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协和医院_刘丹 撕开上海协和医院黑幕

发布时间:2020-03-20 来源: 人生感悟 点击:

  刘丹:新华社上海分社记者。四年前毕业于上海体育学院体育新闻专业后,即投考到新华社上海分社。从事体育报道一年后,转而从事教育报道。她认为这样可以更好地改变周边世界。2006年12月第一次接触医药领域报道,一篇《是手术还是骗术――上海协和医院妇科诊疗案调查》的报道揭开“著名”民营医院――上海协和医院的虚假黑幕。
  
  
  “上海协和医院假手术”事件进程
  
  2006年12月初,曾经在上海协和医院就诊的“患者”王洪艳向著名“打假医生”陈晓兰投诉,随后刘丹跟进调查。
  2007年1月5日,经刘丹和陈晓兰举报,上海市药监局对“协和”进行突击检查,发现多项违规违法行为。
  1月8日,刘丹题为《是手术还是骗术》的稿件播发。
  1月10日,上海某报刊出多篇报道,质疑王洪艳的投诉动机。同日,“协和”致函新华社,对刘丹的报道提出十三点质疑。
  1月19日,上海市卫生局初步认定“协和”存在过度检查和不当治疗行为。
  1月31日,央视以《手术刀还是宰人刀》为题,报道“协和”黑幕。
  2月6日,上海市卫生局吊销“协和”《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
  
  本来打算电话采访刘丹,可她觉得面对面谈话更合适一些。后来才得知她是担心电话被监听。电话里,她希望能让曾经和她并肩“战斗”过的“打假医生”陈晓兰和《南方周末》记者柴会群同时接受采访。
  3月6日上午,记者和刘丹如期在她单位附近的一家茶社碰面。她先看见早到的记者一行,一脸的笑容,连说着“我迟到了,抱歉啊”,接着就连忙跟随着服务员找一间合适说话的房间。十足一个风风火火的南方姑娘。
  刘丹说,在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除了调查取证“协和”作假行为以及写出那篇报道外,她没有参与任何其他新闻事件的报道。刘丹这样解释,由于自己是第一次“试水”医药领域的报道,而且属于负面揭露性质,她唯有认真谨慎才不至于前功尽弃。
  
  从容?一个月的取证之路
  
  31岁的未婚女士王洪艳到上海协和医院做检查,结果被医生诊断为“不孕症”,入院检查不到三个小时、诸多检查结果尚未出来,医生便将其推上急诊手术台,不到24小时花去医药费近4万元。然而王洪艳在另一家医院做的妇科检查报告显示她并无大碍。刘丹是在2006年12月初从陈晓兰那里得知这一线索的,当时她就决定跟进调查。
  震惊之余的刘丹决定去往“协和”取证。于是她假扮成王洪艳的妹妹与王洪艳首赴“协和”。“还没等道清病情,医生当时就让我去做B超,我立刻意识到这是把我往王洪艳当初‘治疗’的方向指引。”随后刘丹查阅了王洪艳所有病历和报告单,发现她的报告单都是在手术之后才出来的。“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手术其间,医生可能还会‘附加’些其他手术,出院结账时的费用只会更高。”此外,刘丹还从王洪艳那里得知,她在做完这个手术后,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医生还说马上就可以进行爬山等活动。而刘丹从医学专家方面了解的情况是术后一般要卧床两天,更不适宜剧烈活动。刘丹开始怀疑王洪艳当初根本就没有接受“宫-腹腔镜手术”。刘丹了解到只有在48小时内才能鉴别出这个手术的真伪,而王洪艳手术已隔数月。
  于是,刘丹再次进入“协和”开始暗访,寻找那些即将要施行该手术或两日内刚施完手术的病例。一次暗访中,刘丹结识了一位来自安徽农村的胡姓男子,得知他老婆马上要进行手术时,刘丹当即就劝阻他们。刘丹说,“虽然我急切想要找到一个48小时内做完手术的现存例子,以证明手术的欺骗性质,但我宁可不要这个证据。我不能以牺牲其中一个来达到挽救患者免受欺骗的目的。”刘丹让胡在医院内部帮她找一些才做完手术的病人。由于病人各自的证据都不全,刘丹前后联系的病人达二三十人之多。她曾带着一位做完“宫-腹腔镜手术”的女孩子到其他医院复查,结果显示“那个女孩根本不能动手术”。后来刘丹又发现,一位患者被同时实行了微创手术和开刀,而“这两种手术是绝对不可以同时进行的。”尽管这些都还不足以作为例子证明这个“宫-腹腔镜手术”是假的,但更坚定了刘丹认为这里面大有文章的判断。
  于是刘丹三扮患者家属进入医院。她发现所有的病房里几乎都住满了“病人”,“当时我就觉得自己有一种大任降临的感觉,所有的事情我可以不做,这件事情我必须做好。”这一次,刘丹发现里面戒备森严,不同病房的病人不许随意“串门”,就连病人家属上下楼都要经保安详细盘问后再放行。此外,这里每一个病人都会被要求购买中药,而开具的中药没有任何处方和生产来源、保质日期,只有用量说明。
  此时刘丹已经有很大把握认为这家医院存在明显问题,“只是还需要硬证据。”于是刘丹和身为上海药监局监督员的陈晓兰商议,由陈晓兰向药监局提出突击检查“协和”,刘丹则第四次扮装为病人家属随行。1月5日,陈晓兰与药监局一行到“协和”执法。这一次,刘丹不仅“混迹”进入“协和”把“更衣室”当作“手术室”的房间,还得以获悉熬制中药的人是计算机专业出身,根本没有熬制资质。此时的刘丹彻底认定这是一家十足的骗子医院。药监局工作人员后来觉察到刘丹不是病人家属,在召开碰头会时,他们要求刘丹暂时离开。刘丹在离开前,迅速地把自己打开着的录音笔放到陈晓兰的口袋里,跟踪录音取证。
  “近一个月里,我既是不断认识的过程,也是一个逐步坚定想法的过程。”自此,刘丹的调查取证工作算是初步完成。
  
