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问卷

发布时间:2020-04-11 来源: 感悟爱情 点击:

  一个北大女生,一个法国背包客,他们去白沙瓦寻找爱情,最后在监狱找到了答案      警官带着两个随从走进旅馆,坐在早餐桌边。大家聊巴基斯坦政局。聊完警官说:“跟我们回去调查。”皮埃尔敏感地问:“是不是去监狱?”警官回答:“我们没有这样的想法。”
  两个小时后,皮埃尔被投进了白沙瓦中央监狱。小艾对此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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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皮埃尔时,小艾已经背包旅行了3个多月,从西藏、尼泊尔、印度到巴基斯坦。
  2001年,这个瘦小的广东女孩从北京一所著名大学的微电子专业毕业,选了个女人能躲就躲的工作――在苏格兰阿伯丁大海中的石油平台上作油田工程师。
  “可能我天性不喜欢坐办公室,想到处跑。”坐直升飞机第一次到石油平台上,小艾有些失望。巨大的平台四周包着无边的大海,海水深蓝似黑,天空阴郁,没有想象中美丽。工作必须严守一切细琐程序,枯燥而刻板。
  半年后,小艾辞职回了北京,不是因为辛苦,而是因为束缚。
  小艾开始背包旅行。每次放假或辞职,她都带着攒下的薪水游走各地。
  2008年初秋,被斋月折磨得快虚脱的小艾摇晃着爬上巴基斯坦拉合尔regale旅馆顶楼,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却被10个赤裸上半身的西方男人吓了一跳。
  这就是巴基斯坦,小艾想,连游客都与印度不同,这里粗犷、豪放。
  第二天,小艾与赤膊男们聊天,拿着一壶奶茶的法国人皮埃尔询问,“谁要来点”?
  就经历而言,皮埃尔算传奇的。他曾在非洲生活,在NGO为穷人服务,加入了当地的皇族,经营过农场,开过软件公司;他在印度锡金寻找、探索印度教、佛教的痕迹;他在法国为被关押的非法移民提供援助。
  他不用手表,只是看太阳或者根据自身的生理节奏判断时间,通常误差不超过10分钟;他不用手机,想在高效的社会里按照自己的节奏来生活;他喜欢拾柴生火,能够辨别各种树木的易燃程度;他会在山里采摘很多薄荷草,制成清爽的浓缩薄荷茶,加水后就是可口的天然饮品;他认识灌木,知道哪种灌木在哪个季节最合适于制酒,把它取下来,跟普通的红酒混合放置一段时间后,风味独特。
  不过,以世俗的眼光看,年近40的皮埃尔是个典型的失败者,没学历没工作没积蓄。“他的人生是上帝恶作剧的结果。”小艾说。
  两个在路上的人开始一起旅行。吉尔吉特、精灵草地、帕苏、罕萨河谷、奇特拉尔、凯拉什山谷……旅途如此美好。
  然后呢?
  8年前,小艾愿意为男朋友“远渡重洋,改变前程,想象着地老天荒。”
  现在,她已经没有勇气再这样做。
  她甚至有些失望地发现自己竟然和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样。一样地好奇,会去追问他以往的感情生活;一样地碎嘴,会问他你喜不喜欢我;一样地多疑,会想其实他不在乎我。“爱情是不是在残害我的生活?”她怀疑。
  到白沙瓦再做决定吧,皮埃尔说。
  
  2
  
  白沙瓦,巴基斯坦西北边境省首府,紧邻阿富汗。
  鲜花之城,是白沙瓦的梵语名字。现在,这里是枪弹之城。
  2008年11月10日,白沙瓦的头一晚,导游热情推荐,体育场那边第二天有大型比赛。两人没去。
  第二天傍晚传来闷响,体育场发生自杀炸弹袭击,幸好堵在了门口,只是4人死亡。
  小艾开始学习分辨枪声、自杀式爆炸声和火箭弹声。最恐怖的火箭弹声会让她想起火山喷发的场面。
  报纸每天都看,恐怖的消息有时也会逗得两人笑:“前些天自杀爆炸者的头颅终于找到了,在屋顶上。”
  逛到边境的走私市场,突然有大胡子上来:“我们头头请你们来坐坐。”30出头的白衣头头正在致幻剂的作用下神游,屋里不时有持枪的男人进出。闲聊几句后,头头请他们玩枪。小艾费力举起一把卡拉什尼科夫步枪,里面竟真上满子弹,“他也不怕我走火崩了他。”
