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熹:到大陆,要主动适应人家:陈熹

发布时间:2020-03-20 来源: 感悟爱情 点击:

  过去二十多年里,香港对珠三角乃至全国的社会、经济、文化等方面发展影响巨大。目前,香港在内地的投资企业有6万多家,其中有5万多家落在广东,珠三角约有1100万人受雇于港资厂商,而香港在珠三角的投资总额也占了香港境外投资的80%以上。
  港商作为大陆第一批外商,担负起了维持和推动中国改革开放进程的重要角色。香港回归后,两地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商贸合作更加密切,港商在内地发展得也更为顺利。
  
  
  东莞市樟木头镇,贰发毛绒有限公司。约好10点见,陈熹准时出现在董事长办公室。他看上去很年轻,港味普通话也相当流利。质地考究的衣衫、精致的镶边眼镜、无名指上白金宽边指环,港商的精致与效率尽收眼底。
  办公室的布置类似大多数老板的风格,只是没想到里间是一个幽静的茶室。墙上两幅照片格外醒目:一幅是回归前,香港总督彭定康为陈熹授予英女皇荣誉奖章;一幅是回归后,前任特首董建华向他颁授紫荆勋章。
  
  剩下的缺口,我包底
  
  去年夏季,樟木头镇发了大水。港商会的理事们在会长陈熹的带领下募集赈灾善款。饭前,陈熹开门见山,“今天这顿饭是有任务的,大家积极完成啊!”不一会儿,募集到20万。一旁的镇长面露难色,陈熹会意,又努力一番,30万,离“60万”的目标还远着呢。他带头表态,“我个人再出5万!”此言一出,理事们也跟着加“一万”、“两万”,又募到了24万。还差6万!陈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剩下的缺口,我包底!”又一个理事追加了1万。61万――最终超标完成任务,陈熹满意地舒了口气。
  今年夏季,广州连降暴雨。6月9日深夜,樟木头镇遭受了一场猝不及防的暴雨,给陈熹的工厂造成不少损失。整个厂房几乎全部被淹,积水最深处达一米,大量布类原材料被浸得透湿。我们到达时,大水已经退却,每个车间都有工人在清理污浊不堪的积水。陈熹听完几位主管的汇报,神情一直很凝重,话却举重若轻,“十年遇了四次大水。遇上了,自己想办法解决”。
  “说不难是自欺欺人的,但是做什么事也好,先要做好人。”这位洞明世事、人情练达的商人,对于近二十年的内地创业经历感受颇深。
  
  一天只有两班船
  
  陈熹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和大多数同时代的香港人一样,经历过贫困而又辛劳的童年:12岁辍学做了童工,帮父亲的小公司干些糊纸盒、胶花加工的活儿,一干就是四年;16岁经朋友介绍到香港浙江银行打工,从倒茶送水的小职员做起,靠着勤奋好学,一路晋升为分行经理。1987年,已在金融业工作了25年的陈熹以为这辈子差不多定型时,父亲的一句话,改变了他的命运,“我想退休了,你回来打理公司吧。”子承父业的传统观念,让身为长子的陈熹没有太多犹豫,毅然辞职,转而接手家族的永安贸易公司。
  陈熹不仅把父亲的贸易公司保存下来,并且一路壮大。1989年,一位相熟的英国生意伙伴找到他,说自己在广东顺德办了个毛绒厂,设备早已运去,厂房也都租赁好,由于某些因素不能继续,让他接手。突然转到完全不熟悉的“静电植绒”行业,还是“比香港落后许多倍”的内地,谈何容易。来看厂房时,东西堆得乱七八糟,工人也什么都不会。除了陈熹,只有一个日本的合作伙伴,俩人领着30多个工人一起干。厂房由自己一笔一划设计、重新规划。接着,培训人员,开工生产,不到一个月,就发出了第一个货柜,由香港转运至国外。
  “衣食住行都非常不适应。”陈熹不愿过多回忆创业之难,只说来大陆前早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不是为享福,是为寻找更好的创业机会。“人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人家说住哪里我就住哪里。”那时交通很不发达,从香港坐船过来,一天只有两班,早上8点,晚上5点。有时香港实在有什么重要的事,只好绕道澳门赶回去。
  “生活上倒没什么,只是当时在逐步实践改革开放,很多东西不明确,一个港商到国内做生意,兜来兜去,比较难做。但是,你不能等着人家来接受你,要主动适应人家。”正当陈熹看工厂发展势头不错,要把土地买下来做长远打算时,正签字的那天,被告知:新政策,土地要重新规划。“也没让马上搬,拖了两年后,我不再观望,决定迁到东莞。”虽然到今天,那片土地还没动,顺德的各项成本也比樟木头高,陈熹还是没有把工厂关闭,毕竟“很多人跟了自己十几年,有感情在。”
  
