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下的“天鹅”] 天鹅舞台妆

发布时间:2020-03-02 来源: 人生感悟 点击:

  “像云一样柔,像风一样轻,   比月光更明亮,比夜更宁静,   人体在长空里游行;   不是天上的仙女,却是人间的女神,   比梦更美,比幻想更动人,
  是劳动创造的结果。”
  这是我国著名诗人艾青,在50年代初,看了乌兰诺娃跳的芭蕾舞《小夜曲》后写的一首诗。
  西方芭蕾已有五百多年历史,北京引进这门艺术刚半个世纪。从1954年北京舞蹈学校成立,请来古雪夫等苏联舞蹈专家任教,1 959年培养出第一代笆蕾演品,建立了第一个芭蕾舞团,至今北京舞校(后更名北京舞蹈学院)己先后培养出数以百计的芭蕾演员,涌现出一代代的芭蕾明星。近十年来,张剑、侯宏澜、朱妍、王启敏、武海燕、金瑶、孟宁等青年女演员接连在莫斯科、卢森堡、瓦尔纳、美国、名古屋等国际芭蕾比赛中夺得金奖,北京芭蕾人的成就已引起世界瞩目。
  如今喜爱芭蕾的北京人越来越多了,许多姑娘做梦都盼望着能成为一名芭蕾舞演员,在舞台上像白天鹅那样翩翩起舞。但是,在那些凝聚着诗韵的舞姿和轻盈俊逸的足尖舞步背后,有多少苦辣辛酸。乌兰诺娃为什么把芭蕾称作“残酷的艺术”?这些确实是姑娘们想象不到的。
  日本芭蕾明星森下洋子说得好:“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别的演员知道,三天不练观众知道。”
  
  魔鬼“教父”
  
  主要演员比群舞演员更加艰苦。国家一级演员白淑湘、钟润良、薛菁华、赵汝蘅、郁蕾娣、冯英、张丹丹的身上都留下“残酷艺术”的印记。
  像《天鹅湖》这样的经典名作,连莫斯科舞校的高材生也_必须经过9年严格训练才能饰演剧中的白天鹅或黑天鹅角色。而1958年古雪夫来京排《天鹅湖》时,却要求仅学过4年芭蕾的白淑湘在4个月内同时饰演白天鹅奥杰塔和黑天鹅奥杰丽雅两个角色,难度可以想见。
  要跳黑天鹅就必须能完成32个单腿转的高难技术,一开始,白淑湘连8个也转不了。为了刻画黑天鹅诡秘狡黠的性格,她把椅子搬到练功房围成圆圈,自己在圈中苦练,摔、磕得腿脚都是伤。当足尖痛得无法忍受时,打完止痛针又接着练。右脚都骨折了,她还不知道。她又改用左腿当主力腿来练,一直练到她能自如地转64个单腿转为止。虽然这样刻苦,在排练时她有的动作完成得不好,还要挨导演的巴掌。
  有一次在天桥剧场舞台上,古雪夫一巴掌就给她腿上留下5个红指印。刚18岁的姑娘白淑湘害怕极了,吓得直躲……她拼命努力,终于成功地主演了《天鹅湖》,成为新中国第一只白天鹅。古雪夫后来称赞她“以舞剧史上从来未有过的速度,迅速成长起来。”而今她已挑起了中国舞蹈家协会主席的重任。
  “好演员不是哭出来的!哭够了吗?出来,重跳一遍!”
  累得嘴都发紫的18岁的钟润良听到导演古雪夫的声音,差点晕过去。因为主演舞剧《吉赛尔》技术难度大、体力消耗也大,她把全剧跳完一遍已经累得死去活来。她刚准备喘一口气时,古雪夫又要她从头再跳一遍。这时,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终于她藏到侧幕里,用幕布把自己卷起来,像鸵鸟一样偷偷地哭泣。但古雪夫过来轻轻地掀开幕布,又要她跳。音乐一响,她只好拼死拼活地再从头跳起……
  就这样,日复一日,每天都要把全剧跳两遍。直到她终于练到一天跳两遍《吉赛尔》全剧也不感到吃力了。她过了体力关、技术关,古雪夫才让她运用技术来塑造人物。
  钟润良塑造的第一个中国吉赛尔的形象,受到周总理的赞赏。当她饰演的甜美的山村姑娘因受打击而发疯死去时,观众中的许多外宾都感动得落泪。
  后来,钟润良成为著名舞蹈家。当她回首往事时,总是满怀感激之情地说“要是没有古雪夫那么严格地要求我,我就会在体力关、技术关面前退却下来。是古雪夫给了我打开芭蕾圣殿的钥匙。”
  1986年,中芭访问列宁格勒时,80多岁的古雪夫从医院请假出来看望中芭演员。他一见白淑湘的面,就像父女一样拥抱着痛哭。20多年没有见面了,他一眼就认出了钟润良。他还特意在饭店宴请这十多名中国舞蹈家。席间,古雪夫含着热泪说:“我太高兴了,我今天又看到这么多的孩子。我真没想到你们仅仅用25年就达到这么高的水平!人家都说你们团像有一百多年历史了。”
  