  艰难?二十天竟如此漫长
  
  调查取证阶段的结束,刘丹就要执笔文稿了。也是从1月5日开始,刘丹遇到的麻烦事接连不断。那天下午5点左右,刘丹接到陈晓兰打过来的电话说被跟踪了,而且她的手机一直打不进“110”。刘丹随即让陈晓兰过来她的单位碰头。此后,陈晓兰的手机依然拨不进“110”,而刘丹的可以。席间,陈晓兰和刘丹都哭了。“那是委屈的泪水,当时我们感觉到已经不再是和一家医院在斗争。这也足以说明‘协和’能量之大。”
  此后,药监局的人给陈晓兰打过来电话,询问她在哪儿,陈晓兰不假思索地说“在新华社。”当时刘丹就意识到暴露了媒体的介入,当务之急是赶紧把稿子赶出来。当晚,刘丹就熬夜写出了初稿。第二天,也就是1月6日,刘丹便赶到陈晓兰家里,与另一个共同参与调查的《南方周末》记者柴会群汇合,三人共同商议后定稿。“当时就怕自己犯错误,这时候已经不再只是一篇报道,是在挽救生命,不容半点闪失。”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危险一步步逼近:刘丹疑似被人跟踪,手机通话时一直有很强的“空旷音”,有人说这是电话被监听的信号音。陈晓兰被协和医院电话告知“改天我们想到你们家里拜访。”王洪艳所在小区出现了“协和”方面的保安,且时常受到电话威胁,她被迫搬家。
  对于新华社的报道,协和医院刊发前即已获知消息,并紧急委派一陈姓院长前去“公关”,结果未能如愿。后来他们的“董事长助理”亦找到刘丹,表示此报道关系到医院的生死存亡,希望“缓和”一下,并让对方“最好给我们提点要求”,亦未如愿。让刘丹高兴的是,在1月8日下午六点的时候,稿子播发出来了。“历经整整一个月,终于面世了。”刘丹有些哽咽。
  然而,事情远没有结束,甚至说较量才刚刚开始。“协和”旋即对地方媒体展开“公关”,让他们不要登载新华社的稿子。1月9日,上海的《新闻晨报》即以《投诉人言行让人看不懂》《“王洪艳从未以此向医院索赔”》为题,质疑王洪艳的投诉动机。“协和”也正式致函新华社,对刘丹的报道提出十三点质疑。上海当地媒体间传言,“协和”的此次危机是同行“恶搞”的结果,所谓的病人不过是竞争对手的“托儿”。支撑此说的一个依据是,报道中的投诉人王洪艳此后未再出现。“其实她一直在上海,她的身体精神都受到巨大伤害,无心应对媒体。”此时外界论争事实真相的压力都落在了刘丹身上。有关方面要求她立刻交出王洪艳,否则就说她的报道是虚假的。据消息称,1月19日,上海市卫生局已准备好宣布“协和”无大问题的通告,并让上海市媒体刊发,这一通告将暗示刘丹的报道为虚假报道,然而在当天晚些时候,上海市卫生局又将通告内容改为“协和医院在诊疗过程中存在过度检查和不当治疗行为。”随后,央视来到上海跟进采访,王洪艳依然不肯出现,于是他们希望刘丹能站出来说几句话,哪怕只是连个线。“因为当时外界盛传我已经出逃了,他们想以此证明我还在上海。”刘丹还是拒绝了,“我在就是在,不需要证明。”
  1月31日,当央视记者给刘丹发来短信说五分钟后节目就要播出时,刘丹放下手头工作,迅速找来一台电视去收看那篇报道。刘丹说她从头到尾是留着泪看的。自从1月8日的报道刊发后,整整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再无其他报道,王洪艳不接受采访,刘丹觉得自己作为记者也不能站出来说话。刘丹回忆自己此前的心情时说,“我只是觉得自己是对的,但看不到尽头。”说到这里,刘丹哭了。“央视在此时发出的第二篇关于‘协和’的报道无疑对我是巨大支持,我突然觉得自己清白了。”当记者问刘丹,这是否意味着事情已经结束,“不,斗争才刚开始,”刘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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