  再多的爆炸,白沙瓦的生活也要继续。
  报纸上一版是恐怖袭击和难民,蒙面持枪的男子,可能就是昨天热情帮助你的大胡子,下一版则是印度影星和流行服装。
  灰尘滚滚的街道上,行驶着世界上最妖艳的公共汽车,售票员挂在车门口,看人招手就拍两下车门,司机停车揽客。
  敢开枪杀人的普什图汉子,结婚后一礼拜还没好意思和新媳妇说一句话。
  帮小艾修完鞋的老爷爷,笑着说“你像我的女儿”,一分钱不要。
  一个几千年的城市,是不会对一时的苦难低头的。暴力与善良,混乱与安详,这就是白沙瓦――小艾最喜欢的巴基斯坦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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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个月后,他们第二次到达白沙瓦。西北160公里外的斯瓦特河谷,政府军与塔利班的战争一触即发。
  几天前,皮埃尔的护照和签证同时到期,新护照要等两三个星期。两人离开首都,去白沙瓦等,那里的旅馆可以自己做饭吃,房费每天才300卢比,不到30元人民币。
  背包客们都知道,巴基斯坦的签证过期管理很松,太多人过期后才去续签,包括小艾。
  但运气不会永远站在你这边。2009年4月21日,皮埃尔就是这样被投进监狱的。
  站在监狱里一个厚重的木框铁门前,皮埃尔不肯挪步进去,门上写着“与毒品相关者”。
  150年前建的监狱设计装两千人,如今装了三四千人。只有50名警察,大多坐在办公室里。管不过来就向犯人发帽子,称为“自治”,红帽子管治安,白帽子管行政。有了红帽子,就有了挥棍打人的特权。
  皮埃尔所在的200平方米牢房里塞了260人,他们是毒贩、塔利班或者刑事犯。
  一个毒贩向皮埃尔打招呼:“你带了几公斤?”这是问候新人的常用语。
  皮埃尔的经历在这里,算不上什么。
  一个土耳其人,大剌剌装了37公斤海洛因坐飞机,被判30年,在监狱里成了活死人。身上有21道枪伤的普什图汉子杀了11个人,来自两个家庭,他继续给那个家庭的人打电话,说25年后,我还会杀了你们。有个小伙子新婚不到一周就被送进牢里,原因是他妻子的哥哥开车撞死人后逃跑了,于是他被抓进监狱,被判25年。还有个小伙子,爱上了一个女孩,带着女孩去拉合尔私自结婚,女方家人盛怒之下把他告上法庭,以绑架罪把他送进牢里。监狱里有不少基地组织成员,他们入狱时说自己的工作是伊斯兰教老师,于是入狱后被请去管理祈祷、清真寺以及宗教教育。
  凌晨4点半,刚睡着没多久的皮埃尔在一阵嗡嗡的低吟声中醒来。所有的巴基斯坦人都在祈祷。不祈祷的外国人也要起床,腾出祈祷的地盘。
  祈祷甚至可以减刑。6个月一次考试,能读古兰经减刑3个月,能翻译减刑6个月,能用心理解减刑一年。基督教徒也有减刑,不过待遇差点儿,一年考一次,最多减3个月。其他教徒就没这么幸运了,想减刑只能改变自己的信仰。
  6点多钟,铁门打开,三桶奶茶运进来。只有幸运者能分得一口。
  “所有使人类不等同于动物、所有值得为之活着的事物都被剥夺了。他们被缩减成只为生理需要活着――为呼吸恶臭的空气,为吃恶心的食物,为上厕所。”几天后,皮埃尔在小艾送进来的纸上写道。
  监狱老油条们点评起白沙瓦、卡拉奇、迪拜、德里等地的监狱,一致同意,白沙瓦监狱是最可怕的。
  对外国人来说,还是有点特殊待遇的――日出到日落之间,可以到庭院里活动活动。
  
  4
  
  有人过来传唤皮埃尔,小艾来了。
  经过一夜忐忑不安,小艾打了几十个电话,跑了两个警察局,终于从一个警察那里听到了非官方说法:皮埃尔被关进监狱了。
  对白沙瓦监狱来说,有个异国女性出现,简直是奇迹。
  伊斯兰堡的外国女人,已经可以穿着T恤上街。但在白沙瓦,必须穿宽大的莎瓦尔卡米兹,戴单人床单大小的头巾。如果头巾滑落,所有眼睛都会看过来,仿佛露出的不是头发,而是胴体。
  更保守的女人穿布卡,从头罩到脚,眼鼻间留一层纱网。布卡上常有大片艳丽勾人的花纹。“这是个妙龄美女吧,多好看的蓝黄花纹。”小艾猜想。可布卡掀开,竟然看到个老太太。
  小艾早就体会到了女人行走巴基斯坦的麻烦。想坐巴士前往伊朗边境,售票员说:“你必须买两张票,没人会坐你旁边。”路边和男子谈话,会有和蔼的阿姨过来打招呼,然后对男子说:“她是好人家的女子吧,你不应该在公众场所和她交谈。”在凯拉什山谷,例假被认为不洁,村里的女性例假期必须去一所专门建立的大房子里度过。
