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头顶着蓝天

处女地

　　我的胸口在我的上衣扣
　　最大限度的地方
　　只要我一抬头，它就是正前方
　　手一摸，就是起伏不定的
　　丘壑
　　这个地方，不好开垦
　　也不好出让，很多人都说
　　成竹在胸
　　但我一根都舍不得砍
　　执意留在那里
　　成石笋
　　我的胸口并不大，甚至适碗口都不如
　　如此窄小的地方
　　腰杆要直，胸怀要广
　　孩子要养
　　早上还要醒过来
　　做一个会做饭的人民

火柴盒

　　总要有人拉开火柴盒
　　它是完整的，像一群人那样完整
　　从不间断的完整。除了火
　　那么多，排列在一起，躺在一起
　　它们是瘦弱的
　　完整的瘦弱，一座森林的瘦弱
　　看得见烟尘的
　　瘦弱

预报

　　列车是饱满的，站台是饱满的，送别
　　是饱满的。一双眼
　　提前到达目的地，速度是饱滿的
　　沿途的垃圾是饱满的，标语是饱满的
　　桥梁是饱满的
　　河道是饱满的
　　风是布袋子，装了沙和空气，风景是饱满的
　　因为林子站两边，态度是饱满的
　　人人都是公民，身份是饱满的
　　一杯水是饱满的，方便面是饱满的
　　书是饱满的，绿色多多，车窗是饱满的
　　天一黑，灯光也是饱满的

刚刚摸过的崖壁

　　发现世界的尽头有一定的好处
　　比如粮草不用考虑
　　悬而未决的事过过眼瘾
　　一人独大
　　万事拥抱
　　在这个时候，鞋
　　随你所得，可舟可溪
　　细小与盘大
　　缝隙与冰川，你指向哪里
　　无非厚土
　　不靠雷鸣，不为月亮
　　刚刚摸过的崖壁
　　时间正好：一人挑担，云梯
　　身后起

这上等的人间

　　一把睡椅，在秋日
　　不好安排睡眠
　　成群的灰尘，成堆的光斑，忽略不计的车流
　　豆大的汗珠
　　都在争抢地盘
　　脚手架下，阴影是美好的
　　扇子是美好的。一张报纸，一杯茶
　　那么多的国家大事
　　重不过金砖
　　稍稍摇晃
　　茶水安宁
　　这上等的人间，这凉不下来的秋日
　　一点不少的人群
　　一样不缺的
　　想象

丢在地上的麦粒

　　丢在地上的麦粒，它终于不让你吃了
　　在地上，它的不喘息
　　那么大，那么大的粮食，除了
　　发芽
　　可能是镰刀的错，或对
　　天色那么美，蚊子那么多，汗水
　　像天才，有一股风的
　　味道
　　脱离了
　　麻袋锅和教据
　　一粒麦子，一个挑担子的人
　　在悄悄地
　　改变方向

我在一张废旧的报纸上

　　我在一张废旧的报纸上
　　为一阵突如其来的灵感做记号
　　灵感走在有字的地方
　　要特别小心
　　因为岁月很轻，很薄
　　稍有不慎
　　一轮明月松间照，照报纸
　　照家事国事
　　照沉船，照一个人上岸，照几家欢乐几家愁
　　那么多的铅字围观我
　　岁月很小
　　月亮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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