自己做心与心的交流，从而更容易打动听众，使其产生共鸣。
　　多使用长短句,而且往往是三、四、五、七言排列，节奏感很强。如《发如雪》“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正如古代词作的小令、双调、三叠、四叠。
　　如果说《东风破》是打开了中国风的大门，那么《发如雪》就是它的继承和延伸，《青花瓷》《兰亭序》更是把它发挥到了极致，与其说是一首歌，更不如说是一出烟雨朦胧的江南水墨山水，水云萌动之间还依稀可见伊人白衣素袂、群带纷飞，虽经雕饰却显露自然之美。
　　（责任编辑：解然）
　　（收稿日期：201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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