  除了禁忌,还有更多骚扰。路上遇到的中国女孩说:“在印度3个月受到的骚扰比我在国内20几年多,在巴基斯坦半个月比在印度3个月多。”还好巴式骚扰温情许多,笨拙地递上糖果和纸条,被拒绝了也不强求。
  她更担心皮埃尔,被同性骚扰是监狱里最平常的事。也有人“重金购买”,每次不到10元人民币。“如果我的男朋友被强奸了怎么办?还是被男性强奸。”小艾止不住去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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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埃尔进监狱后不到一周,政府军和塔利班的战争正式打响。
  爆炸从每月几次升级到了每周几次。附近住的“爆炸先生”每次都会奔到旅馆,手舞足蹈地宣布:“旧城电影院,65公斤汽车炸弹。最少死10个,伤75个。”“旧城巴扎,两个摩托车炸弹,每个4公斤。死了4至8个,伤72个。匪徒还和警察在巷子里打游击战。”
  小艾想着监狱里的皮埃尔,已经顾不得爆炸。常发生爆炸的警察局、大酒店、汽车站统统不去了。可总得去市场买东西,那里也发生过爆炸。“买完赶紧走,不会那么巧赶上我吧。”
  一天,朋友阿里拿一张报纸给小艾看,图片上,年轻男子扑在白发老者的怀里闭紧双眼痛哭。“记得旧城那个炸鸡店吗?他家炸鸡味道很好,我经常去买。现在我害怕见到他,太伤心了。昨天爆炸,他父亲在现场,听到声音,他兄弟奔过去找父亲,又爆炸了。一会儿功夫两条人命。他们一家勤勤恳恳,每天老老实实地炸鸡讨生活而已,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灾难?”小艾说不出话来,第一次觉得爆炸离自己那么近。
  2009年6月9日晚,距离监狱只有几百米的五星级酒店PC发生大爆炸,500多公斤炸药造成了18人死亡、70多人受伤,酒店大楼几乎一半被炸塌。
  惊人的响声吓得囚犯们奔向窗户或墙边。随后而来的震波剧烈晃动着房间和地面,前几天才涂抹的墙皮簌簌下掉。厕所墙上出现了三道裂缝,皮埃尔试了试,手指都可以放进去。
  小艾接到了来自伦敦BBC的采访电话。你觉得危险吗?你为什么还留在白沙瓦?爆炸时人们惊慌吗?相似的问题被不同的频道问了两遍。
  小艾知道,在外界眼中,白沙瓦就是一个恐怖之地。小艾总有一天会逃离,但那些白沙瓦人呢?喜欢每天跑步的阿里因为爆炸已经放弃了这个爱好。家境不错的他跟爸爸说,我们搬去迪拜那边吧,生活会安定很多。但爸爸舍不得,他从小在这里长大,所有产业都在这里。不管白沙瓦怎么样,这里都是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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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一个人崩溃了。
  一个小个子不停地鼓掌、摇晃,灵魂出窍的样子。他大声喊,向安拉祈求什么,穿越人丛,踩着一张张睡觉的毯子和纸板,走向西部麦加的方向。红帽子赶来阻拦,小个子如有神力,继续前行。最后,他挨了重重一耳光,绵绵瘫倒,开始嚎哭。
  压过嚎哭的是每个人的大笑。远处的人仍兴奋地往这边挤,已经占到好位置的人抄手围观。小个子每蜷缩抽搐一下,笑声就会响亮一阵。
  这是法国人皮埃尔在这里的第49天。200平方米的水泥盒子里,挤着260人。
  殴打或疯癫,毒品或性骚扰,每天都在这个舞台上演。围观者关掉脑子,把一切都当成喜剧。
  “也许某一天,我突然也这样了。”形容枯槁的皮埃尔努力把这种想法从脑子里挤出去,直到有人喊,“嗨,她来了。”
  小艾很快成了监狱明星,搜身的女警会用简单的英文打招呼,去登记从来不用报被探访者的姓名,跟朋友在街上走会有人过来说,我好像在监狱见过你?就连走在市内巴扎时也有三轮车司机兴奋地冲她喊:“监狱,监狱!”
  如果小艾没来,所有见到皮埃尔的人都会指指代表女性的鼻子问:“她怎么了?”