  为了芭蕾,甘愿体无完肤
  
  跳芭蕾主演,太劳累了,抵抗力减弱。钟润良、薛菁华、郁蕾娣都患了结核病等多种疾病,一身伤痛。薛菁华拍完《红色娘子军》影片后不久就患了盆腔结核,在病床上治疗了5年。日理万机的周总理亲自批外汇给她买药,好不容易才重返舞台。
  钟润良不仅患了淋巴结核,还得了肾下垂、严重脚骨裂症等,不少医生都劝她改行。她却以顽强的毅力和团内王启先大夫合作,坚持边跳边冶,8年后终于战胜了病魔。
  郁蕾娣由于天天立足尖旋转,脚趾甲经常撕裂。10个脚趾甲全被磨掉过,等重新长好后又被一个个磨掉。一次,她扭了脚难以行动,但有演出任务。于是她打了止痛针后仍继续登台演出。等全剧演完后,她休克在舞台上了。
  此时,她才真正理解乌兰诺娃为什么称芭蕾为“残酷的艺术”。
  芭蕾主演不仅体力消耗大、精神负担也大。一些主演在演出前夕,往往紧张失眠,都要吃安眠药。演出后又因进入角色情绪激动,还是睡不着,又得吃安眠药。舞剧影片《沂蒙颂》主演、二级演员程伯佳就是这样。她患有肾脏病、胃出血、哮喘和妇科病等多种疾病,作为主演常要连续演出多场,实在痛苦。
  每次上场演出,后台都有一名演员化好妆作后备,万一演不下来时替补。《沂蒙颂》中有这样的情节:英嫂被坏蛋打倒在地,晕过去了又醒过来。每演至此,全团都担心程伯佳真的起不来了。这时,一方面她累得喘气,一方面哮喘病又发作,演员们都分不清她是在演戏,还是在犯病。有时一边胃出血,一边演出……后来她多年不跳主演了,但有时还在噩梦中梦见“文革”时的头头让她要演多少场,害怕极了。
  一级演员张丹丹由于练功太狠,腿上肌肉紧缩硬结,只好躺在地板上忍着巨痛,请人站在她腿上,把硬结踩松。她脚趾甲也多次撕裂、脱落,十指连心疼啊,她咬牙把脱裂的趾甲缠上脚布继续练足尖。鲜血从多层脚布中渗出来,染红了舞鞋。脱下鞋时鞋底结满了血痂,脚肿得像小萝卜一样,趾头黑紫,夜里不敢碰被子。
  跳《吉赛尔》等舞剧时,她演一场就要磨坏一双舞鞋,已记不清这二十多年来磨坏了多少双舞鞋了。有时还得连续主演好几场。有时要跳双人舞的变奏(独舞),在侧幕里未出场前已累得不愿出场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超负荷的运转使她得了一连串的职业病:先是左腿骨折,后是右腿骨 折,然后又是趾骨塌陷。不知吃了多少止痛药,连胃都吃坏了。“我还能不能坚持下去?要不要改行?”她不想跳了,又舍不得不跳:“这红舞鞋真是穿上不易,脱下也难啊!”
  