  一半香港人、一半东莞人
  
  1995年,陈熹顺应大潮流把新厂址设在毗邻香港的东莞,并且是最为便捷的樟木头镇。他说当时第一考虑还是成本,由于产品以出口为主,走“香港接单、东莞加工生产、香港出口”的道路,选择在这里投资设厂就拥有了天时地利。“以前没有深圳时,香港人要跟内地的亲人见面,都要来樟木头。”路通财通,或许是这个选择的最好注解。整天穿梭不停的广深铁路就经过樟木头,每天多达30多趟列车经停这里,我们前去采访时就感受了一回,短短25分钟,从深圳直达樟木头。
  “懂风水的朋友都说我这块地好,其实从来没请人看过。”当年仅有2万多平方米、300名工人的工厂,现在规模扩大到12万多平方米,工人达到700人,年销售额两亿元,并且拥有国际最先进的制绒生产设备。从做小猫小狗等低端毛绒玩具起家,到专注高档路线的服装衣饰、沙发地毯、各类装饰,“排名不是我吹,整个中国的静电植绒行业第一。”
  事实上,陈熹的工厂发展是伴随着东莞近些年来经济的飞跃齐头并进的。东莞的外资企业,就有七成是港资企业。香港回归后,两地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商贸合作更加密切,港资企业发展也更为顺利。仅樟木头这个小镇,不但有500多家企业,还吸引了约10多万港人在此安居,有“小香港”之称。几年前,陈熹也购置了房产,正式“安家落户”。如今,拿着“省港通行证”的他,一大早驾车从香港过来参加东莞的会议,下午两三点回港打理事务,晚上十点多又出现在樟木头的家中。这是最普通不过的日程安排。他笑称自己,一半香港人一半东莞人,现在没有任何的不习惯,粤港两地一体化趋势不但体现在经济上,在生活上更是如此。
  
  什么都不理,别想谈发展
  
  回归对于早就着眼内地市场的港商们,并无实质性的影响,厂照办,钱照赚。但在陈熹看来,东莞的投资市场要比十年前规范多了。尤其是几年前,港商最头痛的税费芜杂、进出口通关繁复等问题,现在都有所改善。“有多大本事,能在这个行业怎么样活下去,不能像以前一样靠人脉,靠关系了。”譬如“污水处理系统”、“给农民工上住房公积金”俩事,在上个月的港商会议上就闹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是好举措,也都知道是不小的“麻烦”,对于习惯低成本、廉价劳动力的老港商们,自然不太情愿。陈熹算了算,钱是不少,却带头拍了板。“企业办得好,遵纪守法,政府哪里会不支持你?如果有事情要办,什么都不理,就别想谈发展。”
  在陈熹的工厂里,不仅有宽敞的食堂、员工宿舍、图书室,还有娱乐室、医疗室、运动场,并建立了共青团组织,人性化的管理让人颇感温暖。没有特殊应酬的话,他都会出现在工厂食堂里,和工人坐同样的凳子,吃同样的饭菜。每逢节日,特别是除夕夜,他都要赶回来和员工一起过,亲手派发利是。
  
  尽管陈熹很少接受采访,也刻意保持低调,但在樟木头镇,随时有普通人认出他。他笑说是因为刚来办厂那年,电视台要一台采访车,自己二话不说赞助了,所以日后有他参加的活动,镜头准多。作为一名成功企业家的同时,陈熹还在香港和东莞都担任了很多的社团职务。如香港中西区扑灭罪行委员会、香港公益金之友中西区委员会主席等,在东莞、四会、肇庆等地更是捐款资助教育、养老等公益事业。正是由于各方面的杰出贡献,1999年陈熹荣获香港特区政府颁发铜紫荆勋章,2003年更被授予太平绅士。这些可不是光“贴金”的头衔,每年都要花去相当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他的话很实在,“说我有钱,我还欠银行贷款呢。但人要有社会责任感,慈善的事有能力做就做一点。”
  
  不是先爱港,再爱国
  
  回归前,香港掀起了移民潮,有人甚至将资产全部撤出内地。弟弟妹妹去了加拿大,陈熹也有足够的财力和能力去任何一个国家移民,但他没有踏出香港半步,并始终看好在内地的投资。“为什么要去别的国家当二等公民?国家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溜的溜,跑的跑,怎么强大?”那段时间,他常常奔走于香港各阶层,用自身的坚定和影响力,团结安定了一批港岛企业家。
  所有的顾虑在1997年香港回归后得到了充分的印证,邓小平的一国两制的伟大构想,使得港商在内地得到更优厚的待遇,得到了应有尊重。现在,陈熹的两个儿子海外学成,都在他的循循善诱下,回到祖国发展。一个在香港发展,一个在内地帮管工厂。采访那天,赶巧碰上港商聚会,这些鲜少见诸报端的“有钱人”聚在一起,谈得最多的是政策、法规、慈善等话题。问及当初的选择,个个笑着说,你看我们的生活就知道了!他们不屑那些“回归前不爱国,回归后就突然爱国”的商人,趁着好政策来内地开“皮包公司”、“捞一票”,随后一走了之。“我们爱国爱港,不是先爱港,再爱国。祖国好,香港更好。”
  采访结束时,走过工厂的宣传栏,陈熹情不自禁唱起了厂歌,贺绿汀的《胜利进行曲》,词是他重新填的。我们正纳闷香港人怎么能写出如此“革命”的歌词时,陈熹颇为自得,“这也叫入乡随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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