  巴基斯坦最流行印度爱情剧,小艾觉得自己就是大家眼中的现实肥皂剧。“他们这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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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艾的日历不再是几月几日,而是从皮埃尔入狱那天算起的第几天。
  第3天,律师K先生轻松地说,在法院交点罚金皮埃尔就能出狱。然后和小艾大谈一个多小时的男女朋友和性。小艾耐着性子没有翻脸。第4天,坐在赶往法院的汽车上,K先生才扭过脸来说,看了档案发现,皮埃尔没拿到续签之前必须呆在监狱,除非保释出狱。这是小艾遇到的第一个晴天霹雳。
  总有部门坚决拒做一些小事,比如复印签证、给另一部门打电话。看起来举手之劳,却对小艾至关重要。在踢过来踢过去的皮球中,时间一天天过去。
  第8天,皮埃尔的护照从巴黎特快寄到了。小艾激动地计划一起去中国过夏天,但计划很快成泡影。因为入狱,本来简单的续签变得复杂,必须得到伊斯兰堡内政部的同意信。
  在内政部J先生的办公室里,小艾只来得及打了招呼就被怒吼出来。法国大使馆的秘书说,不知为什么,程序走到J先生这里就停滞了。
  第22天,皮埃尔的保释被法官驳回了,理由是“他可能在巴基斯坦有犯罪行为”。法官怎么可以因“可能”而判决?小艾的困惑没人回答。
  已经不止一个人问小艾,皮埃尔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留在白沙瓦?他很可能是间谍。小艾大声分辩:“你有什么证据?哪有间谍会犯签证过期这种蠢错误?”
  私下里,小艾的脑子里开始滚起“间谍”这个词。他真的是间谍?不可能,间谍有空陪我玩整整3个月?可是,哪个间谍会告诉别人自己是间谍。
  她把皮埃尔包里的东西摊了一床:旧纸片、汽车票、签证申请表、旅馆收据……皮埃尔是个不爱扔东西的人。小艾像侦探一样,细细翻看过所有的东西,没有异常。她伸直了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
  签证的路越来越渺茫,另一条出狱路是遣返。皮埃尔将被飞机直接送回法国,可能永远不能再来巴基斯坦。皮埃尔一直不肯走这条路。小艾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呢?”胡子拉碴的皮埃尔抓着铁丝网,定定看着小艾:“我害怕,如果我现在回法国,我将会失去你。”
  第36天,法国领事S先生不经意地说:“J曾经申请过法国签证,被我列入黑名单,因此他再也不能进入欧盟国家。”这难道就是J先生百般阻挠的理由?小艾恍然大悟。可怜的皮埃尔,仅仅因为是个法国人,就为了这件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在监狱里受折磨。
  “遣返!马上就遣返!” S先生怒气冲冲:“你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吗?J已经给西北省所有警察局发去通知,要他们调查皮埃尔的行踪,发回报告。接到报告后才考虑是否给签证。他们怀疑他是间谍。这已经升级成政治案件!”
  就算遣返也并不容易。监狱里的几个尼日利亚人已经等了一个月,遣返文件还没办好,机票一再后推。一位警官后来说:“他们等得久很正常啊,没人去各部门跑,也不给钱,档案就会被埋在纸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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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天,法院终于批准遣返。刑罚是监禁一个月,罚款两千卢比。由于已经呆了一个半月,多余的日子可以抵消罚款。
  法院至牢房的荒僻土路上,带着锁链手铐的皮埃尔和其他3人一起串成糖葫芦,高高低低地往回走。紫衣的小艾跟在旁边,两人笑得止不住,好像这些手铐啊警察啊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54天,皮埃尔终于出来了。
  两人甚至没有机会单独相处,皮埃尔就被直接送到了机场。
  跟领事说话的皮埃尔突然转头向小艾低语:“有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在监狱里对你说这样的话,不公平。”停一下他说:“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爱你。我们会再见面的。”
  他从未如此表白。之前他说过最甜蜜的话不过是:“我喜欢你。”后面还要加上“一点点”。
  分别的时刻,皮埃尔偷偷吻了小艾,继续往前走。小艾犹豫了一下,拉住他,轻轻地在他耳边说:“I LOVE YOU ,TOO。”
  4个月后,皮埃尔从法国飞来北京。春节后,两人到青海旅行了一趟。
  在博客上,小艾把巴基斯坦和皮埃尔的故事写出来,标题叫:《白沙瓦,一个人的战斗》,长达23万字。
  现在,她在一家少儿英语机构干市场工作,希望老板能多给她放假去旅游,哪怕少发钱。
  皮埃尔在北京学中文,现在已经能讲:“你,慢,说。”
  不过他有些想回去了,不太喜欢这边。
  小艾说,皮埃尔正打算穿越欧亚大陆徒步回法国。“这一路估计要一年半载吧。”她轻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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