  诠释爱情的精灵啊,
  你们却无从享受爱情
  
  在芭蕾舞剧中,从《天鹅湖》到《睡美人》,从《罗密欧与朱丽叶》到《吉赛尔》,无不涉及爱情。芭蕾演员几乎年年月月都在扮演爱情悲剧、喜剧或正剧。现实中的芭蕾人又是如何谱写他们爱情篇章的呢?有些不了解实情的文艺作品把芭蕾人描写得浅薄、轻浮、好吃讲穿,其实恰恰相反,这门严酷的事业多年来锻炼了芭蕾演员。芭蕾演员一般都比常人更加勤奋。因为没有一个芭蕾演员的成就是轻而易举获得的,这门艺术需要演员特别勤奋。
  钟润良从12岁进舞校开始,从没有讲究过吃穿打扮,也没有带过耳环,因为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考虑那些事。每天排戏后还得洗衣、做饭,所以从小就很能吃苦。无论对待事业,还是对待爱情,她都朴实无华。选择对象时,她也没有挑选家庭富裕的。她父亲是工程师兼教授,她爱人邱友仁家则是农民。他俩在舞校多年同学,由于艺术上的志同道合而结合。1967年他们结婚时,总共才花了40元糖果费。邱友仁是民族舞剧《鱼美人》中第一位男主角猎人的扮演者,后任北京舞院附中副校长10年,现为副教授。他们夫妻经常在一起切磋舞蹈的表演和创作。钟润良舞台经验比较丰富,邱友仁编出的新舞蹈能否在舞台上立得起来、跳得舒服,她先试验、出主意。钟润良排新戏时,他也从多方面对她的表演、戏剧处理出点子。在剧场和排练厅里,钟润良是个严谨的好演员,回家后又是个贤妻良母,无论缝补浆洗,还是炒菜做饭,都干得麻利。
  郁蕾娣由于恋爱的对象不合江青心意,苦恋了10年后在部队支持下才与军人小周结了婚。婚后江青发怒:“郁蕾娣不是我们的人!”于是郁蕾娣变成“控制使用”的对象,不能跳主演了,非常痛苦,但她并没有离开小周。粉碎“四人帮”后,她才重新主演舞剧。之后她虽然在舞台上一帆风顺,但事业与家庭的矛盾却越来越严重。由于她把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跳芭蕾上,平常夫妻很少见面,享受不到正常的家庭生活。为了保证练功,郁蕾娣的练功服总是补了拆,拆了补,但小周裤子破了让她缝一下,说了三四遍,她也记不住。小周发牢骚说:“你从不关心我,人家都说我还像没结婚一样。你搞芭蕾这个‘残酷’的艺术,真残酷,什么都不顾。我真不该跟芭蕾演员结婚。”
  有一回,他俩又争吵起来,郁蕾娣提出:“你别跟我吵,你去看我一天的排练吧。”小周去了。当他亲眼目睹了妻子上午、下午、晚上都在排练,排完后累得一句话也懒得说,连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时候,终于理解妻子作为一个芭蕾演员的艰辛,从此再也不埋怨她了。
  许多芭蕾女演员为了跳芭蕾都是晚婚晚育。一级演员于国华直到她退出舞台、担任教员后,41 岁的她才剖腹生了一个儿子。有的女舞蹈演员,由于考虑到生个小孩要耽误一两年不能跳舞,她们宁愿不生孩子。女性不生育容易痛经,有人经常疼得死去活来在床上打滚,甚至多次休克。还有的芭蕾舞演员甚至去医院切除子宫,还说:“为了事业,没什么可后悔的。”
  踏着洒满汗水、泪水、血水的足迹,献身芭蕾的一代又一代北京天鹅让中国芭蕾展翅高飞,她们是北京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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